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殿追來的兩人早得了血影的命令,旁的事情什麼都不必管,無論如何竭力將獅王速速請回就好。兩人雖然發現了地上週邊因爲內勁四射造成的可怕痕跡,但殘影殿是個嚴密的組織,兩人連眼神都沒一絲變化,似乎馬車邊的男女也並不存在,只是顧自跪倒在司徒吟昊身前,“請獅王以大局爲重!”
司徒吟昊面對身前忠心耿耿的兩名屬下,眸中神色連閃:一面是苦心經營數年的南金王朝,一面是牽動情緒的小女人,孰輕孰重一時猶豫不定。對身前兩名屬下道:“再一刻鐘,你們幫着本王殺了這小子,本王即刻帶未來王妃回宮!”
“楚姑娘,我們走!”岑修遠見狀也知道司徒吟昊抉擇爲何,毫不理會虎視眈眈的司徒吟昊,此時此刻,他已是凌然不懼!扶着楚楚轉身向馬車行去,背在身後的手掌凝聚全身功力,狠狠往地上劃過,無聲無息中,一道白光在司徒吟昊主僕三人面前亮起,斬下!三人身前夯實的泥土地上陡然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痕,比司徒吟昊全力留下的一擊深上一尺有餘。
原來,那個黑麪小子一直在藏拙!
司徒吟昊呆愣中被兩個屬下架上馬背飛馳而回,岑修遠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溫柔堅定的看了眼馬車,終是含笑飛身坐到車轅,揚起馬鞭,馬車向着南面宣朝方向逐漸加快速度。
岑修遠給司徒吟昊的反應時間是兩天,他至少要花費兩天時間才能整理好心情想到利用南金朝獨有的飛鷹傳書攔截自己;但這個時節,各族精英俱齊集大都,只要小心遮掩行蹤,十天時間應該沒什麼意外吧!待得司徒吟昊恢復功力親自出馬,那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那時候自己和楚楚已經身在宣朝,在宣朝,岑修遠自認能護楚楚周全。何況,南金朝還有一個狼族薛凝兒在,司徒吟昊能否丟開一切來宣朝還未可知。
“駕!”想到楚楚不聲不息就給自己找來了如此勁敵,岑修遠是好氣又好笑:楚楚,今後換我照顧你。
楚楚感覺車速越來越快,也知道萬一司徒吟昊不善罷甘休的話,回宣朝的路還真的不容易,將車簾掀到一旁掛着,對聞聲回頭的小遠擠出個難看的笑容:“小遠,對不起,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看到楚楚杏眸中的抱歉,岑修遠心裡豪氣頓生,再下移看到她尚紅腫的脣,腹下一熱,趕緊轉開目光,“你進去坐好,這外面風沙大,陽光也烈,小心曬傷。”
誰知楚楚壓根沒聽他的,反而就坐在他身後一尺來遠的車廂外側,猶豫着開口道:“小遠,你才十六七歲吧,那個殺人……”她其實想說:你年紀輕輕就心狠手辣,爲達目的殺害無辜人等,長大了怎麼得了?
未竟的話語以岑修遠對她的瞭解如何猜不出,知道這是她擔心,倒也沒生氣,耐着性子解釋道:“說起來我只殺了薛明源一個人,那個人該殺!你知不知道,爲了造成這次混亂,我仔細調查了能利用的每一個人,數過那個薛明源和張興父子罪行累累。薛明源好吃,你知道他好吃到什麼程度嗎?各種家禽野物吃個遍之後,他異想天開想嚐嚐人肉的味道,自己本族人不好意思下口,他就讓人劫掠宣朝人和其他弱小部族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爲了試驗哪一種好吃,他還想了許多的辦法……”
“哇……”還沒等他說完,楚楚就面色蒼白,撐着他的背,臉衝着車轅外狂吐起來,“那人怎麼那麼壞?”想到爲了調好口味,各種烹飪方法對待活生生的人,胃裡又是一陣急劇的翻騰,靠在岑修遠身上將早上的粥盡數吐了個乾淨。
岑修遠背後只覺得有一團柔軟摩擦,整個人瞬間僵住,失去了反應能力,待到楚楚吐得差不多了才後知後覺的轉身半摟着她的肩扶她靠坐好,遞上了掛在車廂內的牛皮水袋。“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沒關係,”楚楚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倚在車廂門框上,看着小遠忙來忙去,“小遠,我相信你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小遠黝黑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興奮,口氣也快樂許多:“真的?其實那個張興也壞,他人都那麼老了,不知道虐殺了多少男童,有的才歲,整個一個變態。”說完,他心裡一咯噔,“變態”這個詞彙是以前先生說過的,知道的人應該只有“岑修遠”吧。
好在楚楚這時候並沒有在意那些,只是想到了司徒吟昊那完備的傳訊系統,心裡浮上一絲憂心,蹙眉道:“小遠,我們就這樣一路馬車回去麼?萬一司徒吟昊的殘影殿抽出空來,你一個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人家一羣啊。”
“暫時先這樣走着吧,其他的方法太累,我怕你受不了。等南金王反應過來的時候,咱們已經能不遠的路程了。”岑修遠自然知道疾行趕路的艱辛,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讓她受那份苦。記得先生曾經說過:老婆是娶來呵疼的!
楚楚這才放心的倚回車廂,有了閒心打量着輛看似平凡內裡別有洞天的馬車,長方形的車廂一邊壁上鑲嵌着數個小抽屜,自己坐的這半邊裡面不像別的馬車空無一物,放着一根木製長凳,凳子很寬,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棉花,因爲是夏天,在棉花上的棉布上還放着一層竹蓆,坐上去既軟和又不會太熱;後車廂和腦後都開着四方小窗子,隨着馬車的速度加快,前方吹進了熱風從掀開布簾的窗子中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看着前面不是那麼健壯的少年背影,楚楚很感激他的設想能如此周到,這個少年的細心體貼,如和風細雨,開始侵潤她的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