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蒙是爲帝一工作的,對於杜辰萱也不能太違逆。我對他笑道:“快回去吧,工作要緊。”
“改天再請你吃吧。”陸希蒙朝我揮了揮手,離開了水舞春秋,而這邊,杜辰萱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移步離去。
我怔在原地,原本是想問問希蒙,杜辰淵是否策劃了周小剛的車禍的,哪裡料到竟出現了這樣的插曲。他爲什麼會留着我的照片?方纔他分明看見了,卻不曾向我解釋一句。罷了罷了,知道那些做什麼呢?
看來,希蒙也不知道杜辰淵和周小剛的事情是否有關,沈姝痕不知道,陸希蒙不知道,還有誰人知道呢?
我腦海裡閃過一道人影,蘇婷是他的秘書,想必會知道的吧?我總要弄清楚了杜辰淵有沒有做那樣的事,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啊。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我又陷入到另一個事件裡。
彼時我還怔在原地不能回神,便聽一聲呼喚傳來。
“心心!”清脆的童聲響起,一個粉嫩嫩的身影便朝我衝了過來。
依依?!我有一陣子沒看見她了,還真是很想念。起初的時候,把她交給斯妍,我在東城工作,夜裡時常睡不着,現在再見到她,小傢伙對我表現出來的熱情讓我頗感欣慰。
我張開雙手接住她,便見莫子期在後面跟着,想來他是帶着依依上班來了。
“心心,我好想你哦。你都好久好久不來外外家看我了。”
斯妍和莫子期目前還住在言家,言媽喜歡依依,硬要幫着照料。我抱歉的笑道:“我最近很忙嘛。”
“忙什麼?工作嗎?你不工作好不好?我也很想桁爸比。”依依在莫子期和言斯妍的面前,估計從來不敢提起我和溫桁,這會兒見了我,倒是忍不住相思之苦了。
我想着也的確很久沒見溫桁,便打算撥給他,約他一起吃飯。誰料電話竟是關機的,我心裡有着不太好的預感。
“桁爸比沒有接電話,心心陪你回外外家好麼?晚上心心陪你睡,怎麼樣?”我想盡量彌補依依,畢竟這麼小的孩子離開養了她數年的我的身邊,儘管言家人都對她好,可她要適應起來,也是難的。
依依不忘回過頭去問莫子期:“爸爸,晚上我要和心心睡喔。你和媽媽不要想我。”看她那一臉雀躍的神情,莫子期笑道:“好,你別太鬧騰了。”
“心心最喜歡我鬧騰,是吧心心?”依依雙手圈住我的脖子,身子搖來搖去,沒心沒肺笑得張揚。
我有剎那的恍惚,如果她是我的孩子……
“寸心,一起回去吧。”莫子期提議。他的眼睛仍然不太好,不能開車,於是我們三人便站在招揚站打車。
想起剛剛打溫桁的手機沒打通,那絲心底裡一直殘存着的不好的預感,我問莫子期:“這兩天溫桁有跟你聯繫麼?”
莫子期搖頭道:“沒有,最近一次見面,還是在半個月前。那時候他心情很好,約了我們幾個人喝酒,當時說他接下來會很忙,我們也就沒有再給他打電話約喝酒之類。”
半個月前,也就是杜辰淵和杜清雅大吵一架的那時候,溫桁想必是萬無一失的接到了那個項目,在沈氏的幫助之下,想必這段時間正忙着項目吧?
我安慰着自己,笑了笑道:“估計是挺忙的。對了,琴房你有時常去看看麼?”莫子期也是懂琴的,雖然一個是鋼琴,一個是古箏,都是音樂,應該有相通之處,會想要聚在一起纔是。
“偶爾去,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小和與另一個女孩子在,溫桁似乎在忙別的。”
另一個女孩子,應該是甄禎吧。我點頭道:“或許呢。”
車子來了,我們徑直回了家。言爸言媽又是一番張羅,說我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好讓阿姨準備準備。到底,我還是像個客人一樣。
斯妍已經獨擋一面,留在公司呆到很晚,我們用餐的前十分鐘才風塵僕僕的到家。言爸看着斯妍那般忙碌,心疼的對我說:“心心啊,要不,你也回來吧,幫幫妍妍。”
言爸的身體狀況似乎也不太好,大多時候只出席公司的重要會議。可我的志向不在企業管理,我只想做一個小小的策劃,做完了一場,成功了一場,我會特別有成就感。
我笑笑道:“我考慮考慮。不過,妍妍現在很有職業經理人的架勢啊,你看,舉手投足都是女王風範。”
斯妍笑着拍了我一下:“你們先吃着,我上去換了衣服就下來。”
“媽媽,我會給你留好吃的,你要快點下來喔。”依依坐在我的身旁,握筷子已然握得極好,正伸着筷子去夾九節蝦:“心心,我媽媽最喜歡吃這個,我多夾點給她。”
我和言媽相視一眼,依依這丫頭,真是容易養親,說到底,血脈在那裡。
“我也愛吃九節蝦,依依可以夾一隻給我嗎?”嫣然故意逗依依,小傢伙立即便夾了一隻到她的碗裡,嫣然開心的道謝,卻聽依依一本正經:“舅媽,你幫我把殼剝完之後,放到我媽媽的碗裡喔。”
一家人鬨堂大笑!
這邊正吃得熱鬧,我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杜辰淵說他今天有應酬,不能回來吃晚飯,難道應酬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疑惑着去接,就見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之後,那邊是焦急的女聲:“言小姐麼?我是甄禎。”
甄禎這個點打來給我,所爲何事?
我說了聲抱歉,握着手機躲到一邊去接。只聽甄禎急道:“桁哥有去找你麼?”
我說沒有,他手機也關機了。出了什麼事?
甄禎說:“你看剛纔的新聞了麼?”
新聞?什麼新聞?和溫桁有關麼?
“我正準備吃晚飯,什麼新聞?和桁哥有關?”
“哦,沒什麼,如果桁哥聯繫你,請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和小和都很擔心他。”
我應了聲好,微皺着眉,把電話給掛斷了。
“你臉色不太好,出了什麼事?”言媽率先關注到我,關切的問。
難得回來,一大家子都圍坐在一起吃飯,雖然我很想去看看新聞,可也不好晾着一家人不管,朝言媽搖頭表示沒什麼事,坐下來繼續吃飯。
斯妍換了身衣服下來,一面落坐一面道:“j市的那個旅遊項目,被叫停了。”
我一驚,急急的問:“你剛剛說什麼項目?”
“就是前段時間炒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旅遊項目,被叫停了。”斯妍漫不經心的道。
言爸道:“旅遊項目的開發,目前國內市場都做得很不錯,爲何會被叫停?”
斯妍道:“新聞裡面的報道,說是投資方忽然撤資了。”
投資方?沈家?沈齊山爲何會突然撤資?那溫桁的資金投入該怎麼辦?
“唉,現在招商引資應該會更容易一些,怎麼能全憑外國商戶說了算?他說不想投資了便撤資,這於我們本土的企業,有何保障可言?”斯妍顯然有很多的不滿。
言媽笑道:“你們兩父女啊,在公司談公事還不夠,回了家裡就不能說些輕鬆的?”
“就是!”斯奇也附和道:“媽,我跟你說,今天有個客戶聯繫我們工作室,鬧了個大笑話……”
斯奇把話題岔開去,飯桌上的氣氛便又輕鬆活躍起來。我卻微微的愣住了,斯妍說的是外商,沈齊山雖然也算得上是外商,但是,爲什麼我腦海裡迴響起的那個人,卻是安吉洛?
這麼湊巧的,杜辰淵今晚有應酬……不!不會的,杜辰淵都和杜清雅鬧翻了,怎麼可能爲了帝一再去針對溫桁?何況,溫桁怎麼說也是他的哥哥,他還在年後去看過溫姨,不可能會做得太過離譜的。
吃完飯,我很認真的看了一遍新聞報道,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可那個外商,的確來自意大利!那麼,溫桁之前告訴我的沈家投資呢?
爲什麼我會覺得掉進了一個非常大的陷阱?這一切,是杜辰淵n久之前就設下的一個局?那他和杜清雅鬧翻……
我止住自己的猜測,不能因爲擔心溫桁就去猜忌杜辰淵!
我給溫桁打電話,可是沒有接聽。還是處於關機狀態,他現在會在哪裡?
我跟斯妍要了車,連夜開回了果園村。除了這裡,我不知道溫桁還會在哪裡。
我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徑直去了一牆之隔的溫姨家。溫桁並不在家裡,這麼晚了,他一個人去了哪裡?
我把手機上的手電打開,往山上走。月光下,遠遠的便見溫姨的墓前跪着一個人。
我鬆了口氣,總算是找到他了。
我把手電關了,所剩電量已經不夠了,該保存點電量。
溫桁就那樣跪着,背挺得直直的,我聽見他在喃喃的說:“媽,我沒用。我太沒用了,你起來打我一頓吧,你起來罵我幾句好不好?”
這一重擊下去,溫桁想要東山再起估計會相當的困難,布這個局的人,除了杜辰淵,我想不出來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