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一言不發的跟着姜昕薇去醫院,走之前,她還給姜可柔打了聲招呼,只是姜可柔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開門。
姜昕薇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們必須儘快趕到醫院去看看姜福的傷勢如何。
等到了醫院,姜昕薇被那一大堆的單據還有手續給弄瘋了。
說難聽點,她以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嬌滴滴的大小姐,從來沒有要親手做過這些事,所以這些東西突然朝她砸過來,她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在醫院跑了好半晌,結果醫藥費還不夠。
等到她回來,姜福也已經從急救室出來了。
姜昕薇問,“醫生,我父親怎麼樣?”
“病人頭部受到重擊,傷勢較重,而且送來醫院的時間較晚,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很嚴肅。
姜昕薇奔潰了,“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爸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嗎?”
“是的,如果熬不過這二十四小時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我們要將他送到icu,你們家屬在這二十四小時內必須留一個人在這裡看護着,免得出現什麼意外,還有,你們錢交了沒有?”
姜昕薇臉色微變,“還沒,我們現在身沒有那麼多的錢,等會兒我們回去拿。”
“那趕緊的吧!icu的醫藥費可不少,住一個晚都在一萬下,你們家屬要有個思想準備。”醫生是把話說的很明白。
姜昕薇愣愣的點點頭,現在手術費用都沒有繳清楚,現在住進了icu病房,一個晚得一萬左右,接下來如果還有其他問題的話,說不定還要動手術還要用藥,她們現在哪兒還有這麼多的錢啊!讓她去搶也搶不來這麼多的錢啊!
她很迷惘,平生第一次爲了錢而感到羞恥和茫然。
程靜聽到醫生的話以後徹底奔潰了,“這個天殺的!乾脆死了算了!活着還要連累我們,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才攤這麼一大家子拖後腿的,是她!”
她忽然間變得兇狠起來,“都是蘇喬安這個賤人!都是這個害人精害的!是她將我們逼到這一步的!”
姜昕薇頭疼的厲害,“媽,你冷靜一點好不好,這裡是醫院,你別鬧了!我去想辦法籌錢,你乖乖待在這裡,哪兒都別去,知不知道?”
程靜目光空洞的看着地板,像是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現在姜昕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得趕緊去籌錢,否則醫院不讓姜福住了。
姜昕薇走後,原本還在做着發呆的程靜突然起了身,氣沖沖的往外跑。
——
蘇喬安在律所待到了晚八九點才離開,整個律所人幾乎都走光了,只有她還在加班加點。
她收拾了下,將門鎖好了才離開。
這裡離她的住所不算很遠,她只要步行十五分鐘到公交車站,坐公交車能到頌亭苑附近。
蘇喬安戴着耳機,耳機內播放的是法語朗誦,她最近正在學法語,利用一切的空餘時間來強化自己的記憶。
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着她,更沒有回頭看過。
褚江辭一天都沒走,在律所附近等着,看到蘇喬安離開,他才悄悄的跟在她身後。
他不知道他應該幹什麼,好像看不到他,他心底會很空,可是看見了她,他心又很痛。
今天的事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刺激,他真的不知道蘇喬安在背地裡承受了這麼多的侮辱,更不知道原來他們的孩子不是意外流產而是被人謀害的。
在她生死懸於一線之際,他卻帶着殺人兇手在國外旅遊。
多可笑啊!
褚江辭遠遠的跟着她,看到她窈窕的背影,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她該多恨自己?
那個時候,他不止沒有陪在她身邊,還一心維護着一個害死她孩子的兇手,他甚至爲了那個女人想將孩子從她身邊奪走。
這些事,都是他默許的,如果不是他的眼盲心瞎,也許…也許蘇喬安也不用遭這麼多罪。
難怪在孩子流產後,蘇喬安會變成那個樣子,難怪她會變得沉默抑鬱。
褚江辭只要想到是自己親手將她逼到那副田地,心像是被扔到了油鍋內,備受煎熬。
戴着耳機的蘇喬安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跟着,更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危險。
等她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路的拐角,從暗處撲出來一個黑影,蘇喬安反應極快的躲開。
程靜精神恍惚的看着蘇喬安,手裡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程靜暴起,直直朝着蘇喬安撲過去,身後是路燈杆,避無可避。
蘇喬安看着她拿着水果刀朝自己撲來,下意識的閉了眼睛。
預料之的疼痛沒有到來,蘇喬安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到擋在自己身邊的人,狠狠一怔。
褚江辭的手抓着水果刀,鋒利的刀刃隔開了皮肉,跟魔怔了一般的程靜看到了鮮紅的血以後,鬆了手,失控尖叫,“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我害的……”
他皺着眉,動了動手,一動疼,忍着疼將水果刀扔到了地,一手的血,看着格外瘮人。
“褚江辭,你的手…你的手……”蘇喬安是被這個變故弄得嚇到了,她看到褚江辭一手的血,心底發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不斷從自己身下涌出的血。
褚江辭剛要說自己沒事的時候,注意到了蘇喬安的情緒不正常。
她身子都在發顫,一雙清眸盲無焦距,只癡癡的盯着他血流不止的手看。
蘇喬安這個樣子,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褚江辭小心的用沒受傷的手將人輕輕的抱進懷裡,像是在抱一件易碎的瓷物,“別害怕,別怕,什麼事都沒有。”
蘇喬安緊緊揪着褚江辭腰側的衣服,痛苦的閉了雙眸,喉嚨艱澀發苦,“褚江辭,你爲什麼不跟過去一樣選擇見死不救,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還要來擾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