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舒秋兒的心靈驛站
重新坐回凳子上, 聞着酒罈裡面的酒味兒,舒秋兒皺皺眉,辛辣之氣很厲害, 一句話不經大腦直接就說了出來:“垂楊, 你怎麼又喝那麼烈的酒?”
一個‘又’字, 讓莫垂楊一愣, 當然, 舒秋兒也一愣。
嘴角輕輕扯出些笑意,莫垂楊開口:“這酒很烈,你少喝些, 你酒品不好,喝多了總是會撒酒瘋。”
舒秋兒揚揚眉:“你就是怕我撒酒瘋, 怕麻煩, 之前才說沒有酒的, 是不是?”
莫垂楊又是一笑:“算是吧,你瘋起來, 確實很麻煩。”
舒秋兒撇撇嘴,不再多言,悶頭喝酒,把心底的小懺悔,喝進肚子裡。
看着舒秋兒居然悶頭灌酒, 莫垂楊一愣, 拿着酒杯, 慢慢的喝着, 不時的觀察着舒秋兒皺起的眉頭, 看她喝了沒幾口就紅霞滿天飛,莫垂楊伸手, 擋住她喝酒的動作:“說吧,出什麼事了。”
舒秋兒擡頭,神智還算清醒:“你都不問我,爲什麼來找你嗎?”事實上,自己爲什麼會停在他的房門前,爲什麼會敲門,又爲什麼會進來,還在他的房間喝酒,自己都覺得很驚訝,自己應該很討厭他的,起碼以前是這樣,可是,自己現在卻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灌酒。
“爲什麼要問?”莫垂楊皺眉,隨即明白了舒秋兒話裡的意思,慢慢的抽回抓着舒秋兒手腕的手,莫垂楊低聲回答:“在你失憶之前,你也曾經來找我,只是,你不記得了。”
是的,她可能早就不記得了,就算是恢復記憶,可能也不記得了,自己對她有那麼大的執念,不是因爲自己喜歡想入非非,而是因爲,她曾經給過自己想入非非的契機,對她而言,可能是覺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可以直接忘記,對莫垂楊而言,那微不足道的記憶,卻顯得彌足珍貴。
“我和你……”舒秋兒喝的有些醉:“我們以前,關係是不是沒那麼僵?”
“……”莫垂楊面無表情,心裡卻出現些漣漪,隨即出現些落寞的笑容,她現在只能恢復和大哥的記憶,和自己有過交點的記憶,全都被抹去,也怪不得她現在會認爲,自己是很討厭的吧:“我們的關係……以前就像現在這樣。”就像現在一樣,是可以坐在一起偶爾聊聊天,一起悶頭喝酒。
“啊,”舒秋兒低聲應承,顯然誤會了莫垂楊的話:“原來我們以前也和現在一樣,都不說話啊。”
明顯被誤會了,莫垂楊張張嘴想要解釋,看着微醉的舒秋兒,莫垂楊悶頭喝口酒,有些話,還是等她自己想明白,有些事,也等她自己想起來比較好,“說吧,又出現什麼讓你不想看到的事情了。”
微醉的舒秋兒慢慢的擡起頭:“你怎麼知道?”
“……”因爲,曾經就發生過這種事情啊,鴕鳥的不願意看到大哥,所以小小年紀就躲來自己這邊偷酒喝,還人品不濟的在自己這邊發酒瘋,害得自己一晚上都必須看着她,第二天是身心俱疲,她卻跟沒事的人一樣,繼續跟大哥親近,好的跟粘了蜜一樣,前一晚的瘋癲似乎讓她忘記了那不愉快。
她每次來找自己,必定是心情非常壓抑,而且必定是和大哥有關係的,大哥和寧河要相親的時候,她氣的跑到自己這裡來撒氣,看她那麼鬱結,自己就拿了一大堆的□□給她,讓她直接毒死寧河算了,省得煩心。
自己是不願意看到她頹然的表情的,所以,就算是代替她傷害誰,自己也不會在意,然而,她最終還是很理智的,換掉了藥,只拿瓶子,風風火火的去和寧河搶她生命裡最愛的那個男人。
這次,大哥就在附近,而她卻來到自己這邊,肯定是又發生了讓她不願意面對大哥的事情了:“我猜的。”
“我跟你說,你不要告訴垂柳。”舒秋兒喝酒壯壯膽,有着不吐不快的趨勢,:“我一直在想,絕對不能讓垂柳花心,可是,現在卻發現,花心的是我。”
“……”莫垂楊一怔,等着舒秋兒說下文。
“我明明很喜歡垂柳的,可是,我剛纔卻在吃別的男人的醋,今天我還信誓旦旦的跟垂柳保證,我和那人純粹是朋友的,”舒秋兒搖頭晃腦,顯然又要撒酒瘋了。
“就爲這個?”莫垂楊難得的冷靜,“這並不值得的你自責成這樣。”
“……”舒秋兒迷迷糊糊的看向莫垂楊,一臉鄙視:“你是從你們男人的角度考慮的嗎?嘁,你們男人就這樣,因爲你們想三妻四妾,所以覺得你們覺得你們同時喜歡好幾個女人都無所謂,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妻妾是多麼難過!!”明明是自己不對,舒秋兒卻指責起莫垂楊來。
莫垂楊聳肩,似乎早就料到舒秋兒會那麼說一般:“你剛纔不是說了嗎,你把那人當朋友,這不就可以了嗎?”
“我也覺得那人是朋友啊。”舒秋兒皺眉,但是自己剛纔,就是覺得很礙眼,很生氣,而且很憤懣。
“關係若是不錯,就算是朋友,也會出現一些微妙的獨佔欲,”莫垂楊開口:“尤其是那個人本來就只會圍着你轉,有一天卻突然圍着別人轉的時候,就更是如此。那只是單純的心裡不舒服,不是三心二意,所以放心吧,你並沒有三心二意。”
“真的?”舒秋兒眼前一亮,臉上出現些笑容,笑完之後,又看向莫垂楊:“對你也是這樣嗎?”
莫垂楊沉默,瞧着舒秋兒眼底的光澤,思量了一會兒,慢慢開口:“帶大哥出來找你的時候,我爹是知道的,爹說只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那麼,大哥就能出莊園,就連大哥的婚事,爹也不會再過問。”
“什麼條件?”舒秋兒狐疑,心裡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和大哥都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但是……”爲了同一個女人,兩個人遲遲沒有成婚的打算:“爹說,再次回莊園之時,我要和他選定的女子成婚,繼承家業,不能再隨性妄爲,丟下一切四處飄蕩。”
只要大哥還在,這一生自己就得不到舒秋兒。若未來的夫人不是她,那娶誰都是一樣的,娶幾個都是一樣的,因爲那註定是交易,是買賣,而非愛情。
“!!!”不得不說,莫垂楊的話讓舒秋兒很震驚,驚得酒都醒了一半,臉色變得也有些難看。
“你又在自責了嗎?”莫垂楊瞧着舒秋兒的神色慢慢的開口:“完全沒有必要,遲早的事情罷了,而且,大哥的心思不在繼承家業上,爹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一點了。所以,老早之前,家業已經大半在我手上了。更何況,我會答應也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自己。”
“用你被綁縛,換垂柳婚事的自由……”舒秋兒支着腦袋,不得不說,剛纔心裡被石頭壓着的感覺又再次回來:“垂柳若是知道,一定不會答應的。”
“大哥會答應的。”莫垂楊很篤定:“若是爲了你,大哥是不惜放棄一切的,而且,大哥很早之前就已經跟我挑明,他不會繼承家業,也不會成爲莫家軍的首領。”
舒秋兒無言以對,只是漸漸的覺得,自己對莫垂楊的認識太過淺顯,再次遇到他,因爲他對自己不好,爲人又有些殘酷,所以自己一直很排斥他,不想見他,也不想跟他說話,可是,現在……
舒秋兒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形容心裡的感受。
“心底是不是有種失落?”莫垂楊忽然開口,臉上出現些笑意:“我也是圍着你轉的人,不久後若我只能圍着別人轉,想到這個,你心底是不是會有剛纔形容的那種覺得對不起大哥的感覺?”
舒秋兒一愣,再次無言以對,因爲剛纔那種壓抑的感覺確實存在,仔細想了想莫垂楊的話,舒秋兒氣結:“你不是故意騙我的吧?”
“你自己剛纔問我,對我也是這樣嗎,所以,我就舉例給你。”莫垂楊扯扯嘴角,喝口酒,衣袖遮住臉上的失落,繼續開口:“所以,不用覺得沒臉見大哥了。”
舒秋兒悶悶的瞧着面前的酒,自己竟然被莫垂楊給耍了,不過,他真的幫自己證明,自己只是短暫的失落這句話讓舒秋兒心裡舒服不少。
放下酒杯的時候,舒秋兒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好像已經成功的解決了那個小煩惱,莫垂楊開口:“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
“嗯,”舒秋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支着桌子,看向莫垂楊:“謝謝你和我聊天,還陪我喝酒。”
一眼望進舒秋兒眼底,看着她眼底的感激,莫垂楊一怔,僵硬的收回視線,提醒自己不要再想太多,也不要再繼續陷得更深,“不用客氣,我未來的……嫂子。”
這個稱呼讓舒秋兒當真有點被小雷劈到的感覺,讓人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垂枝臨去世的時候,也喊了自己嫂子,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垂枝喊自己嫂子的情景,可是,莫垂楊若喊自己嫂子,怎麼聽都覺得是被雷劈到時產生的幻覺:“你還是叫我秋兒吧,嫂子這個稱呼聽着……很彆扭。”
莫垂楊輕輕點頭,還是決定不改變這個稱呼,自己要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纔可以,只有這樣,才能不再對她有什麼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