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是在我們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的一套小洋樓裡。我們結婚時言家給的所謂的嫁妝。
我搬離這裡已經有半年了,杜辰淵搬離這裡,已經有一年了。所以,嚴格算起來,我們共同生活的時間還真是短得可憐。
“夫人,你醒了。”宋姐的聲音。她把粥放下,心疼的看着我:“怎麼就瘦成了這樣?這臉也是,被誰打了,腫得這樣老高?”
我伸手拿過手機,將手機屏幕當鏡子,裡面的人,果然腫着半邊臉,一絲血色都沒有。
放了手機,我窩進了被窩裡。
“夫人,還是先吃些東西吧,你這樣,會挨不住的。”宋姐勸道。
有腳步聲傳來,杜辰淵的聲音隨之響起:“絕食?”
他跨到牀邊,一把掀開被子,捏着我的手臂將我拉了起來:“言寸心,我正打算開發c鎮果園村!”
我驀的睜開眼睛,看來,他對我的瞭解,遠遠多過於我對他的瞭解。所以纔會連婚禮都不舉辦,纔會在新婚之夜提出婚內協議?
“你敢動那裡一絲一毫!”我咬着牙,聲音有些嘶啞。
“不是敢,是會!”他整理着領帶,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還在這個房間的全身鏡前,踮着腳尖給他打領帶。
“而會不會,看你的表現!”杜辰淵冷睇着我,然後緩緩轉身,大踏步朝門外走去,不久就傳來下樓梯的聲音。
宋姐說:“夫人,不管怎麼和先生置氣,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她把粥端過來,很香的味道,我卻沒有半點食慾,卻也喝了大半碗下去。
上午又躺了一上午,總算好一些了,趁着宋姐在準備午飯,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公司附近的公寓樓裡,一片凌亂。昨天下午的那一幕,瞬間衝上腦海。杜辰淵泛紅的雙眸,盛怒的耳光,蠻橫的嘶啞,撕裂的疼痛,他錯愕的表情,被撕成碎片的我和希蒙的照片,被掀翻在地的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此時全都告訴着我,昨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凌亂堆裡找着希蒙的照片,一點一點的拼湊,卻拼不出全貌。
我坐在凌亂的地板上,聽見自己美夢破碎的聲音。從十六歲見到陸希蒙,他就成了我的一個無法言說的美夢。
第一次見希蒙,是在早春時節。秦扇高中時候的成績不理想,爲了念j大,秦媽媽特意替她請了家教,就是希蒙。
但陸希蒙來補習之後,秦扇的成績非但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差。秦媽媽也沒問原因,倒是讓秦扇約了我和葉涼涼一起到家裡去寫作業。
那天下午,我和秦扇放學後回秦家,陸希蒙比以往早到了一會兒,站在秦家樓下的綠化帶旁,彼時樹葉剛抽新芽,飄落的嫩黃色的新芽鋪在地上,紛飛似繁花,卻比繁花更襯樹下站着的少年。十九歲的陸希蒙一米八左右的個頭,穿着棉質的白t衫和淺色的牛仔,揹着雙肩包,朝我們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可那時那景,就那樣輕易的被陸希蒙的笑擊中了。我暗戀他,從高二下學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