岑修遠正和楚昭旭面對衝上臺階的衆人無計可施之際,他曾經想動用自己暗中的力量,無奈怕那些人暴露在公主侍衛和楚昭旭的眼目下多生事端。
機會總是稍縱即逝,待他回神之際已經看到公主的侍衛拔劍對準了衝上臺階的一位花甲老人,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在衆騷亂者中聲望頗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怕事態會一發不可收拾。
正在這時,身邊一個冷靜自持的聲音命令他:“黃巾束髮, 抓。”
直覺反應之下,岑修遠越過那位老人正好看見束髮的黃布巾,莫名的原因讓他絲毫遲滯都沒有的運功飛身疾向那人。
只覺着身後有什麼液體飛濺,他已經抓住措不及防以手掩面的黃巾男子,男子手中是一把 尚來不及收回的匕首,若是……若是慢上一步,這把匕首所對的老人說不定就血濺當場,那才真正百口莫辯。爲此,岑修遠丟下黃巾男子之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捆起來。”還是那聲冷淡自持的音調,毫無起伏,岑修遠穩住心口上涌的血氣,身上一陣紫氣翻涌,轉身。
“噗——”受傷以來一直未愈的身體壓制不住剛纔強行運功的後遺症,他噴出了一口心血。
在他背後的是剛剛潑出去一盆辣椒水,拎着盆子指揮楚昭旭捆人的楚楚,她也正看着楚昭旭控制住了男子,回身想看看被自己辣椒水潑中還在原地揉眼睛的平民,疏不防岑修遠一口鮮血噴出,噴了她一頭一臉。
這時候,岑修遠也看見剛纔冷靜處理事情的人是誰了,正是被自己噴得一頭一臉鮮血的楚楚。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滲人。髮絲沾着鮮血從額際流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看不到氣怒,反而浮現着讓他自己也想要哭泣的悲傷,也有濃濃的擔憂;還有不少的血跡沿着臉頰往下流淌,淌過她小巧的臉頰,流入幾絲到她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脣裡。
岑修遠想要說什麼,可發現胸臆間滿是沉沉的痛意。沒有人知道,他胸口上三年前流下的傷口並未全好,那裡總有一種撕裂心口的痛意。前些日子被莫珠珠誤傷腰際之後,胸臆間的痛意更加明顯了,身邊沒有留下小方和孔二孃照顧,他一直在強撐,只是不想讓宣詩凝遷怒而已;不然以他往昔的脾性,怕是早就躲到了偏遠地方去了。
“啊!殺人啦!”不明就裡的老人剛剛站到三四級臺階之下就遭遇了辣椒水攻勢,雖說沒受傷,可還在不斷的掉着眼淚,等到擦乾眼淚迷迷糊糊之際只看到滿臉鮮血的楚楚面向着樓梯,這樣的視覺衝擊怎麼不讓老人家心跳加速,失聲大叫!
在他的大叫聲中,岑修遠只覺着眼前越來越黑,整個樓梯都在旋轉。不知怎的,他很想笑,爲什麼他的武功明明都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卻還總是受傷?難道真的是先生說的求生意念不強?
楚楚看了眼大亂的樓梯,伸手抱住了即將軟倒在地的岑修遠,不由大急。
那廂,楚昭旭已經捆住了岑修遠抓出來的血影,楚楚心下一定,突然福至心靈,丟下手裡的鐵盆,“哐啷”聲中,對着人羣處用空餘的右手左右快速搖擺兩次,接着曲起食指手掌朝上下各揮一次。
她記得,這是岑修遠身邊暗棋蝮蛇的聯繫方式,此時熊大脫不開身,小方和孔二孃不見身影,身邊着實無人可用,能幫上忙的也只有試試 有沒有蝮蛇的收下了。
還好一番動作之後,竟然有一名站在樓梯上的侍衛眼神一閃,接過楚楚已經快要抱不住的岑修遠,低聲道:“交給屬下就好。”
楚楚見那人曲了拇指上下翻動一遍,放心的鬆了手;再着急岑修遠的傷勢也要先解決了眼下的困局再說!
她重新撿起了地上的鐵盆,用手拍打着吸引了樓梯上依舊揉着眼睛的衆人注意力!這時,楚昭旭已經拉了被抓的黃巾男子護在楚楚身前,“楚楚,嚇着了嗎?快回廚房躲着去,讓小桃幫着你清理手臉,這兒有哥哥在,無事的。”
無事?楚楚真想白楚昭旭一眼,無事也能弄到這個地步?
處理騷亂真是太沒有常識了。不知道一般騷亂中都混有挑撥是非者嗎?而且仔細觀察鬧事者當中是否有威望甚隆的領頭人也是應該做的吧?實在不行武裝鎮壓之前也能 用催淚瓦斯、喊話等手段先緩解事件危機吧?
這些當然是經歷了現代社會薰陶的楚楚才能夠在事件發生之時想到的。辣椒水就是她在廚房倒騰出來代替催淚瓦斯的東西,目前看來效果不錯;沒有擴音器,但有能代替的鐵盆。
“哥哥,喊話。”楚楚不理會楚昭旭的勸告,看着樓下因爲忌憚辣椒水而停步的衆人,連忙讓楚昭旭控制局勢。
楚昭旭深深看了眼神色冷靜,眼神堅定的楚楚,回頭運功對樓下叫道:“都不要慌,我就是楚昭旭,有什麼事情大家說清楚了就好。”
“哥哥,剛纔辣椒水,沒毒,沒副作用。”楚楚在一邊提醒道。楚昭旭連忙安撫衆人情緒。
“見那個老人。”楚楚指着臺階下被公主侍衛攔住的老人,趁着楚昭旭大聲命令之時,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事實勝於雄辯”那位老人應該就是騷亂者比較德高望重的那一種,有他的壓制加上楚昭旭的現身說法,這場騷亂應該能控制下去吧。
她則回身看向楚昭旭腳邊被捆成糉子一樣的黃頭巾男子,此時侍衛們和熊大還忙着維持現場雜亂的秩序,楚昭旭忙着接見曾經見過他的那位老人,暫時沒人理會“糉子”。身邊照顧岑修遠的侍衛將他放在邊上靠背椅上坐着,飛快欺身到楚楚身邊候命,臉上雖說是濃濃的狐疑,可歷來的規矩讓他知道凡事不必多問,也就只是幫着楚楚將“糉子”也拖到了桌邊椅子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