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骨灰級炮灰
張蕾被韓臣風的手下送回了藥鋪, 舒秋兒看着那邊兩個還在談話的人，皺了皺眉頭，自己的身邊, 現在就只有江沫還有韓臣風的幾個手下, 如果藉機逃跑, 應該是可以的。
估算了一下那邊的兩個人離自己的位置, 再看看出沼澤林的路, 舒秋兒慢慢的走到樹邊，坐了下去，看着那邊的沼澤林出神。
這邊的樹都很大, 很壯，遠處的樹下, 甚至能看到青苔, 這個沼澤林, 可能就是因爲溼氣太重，露水也重, 長年累月下來，纔有了那麼大的沼澤地吧。
那邊的兩個人商量完計劃，齊刷刷的看向舒秋兒。
“你喜歡的果然是離落，”韓臣風輕輕一笑。
“因爲血痕自己說，你讓她幫忙, 她一定會幫。”江少陽也回答。
“她沒有留在你身邊, 是明智的選擇。”
“不留在我身邊, 留在別人身邊也一樣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點,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是的，一樣的結果, 一樣是被利用，“這件事，我會跟她商量的，告辭。”
“敬候佳音。”江少陽回答，站在原地，看着韓臣風走到舒秋兒的面前，拉起坐在樹邊的舒秋兒，然後跟她說了幾句話，接着抱起舒秋兒躍上馬背，一行人離開。
“達成共識了？”又是和韓臣風共乘一騎，舒秋兒慢慢的問道。
韓臣風不語，只是想着和江少陽的計劃，隨即看了看懷裡的人，自己明明也是在利用她，一樣很卑鄙，可是，爲什麼知道別人也要利用她時，心裡會覺得那個人那麼無恥，那麼可惡，那麼討厭呢。
“綠波……”韓臣風一邊騎馬，一邊問道：“你是怎麼看待利用你的人的？”
“你是指你自己麼？”舒秋兒淡淡的問道。
“一定程度上……算是吧，”韓臣風回答：“會覺得利用你的人可惡，或者該死嗎？”
“我們是互相利用，如果你可惡，那麼我也是可惡的了，”舒秋兒回答完，忽然轉頭看向韓臣風：“你說過的吧，恢復我以前的容貌，就幫我做一件事？”
“是說過，你現在想好了？”
“我想你幫我調查一個地方，”舒秋兒開口：“幫我找出那個地方在哪裡。”
“給我一些線索，”幫她做些事情，或許心裡覺得自己可惡的感覺會減輕些。
“線索……”舒秋兒一怔，努力的回憶以前的事情，線索，自己有什麼線索，除了血煉，自己就沒有其他的線索了，不過，總覺得自己應該掌握着什麼纔對。
對了，自己既然死過一次，也見到了那個自己想殺的人，這就說明，自己其實是知道那個地方的吧，在那裡，會在哪裡。
那個地方，應該是在地下，四周都是牆壁，周圍也很暗，好像有一個散發金光的刻有特殊圖案的和龍椅似地東西，而那個男人的樣子，自己還清楚的記得，對了，只要讓韓臣風幫自己查這個長相的男人，自己一定能找出這個人是誰。
“回去我畫幅畫，你幫我找到那個……”舒秋兒一怔，其他三個躺在血泊裡被自己忘記了名字的男人的樣貌出現在眼前，那些人的容貌，自己也還記得：“你幫我找出那些人是什麼人。”
“那些人？”不是一個，是好幾個？
“嗯，”舒秋兒輕輕的點點頭：“這可能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殺了那個讓自己覺得恐怖的男人，找出那三個因爲自己喪命的男人。
“這就是你不逃走，剛纔也拼命救我的原因吧？”韓臣風斜睨着舒秋兒，回想着之前的情景。
嘴裡說着什麼讓自己交代遺言，語氣也很冰冷，可是手上卻不停的忙活着脫別人的衣服，弄繩子救自己。被人砍傷，被人踢的爬不起來，也不忘伺機反擊。萬幸她是女人，如果是男人，還真的有些糟糕了。
一點都不可愛的性格，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利用她才娶了她，普通情況下，會有人願意娶她麼？韓臣風思量起這個問題。
“當然，我們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舒秋兒回答，不滿的瞥了韓臣風一眼，隨即皺了皺眉，他就是在等自己這句話麼，聽到這句話，就能心安理得的利用自己了。不過，如果不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就算可以利用，自己也不會救他的。
只有在肯定了一個人的時候，才能互相利用啊。
“對了，你喜歡吃什麼東西？”韓臣風忽然問道，問的舒秋兒一愣，再次斜睨了一眼韓臣風，舒秋兒慢慢回答：“肉。”
“……”韓臣風沉默，自己也知道她喜歡吃肉：“除了肉呢？”
“人肉。”舒秋兒說完，稍稍轉頭，狠狠的咬住了韓臣風的胳膊，直到看到韓臣風痛的齜牙咧嘴，才鬆開了嘴。
“噝噝……”這女人，下嘴也太狠了，韓臣風鬆開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右手臂，“女人，你屬狗的麼？”
“我說了喜歡吃肉，”舒秋兒不加思索的回答，“除了肥肉，只要是肉，我都喜歡。”
“除了各種肉，就沒有其他的了麼？比如香蕉，哈密瓜之類的？”
“葡萄，”舒秋兒回答。
“爲什麼是葡萄？”
“這個……”舒秋兒回憶了一下，“我被垂柳撿回家的時候，肚子餓的要死，然後吃了他房間裡的葡萄……”
“撿回家？垂柳？”韓臣風看向舒秋兒的視線裡多了抹驚訝，而舒秋兒本人卻渾然不覺，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裡面。
舒秋兒被莫垂柳撿回家，又被莫垂柳領到他的房間，舒秋兒則坐在凳子上，等着莫垂柳給自己帶吃的來，可是，等了一段時間，什麼都沒有等到，桌子上都是果盤，離舒秋兒最近的就是那盤葡萄，正好又覺得有點渴，就吃了旁邊的葡萄，紫色的外皮，瑩潤的果肉，吃進嘴裡甜絲絲的，一點酸味都沒有，一時沒收住，回神的時候，就發現盤裡的葡萄被自己吃掉了大半，還正巧被來找垂柳的垂枝給看見了。
“啊，你怎麼偷吃我大哥的葡萄，那是我給大哥準備的。”那時的垂枝跳着腳指着自己不高興的開口：“我專門讓人洗好端過來的，就走開了那麼一下下，啊，只有這麼一點點了……”
“抱歉，”看着小傢伙心疼的都快哭了，舒秋兒抱歉的說道。
“這是府裡最後一盤紫晶葡萄了，”垂枝有點惱，卻也沒擺少爺脾氣給舒秋兒點處罰之類的。
莫垂柳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垂枝在那裡喊個不停，進屋之後一問，才知道是什麼情況，好脾氣的莫垂柳輕輕的笑了笑：“現在沒有了，以後還有得是。”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吧，舒秋兒變得更喜歡吃葡萄，自己喜歡吃，垂柳也喜歡吃，記憶裡，好像有很多畫面都是坐在一起吃東西，而莫垂柳把喜歡的東西都讓給了自己。
想到以前的事情，舒秋兒不由得輕扯嘴角，會心的一笑。
如果這個世界上，當真有美人一笑，百花盎然的景象，韓臣風一定不會懷疑眼前的景象，舒秋兒輕輕一笑，當真讓人產生一種百花齊放的感覺：“你剛纔，想到了什麼？”
“兩個我很喜歡的人。”一個是一眼就看上的男人，一個是把自己當姐姐一樣的小傢伙。
“兩個什麼樣的人？”韓臣風追問，還以爲，她不會爲誰笑呢。
“兩個……被我害的很慘的人。”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好像不曾笑過，舒秋兒低下了頭。
“……”剛纔，明明笑的那麼開心，現在忽然就變了臉色，那兩個人裡，總不會有江少陽吧？應該沒有，她和江少陽，好像關係沒那麼好。
等一下，她剛纔說什麼垂柳？？這個名字好像隱約聽到過，對了，是那天她夢中唸叨的名字。那個垂柳……是什麼人？
“你從剛纔，”舒秋兒慢慢的開口：“好像一直在轉移話題，現在說吧，你和江少陽，需要我做什麼？”
“……”韓臣風垂下頭：“他希望，你能代替離落留在老大身邊，而我則負責把離落送下山。”
聽到韓臣風的話，舒秋兒的嘴角又輕輕的扯起，這次是多了幾分可笑，男人的話，到底有幾句是可信的呢，前面還在說如何的在尋找自己，後面就讓自己去代替他喜歡的女人，細細想來，在江少陽面前，自己就是離落的影子吧，離落不在的時候，自己要扮作離落，離落有危險的時候，自己要代替離落，自己就是那必須隨叫隨到的替身，拼死拼活不見的有什麼好下場，只因爲自己的身份只是個替身。想到這個，舒秋兒忽然想起一個詞，那就是炮灰，還是個骨灰級炮灰
嗯，從旁人的立場來看，這個男人保護喜歡的女人的這股真心，還是值得肯定的，然而當立場從旁人變成當事人，而且還是被當成炮灰的那一個時，就另當別論了。
“綠波？”前面的舒秋兒臉上的冷笑一直沒有消失，韓臣風輕聲說道：“我還沒有答應他要這麼做……我們可以換其他……”
“不，我去，”舒秋兒轉過身開口：“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滅掉大當家麼，現在有這麼個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