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封個掌管子嗣的神,季曼覺得可以讓陌玉侯來當,此人妻妾滿園,然而誰該有孕,誰不該有孕,誰的孕能生下來,誰的孕只能早夭,都在這位爺的算計之中。
雖然慕水晴懷孕、錦瑟懷孕看起來都像是意外,溫婉的流產也像是意外,但是這幾個孩子來了又去了,寧鈺軒幾乎沒有什麼損失,該來的時候來,該去的時候去,還將溫婉從一開始的小脾氣十足,變成了現在的只能聽他任他。
季曼不能認爲這一連串的子嗣事件都是寧鈺軒所爲,但是至少是有他的默許,這一切才能發生。
然而對於聶桑榆,寧鈺軒是從來沒有過讓她有孩子的打算。從這香料就能看出來了,以前她停用過一次,他還說那香料好聞,讓她重新用。
結果裡頭是什麼?麝香、藏紅花。以以前聶桑榆那身子骨,加上這些東西,能懷孕就出鬼了。
不過現在她肚子裡這個東西,寧鈺軒大概也是千算萬算都想不到的。聶桑榆這麼差的身子,已經被毒害得差不多了,竟然還能懷孕。也虧得南巡一路上他忍了又忍沒碰她,總共寵幸五次,事後必然親手喂她喝茶,卻還是讓她懷上了。
天意弄人?季曼笑了笑,她要是藏着把這孩子給生下來了,不知道寧鈺軒會不會氣得掐死她。
只是這院子裡的女人大概是不會想到陌玉侯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所以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跟她玩陰的。也虧得她還有聶桑榆這個高能隊友,不然當真糊里糊塗被人害了。
出了水記胭脂鋪,順便又拿了點零花錢,季曼在街上逛了逛,買了點小玩意兒回去。雖然這孩子前途未卜,但是好歹也算她也有份幫忙懷的,能保她必然要保。
府裡不知道是誰知道了消息,苜蓿也不知道和李大夫勾搭着想怎麼害她。散散心回去,又要面對這些齷齪事了。
不過這次再手軟,季曼也是對不起聶桑榆惡毒女二的名頭了。
回到非晚閣,季曼剛踏進屋子,就見寧鈺軒正坐在桌邊,苜蓿臉上有些緋紅,見她回來,臉色微微變了變,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季曼當做沒看見,笑道:“侯爺怎麼過來了。”
“想來這裡坐會兒,結果你出門了。”寧鈺軒擡頭看了她一眼,笑着將人拉過來坐下:“你這屋子裡的香味是越來越好聞了。”
季曼心裡跳了跳,抿脣道:“以前那香味兒壓得慌,我讓人換了一味花香調的,和了麝香和香草,是不是更好聞?”
古代女人不通藥理,不像現代人看多了連續劇,知道麝香是幹嘛的。大多女人都只當的普通香料。
寧鈺軒頷首:“換個味道也不錯。”
苜蓿已經去倒了茶來,遞到季曼手邊。季曼擡眼看了她一眼,轉頭對陌玉侯笑道:“侯爺,苜蓿也是到了該許配人的年紀了,我這個當主子的也不能留她太久,您說是不是?”
“嗯?苜蓿要許誰?”寧鈺軒看向她。
苜蓿的臉色刷地白了,抿脣道:“主子,奴婢還想多陪您幾年。”
“這都十七了,再陪該嫁不出去了。”季曼掩脣笑道:“你不是挺喜歡那李大夫麼?恰好侯爺在這裡,咱們不如就求侯爺做主,將你許出去如何?”
苜蓿勉強想笑,卻是笑不出來。一雙眼水汪汪地看向陌玉侯,嘴裡回着她道:“奴婢還不想嫁…”
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季曼要是看不出來,那她就是傻的。丫鬟愛上男主人這樣的戲碼都快被演爛了,她想演,她不介意幫幫忙。
當下季曼裝作沒看見,打趣了兩句就先放過了苜蓿。轉頭對寧鈺軒道:“侯爺晚上來妾身這裡麼?”
寧鈺軒挑眉:“怎麼?你也喜歡爭寵了?上次半路將我截走,菱兒可還在生你氣呢。”
季曼咯咯直笑:“無妨無妨,多氣氣自然肚量就大了。晚上妾身還是給侯爺備着雞湯。”
陌玉侯看了她兩眼,覺得這笑得跟狐狸一樣的表情,還真是有點可愛。
所以不管這人晚上打算算計他什麼,寧鈺軒還是決定來非晚閣。
季曼又讓苜蓿將李大夫找了來,並且找了藉口將苜蓿打發走了。
李大夫站在屋子裡,季曼也沒讓他坐下把脈,就這麼一直看着他。這人也不是臉皮厚的人,被看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小聲問:“夫人找子修何事?”
“今天我跟侯爺提起了苜蓿的婚事,她年紀也不小了。”季曼微微一笑,和顏悅色起來。
李子修微微鬆了口氣,拱手道:“在下一早同苜蓿姑娘說過,會迎她過門的。”
“苜蓿同意了嗎?”季曼問。
李子修笑着點頭:“苜蓿說等您願意開口放她,她便嫁給我。”
季曼挑眉,這呆子也是真傻,人家夢着飛上枝頭呢,還以爲當真會嫁他?
“今日我說把苜蓿許給你,侯爺也不會反對。”季曼慢悠悠地道:“可是苜蓿說她還不想嫁人。”
李大夫的臉上一僵,微微皺眉:“怎麼會?是不是她太害羞了?”
季曼深深看他一眼,嘆了口氣道:“女人是種很危險的動物,有時候對你好,也不過是有所圖謀。很多男人不知不覺中被利用,幫着做了壞事,都還茫然不知。”
“不會的。”李子修搖頭:“苜蓿不是這樣的人,她說過會嫁給我,也…也沒有讓我做什麼壞事。”
這男人眼神乾淨,倒不是陰險之人,只是情商有點拙計啊。季曼搖搖頭:“聽聞今天晚上會有天雨,你不如到時候約了苜蓿看看,你倆反正也算是我允的婚事,不用太過顧忌。”
李大夫腦子裡想了很多,眼神都迷茫了。聽見季曼這話,只當是恩典,點了點頭道:“多謝夫人。”
陌玉侯今天的公文有點多,季曼捧着雞湯先去了他的書房。
“怎麼,怕我不過去不成?”寧鈺軒看着她笑:“還將湯送過來。”
“妾身這不是怕湯涼了油重麼?”季曼頗爲委屈,舀了一碗雞湯出來遞給他。
寧鈺軒接過來慢慢喝了,輕笑道:“真是煞費苦心,回去吧,我等會兒就過來。”
季曼笑着退下,出門對苜蓿和甘草道:“你們回去就都睡吧,不用伺候了,剩下的我自己來,聽見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兩個小丫鬟都紅了臉,大概是覺得自家主子這是要認真爭寵了,於是都回去各自睡下。
季曼就關上主屋的門,在院子門口等着。
天色很快黑了,也沒有月光。寧鈺軒是被鬼白扶着過來的,步子有點急。
“侯爺?”季曼上前接住他,鬼白告了個禮,就退下了。
“聶桑榆,你想幹什麼?”溫熱的氣息噴在季曼的脖頸間,寧鈺軒整個人撲在她身上,渾身的熱度透着衣裳傳出來,很是不一般。
“妾身什麼也不想幹啊。”季曼無辜地眨眨眼:“侯爺這是怎麼了?”
一邊小聲問,一邊扶着陌玉侯往側堂走。
靠着屋外的柱子,寧鈺軒已經有些失了神智,咬着她的脖子留下不少印記,最後清醒地給她說了一句話就是:“我再也不要喝你的雞湯。”
之後就緊緊抱着她,再沒有了神智。
季曼笑得賊兮兮的,輕輕去推開側堂的門,將寧鈺軒引到苜蓿牀邊,而後飛快脫身,關上門。
“……侯爺?”過了一會兒,苜蓿像是被驚醒了,低呼了一聲。不過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季曼站在院子裡看了一會兒天,可憐無月,說好的天雨也沒有來,怎麼看都是寂寥。
側堂開始有十分壓抑的呻吟聲傳了出來,季曼打了個呵欠,轉身回屋去睡覺了。
第二天,甘草尖叫了一聲,拉開了撕逼大戰的序幕。
“你…侯爺怎麼會在苜蓿姐姐房裡!”甘草本來是想叫醒苜蓿去伺候的,沒想到進來就看見滿屋狼藉,苜蓿與陌玉侯衣衫不整,昨晚明顯是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
甘草臉都白了,大聲罵了一句不要臉,扭身就往季曼這邊跑過來。
季曼揉揉頭髮,再揉揉臉,一副“等君一夜君未來”的憔悴模樣,問甘草怎麼回事。甘草一邊說一邊氣得罵,替她不值得,眼淚都出來了。
於是一大清早,府裡就熱鬧了,苜蓿衣衫不整地跪在了院子裡,淚水漣漣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侯爺來了奴婢的房間…”
“那你爲什麼不喊不叫?侯爺要是走錯了地方,你爲什麼不提醒他?”燈芯問。
苜蓿啞口無言,她本就愛陌玉侯的天人之姿,本以爲是遙不可及,哪知他突然主動親她吻她要了她,她怎麼捨得拒絕?
她是有私心的,忍着那麼疼沒叫喚,就是想着一旦木已成舟,主子就不能把她許配給李大夫了吧?
寧鈺軒坐在主屋裡,面無表情地看着季曼。
季曼扁扁嘴:“侯爺,這事真不怪妾身,妾身是想自己承寵的,是您後來非跑了出去。妾身還以爲您跑的是其他姨娘那兒呢,卻沒想到去了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