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愛了, 就賭不起
看到夏猛,舒秋兒習慣性的點點頭,然後就看到兩個人身後, 韓臣風從聚義堂裡面走出來, 眼底帶着股驚訝, 韓臣風趕忙來到舒秋兒身邊:“你怎麼在這裡?怎麼沒好好休息?”
“……”看到跟在韓臣風后面走出來的聞子陵, 看着聞子陵眼底的促狹, 臉上的表情也從淡笑變成了張狂,舒秋兒抓着韓臣風的手離開:“我們回去吧。”
不知道舒秋兒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不過, 韓臣風正好也有話要跟舒秋兒說,於是索性跟着舒秋兒直接離開了。
一回房, 舒秋兒直接就把門關上, 然後緊張兮兮的看着韓臣風, 韓臣風看着舒秋兒這表情,不禁有些亂想。
緊閉的房門, 寬敞的房間,孤男寡女,女人還盯着男人一直看,而這個男人還是對那個女人有不軌之心的……
呃,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在胡思亂想, 韓臣風還是忍不住開玩笑:“這麼心急, 是想幹什麼?”
擔心的情愫, 緊張的氣氛因爲韓臣風的這個玩笑一下子煙消雲散, 舒秋兒無語, 伸手給了韓臣風一拳,看他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剛纔應該沒出什麼問題纔對:“你覺得,我能幹什麼?”
“那誰知道,說不定你剛纔是想非禮我呢。”韓臣風笑笑,看舒秋兒似乎已經沒有自己離開時那麼忿恨了,輕輕鬆口氣,還是這樣子相處比較輕鬆,真的受不了她只是盯着人看時的表情。
說道非禮這個詞,舒秋兒臉上出現些僵硬的表情,慢慢走回牀邊坐下,舒秋兒輕聲開口:“聞子陵……聞子陵似乎不如你想的那般好騙,也不如你想的那般,一無是處。”
聽到聞子陵這三個字,韓臣風像是受到什麼刺激,手不由得攥緊,韓臣風悶悶的坐回舒秋兒身邊的凳子上:“我剛纔,真想直接殺了他。”
“那你爲什麼沒有動手?”
“堂主們都在,如果我殺了他,我不敢保證能平安帶着你一起離開。”韓臣風皺眉,所以自己只能先忍着,忍着不去殺聞子陵,只因爲,自己不想拿舒秋兒的命和自己一起賭。若是隻有自己,自己會賭,若是沒有喜歡她,或者說沒有像現在一樣不敢也不忍心再傷害她,自己一定會拉着她一起賭。
愛了,就賭不起,更輸不起。
“你……”舒秋兒眼底滿是愕然,把自己帶上山,本就是爲了幫他報仇而來,沒想到,現在自己卻成了阻止他報仇的因素,一直以爲,除了垂柳,就再也不會有人尊重自己的決定,也一直以爲,其餘的人會爲了他們所追逐的東西而犧牲掉自己,韓臣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讓自己做這做那,不曾想,機會就在眼前了,他卻轉來保護自己了,認真的盯着韓臣風,舒秋兒開口:“你不後悔嗎?”
“報仇的機會多的是,我可不想因爲一時的激憤就把你還有我都搭進去。”韓臣風聳聳肩,忍不住開口:“昨晚真的是個好機會,若是昨晚殺了他就好了。”
“聞子陵,他知道我不是離落。”舒秋兒開口:“而且,他還知道,是我假扮了離落。”
“他知道?”韓臣風一愣:“怎麼可能?!”
“昨天,我在湖邊時,他有來跟我說話,其中一句是‘臣風的眼光向來不錯’,而昨晚,他昏倒前,在我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臣風的眼光真的很好’。”舒秋兒想着昨晚的事情,不自覺的蹙眉:“而且,他好像一直在等我開口,開口說我不是離落。”
“秋兒,你是不是被嚇到了,所以纔有了這種感覺?”韓臣風不相信,“他怎麼可能會注意到,你易容成離落之後,根本和離落一模一樣啊,身材,樣貌,都如出一轍啊。”爲此,自己還專門讓她換上了離落的衣服,連頭髮都挽的和離落一模一樣,聞子陵那個混蛋,怎麼可能辨認的出來。
看韓臣風不相信自己,舒秋兒也不爭辯,只是認真的看着韓臣風,用眼神證明,自己清醒的很,並沒有因爲當時的恐懼而產生錯覺。
舒秋兒的眼神很是篤定,韓臣風垂下頭,“那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今早爲什麼什麼都沒有說呢,他大可以以山規處置我,爲什麼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他今早都說了什麼?”舒秋兒問道。
“就說離落不見了,讓我下山去把離落再抓回來,沒說別的。”韓臣風回答完,又覺得不對勁,聞子陵那句‘各地去找’,以及聞子陵絲毫不心急於離落的離開,也不希冀早日見到離落的從容不迫,怎麼想都覺得有點詭異,視線不確定的看向舒秋兒,韓臣風一怔:“那個混蛋,不會是想故意支開我再來接近你吧?!”那個混蛋聞子陵,也在打秋兒的主意?!
不知道韓臣風究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是顯然,舒秋兒覺得這個結論並不正確,“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韓臣風氣呼呼的開口:“知道他好色,沒想到他竟然會打你的主意。”
“你們山上的山規不就是兄弟妻不可欺麼?規矩他應該比誰都清楚,怎麼可能犯山規?何況,”舒秋兒無語:“我沒那麼大的魅力,人見人愛。”而且,聞子陵昨天說的可清楚了,他說‘可惜,我並不喜歡你。’
韓臣風撇撇嘴:“他是不太可能真心喜歡你,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喜歡上你的皮相。你比離落漂亮的不只是一星半點兒,是個男人都知道挑好看的女人,何況是他呢?”說完這話,韓臣風臉色有些難看,似乎猶豫了什麼,又更堅定了些什麼。
“皮相……”舒秋兒摸摸自己的臉,無語的垂下手:“如果是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當初我爲什麼會自毀容貌了。”
“自毀?”韓臣風一僵,沒再問什麼,只是,女人的容貌多麼重要女人應該最清楚不過,要毀掉容貌,等於親手毀掉所有會出現的得到幸福的機會,沒有哪個男人在看到一個醜八怪之後,還耐着性子和女人談情說愛的,因爲男人,多數都是喜歡錶象的。
“韓堂主。”門又被敲響,韓臣風站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一個跑腿的年輕的小強盜,把手裡的畫像遞給韓臣風:“大當家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還說,讓您路上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知道了,下去吧。”韓臣風擺擺手,讓人離開,隨即關上了門,把畫像丟在了桌子上:“秋兒,你收拾些東西,跟我一起下山。”
“我也去?”舒秋兒一愣。
“你自己留在這裡,我不放心。”韓臣風回答:“萬一我離開的時候,你遇到什麼麻煩都沒有人幫你。”
他是真的在擔心,他下山時間久了,會有人來打自己的主意吧?舒秋兒看着桌子上面的那張畫像,畫像很逼真,跟離落本人起碼有八分相似。舒秋兒看了一眼畫像,站起身去收拾東西,“好。”
其實想想,下山也沒什麼不好的,待在山上,都見不到垂柳,若是打着下山找人的名義的話,那就能來去自由,自然,帶着垂柳一起也不是什麼問題了。想到這個,舒秋兒反而很期盼下山了。
一張包裹布裡面放了兩件舒秋兒的衣服,然後就是幾件韓臣風的衣服,接着就是一堆的銀兩,水袋,乾糧,火摺子等等必備的東西,舒秋兒正打算繫上包裹,韓臣風又從衣櫃裡面拿出一條毛茸茸的毯子塞進去。
“還拿這個啊?”舒秋兒看着被塞的鼓鼓的包裹。
“萬一趕上露宿荒郊野外,晚上肯定會冷,帶着毯子你就不會冷了。”韓臣風回答,把包裹繫好,然後走到牀下,把牀下的箱子拉出來,拿出裡面的暗器插進暗器袋子,然後把舒秋兒上次看到的那把做工極爲精緻的匕首拿了過來,“這個你拿着,以備不時只需。對了,我上次給你的那個暴雨梨花針,你放哪裡了?”
“昨天換衣服的時候,放在衣服裡了。”舒秋兒回答,自己走過去,把那個狀似萬花筒的東西收入衣袖。視線看向韓臣風,韓臣風又進了內室,打開木箱,鑽進了地道。
不一會兒,韓臣風鑽出來,把一個東西遞給舒秋兒:“喏,齊叔按照你要求的,做出了你說的兵器,你看一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我們在路上隨時傳消息回來。”
舒秋兒點頭,看着手裡的小型兵器,刀片摺疊放在把手裡面,隨手一甩,刀片就出來,很是方便的,隨手在桌腳劃了幾下,竟然很輕鬆的就把木頭給削掉了。
嘗試着活動了一下刀片和刀把的連接位置,很堅固,舒秋兒滿意的點點頭,把東西給收了起來。
在內室裡面翻箱倒櫃,韓臣風開口:“齊叔說,本來是想在刀鞘上雕刻些花紋的,畢竟是給你用的,只是要得緊,這個又是試用品,因爲還沒有拿來適用,所以不保證質量。”
“我很喜歡,”舒秋兒回答,能摺疊,有刀鞘,還夠鋒利,最主要的是確實夠精小,便於攜帶,走到內室,看韓臣風還在翻箱倒櫃,舒秋兒開口:“又在找什麼?”
“拿些藥。”韓臣風回答:“你好像有些怕冷,帶些治風寒的藥。”
“……”一堆的東西,都是爲自己準備,舒秋兒看着那個不斷的在箱子裡面挑着瓶瓶罐罐的韓臣風,忽然覺得有些感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這麼爲自己着想了。
“不用帶藥了,”舒秋兒慢慢開口:“垂楊研究毒物,垂柳則研究醫術,有他們在,不用帶這些東西了。”
拿着瓶瓶罐罐的身影一頓,自己倒是忘記了,莫垂柳兩兄弟,還在清風山東面的房子裡等着呢,若是舒秋兒下山離開,那兩兄弟必然是要跟着一起的,瓶瓶罐罐放回箱子裡,韓臣風開口:“那就只拿這罐藥吧。”
至於這罐藥是什麼藥,舒秋兒沒問,因爲舒秋兒分明從韓臣風的側臉看到了幾分自嘲。
自己前腳感動於他爲自己着想,後腳就直接拿別的男人去傷害他。在自己看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但是,對於這個關心自己的人,心裡到底會有怎麼樣的糾結。慢慢的張嘴,舒秋兒想要道歉,想要告訴韓臣風,不要對自己那麼好,因爲自己害怕,自己根本還不起。
回過頭,看到舒秋兒歉然的想要說什麼的表情,韓臣風趕忙笑笑:“走吧,我們下山,帶着莫垂柳他們。”
微啓的嘴脣因爲韓臣風的笑容而合攏,舒秋兒點點頭,轉身走到桌子旁邊,去拿包裹。
“我來吧,”韓臣風伸手,把包裹背在肩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劍,看了一眼離落的畫像,想想因爲這個女人的關係,自己沒來得及趕回去帶回舒秋兒,也因爲這個女人,害得舒秋兒險些受辱,韓臣風伸手拿過畫像,把手中的紙撕得粉碎,稍微用力,已經粉碎的紙片變得細如粉塵,慢慢飄散到空氣中。
“……”看到韓臣風手裡的紙變得細如粉塵慢慢的落到地上,舒秋兒心裡一沉,臣風心中,是有怨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