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南山下,剛入冬的南境之地竟也飛着雪,鵝毛般的雪花自高空中落下,如紛飛的柳絮綿綿軟軟。
弄月並非第一回見到雪,相反,她見過許多。
自年幼始便跟着音書四處漂泊,後又經常獨自闖蕩江湖,走南闖北的她見識過不同的雪景,而這一回卻是不一樣的。
如今,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他。
將手中的信鴿放飛出去,弄月哈着氣暖手後快速將窗子關上,攏了攏身上的厚軟的白色斗篷,轉身往裡走去。
“你爲何這般看着我,有何不對?”接過慕吟風遞過的手爐,見他不似以往的上前替她暖手,反而神色莫測的盯着她看,弄月言笑晏晏的望回去。
慕吟風沉默着上前。又將她的手中手爐拿回,放到一旁,將她的手拉到他的裘衣下,雙手握着她的,不斷給她溫暖,卻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溫度。
他依舊沉默讓弄月更加不解了,若是以往,只要她和顏悅色的對他,他哪一回不是回以雙倍柔情。
今日的他太奇怪。
“你怎麼了,可是有棘手的事?”她再次問道。
慕吟風看了她一眼,搖頭道:“無事。”
“無事你板着一張臉嚇唬誰呢?”弄月嬉笑着在他的腰間撓癢,想要逼他吐真言,奈何他不爲所動。
她無趣的撇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還沒動就被僅僅抓住。
“弄月,你是否有事瞞着我?”慕吟風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微微傾頭,目光認真的望着她的眼睛。
聞言,弄月心裡一驚,片刻後冷靜下來,暗暗呼了口氣後,毫不畏懼的擡首望了回去。
“還能有何事?不就是讓我哥替你出氣唄,蕭東籬竟然如此不堪,竟然利用我哥來算計你,枉我叫了他這麼多年的師兄,這口氣堵在心間,心裡總是不舒坦。”她掙脫出雙手,想要重新去拿手爐之時,又被他捉了回來。
弄月好笑的看着他,如此孩子氣的樣子還真是不多見,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再次將手塞在他溫暖的裘衣中,輕靠在他的肩上,她輕聲道:“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別這麼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心裡瘮的慌。”
“我問什麼你都會如實告訴我?”慕吟風擡起雙臂,將她納入懷中,右手撫上她微涼的面頰,透着無奈的話語在她的頭頂響起。
將涼涼的面頰在他柔軟的裘衣上蹭了蹭,弄月悶聲道:“當然,每回你都用這一招對付我,還屢試不爽了,偏偏我就是這般沒出息,就見不得你這樣,每回都被你吃得死死的。”
帶着鼻音的埋怨,軟綿綿的飄進他的耳中,落到他的心裡。
無奈的心中嘆息,她說他見不得他這樣,豈不知,他也總是拿這樣的她沒辦法,或者說是他一直拿她沒辦法。
“那你想讓鳳遙如何替我出氣?”他柔聲問道。
弄月仰起頭,靈秀眸中笑意閃現,白皙的面頰上微微騰起紅暈,笑問道:“真想知道?”
“嗯,夫人替爲夫報仇,不能親眼見到,總要知道對方的慘狀纔算是解氣。”慕吟風笑吟吟的答道。
弄月眸光微閃,撇開頭道:“我就是讓我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只不過我可沒大師兄那般狠毒,我只讓我哥給他加點不一樣的料而已。”
“哦?”
慕吟風並未打算就此作罷,將她的臉捧住,玉琢般的俊顏上熠熠生輝,暖意自黑眸中盛開,嘴角的幅度恰到好處,深情款款的看着懷中的女子。
“爲夫很想知曉,夫人給蕭東籬準備了何種不一樣的料呢,它的功效又是如何?”他慢悠悠的望着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
見他明知故問,又笑意隱隱,弄月忽覺鼻息溫熱,難道每一次這廝對她用美男計,她就是抵制不住?
空出一隻手,捏住鼻子,弄月瞪着眼前的得意笑着的男子。
“你少來這一套,我的血可是很珍貴的,一滴血值千金,流出來就補不回去了。”
她話還未說完,慕吟風臉上的笑意僵住,先是一愣,似是不解,後又立刻拿出錦帕扒開她的手,替她擦着鼻孔中流下的兩注鮮血。
弄月隨他動作,目光呆滯盯着自己染血的手掌。
“呵呵,沒想到爲夫的魅力如此之大,竟能讓夫人如此這般血流如注。”慕吟風低笑着替她擦,還不忘打趣她。
一反常態,竟沒有得到她的反擊,他才認真的看向她。
弄月攤着掌心,滴滴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到地上,無聲無息。
慕吟風順着她視線而下,見她怔怔的看着手掌,誤以爲她是嫌棄手上的血漬。
他淺笑道:“稍等片刻,待爲夫將夫人的鼻血止住,再來替夫人淨手。”
像是聽進了他的話,弄月微微仰頭,讓他能方便的動作,目光一瞬不離的看着他認真的面龐,原本攤着的手掌自然垂下,指縫間的血順着指尖滑落。
終於替她將鼻血止住,慕吟風輕執起她的手,仔細的替她擦拭,動作輕柔,像是在擦一件玉器,捨不得用力。
“怎麼還是這般看着我,不怕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流出來?”再次擡頭,見她還是一臉迷戀的看着他,慕吟風心滿意足,面上卻是戲謔。
弄月扯了扯嘴角,點頭道:“不怕,此時不看,我怕日後……”
她的誠實倒是讓慕吟風微愣,只是她的話語很輕,只說到一半就沒有了下文,他靜靜等着,她卻不再繼續。
她不說,他只得笑問道:“日後如何?”
“不如何,都怪你害我流了這麼多寶貴的鮮血,無論如何你都得替我補回來,不然你就付銀子,一滴血一兩黃金,我流了這麼多,至少你也得給我一千兩黃金。”她話鋒一轉,將話頭調到銀子上,時刻不忘敲詐勒索。
慕吟風故作委屈道:“我爲何這般命苦,竟是娶了個財迷妻,全部身家都交了出去,如今又欠了夫人一千兩黃金,都是這張臉惹的禍,眼下也只能以身抵債了。”
“嘖嘖,這個主意雖然不錯,可好像吃虧的還是我,你這張臉擺在這裡太浪費了,看久了我也會膩,不若帶到煙霞閣去,隨便讓人觀賞幾日,便是翻倍的銀子往我兜裡來,何止千金,就是萬金也是有的。”她扶着他的下巴端詳了半晌,煞有其事的點頭。
“呵呵,夫人捨得讓爲夫出去被別的女子染指嗎?”
“爲夫爲了夫人的銀子尚能忍受,難道夫人能眼睜睜的瞧着我被……”
他故意將話停下,可憐兮兮的望着她。
弄月扶着下巴,想了想,點頭道:“爲了銀子,我還是能忍受的。”
一把將她再次固在懷中,略帶危險的目光望着她,詢問道:“夫人說什麼,可否再說一遍,爲夫尚未聽清。”
“我說爲了銀子,我……唔……”
剛出口的話被堵個正着,溫軟的觸感席捲而來,帶着懲罰又極具侵略,讓她無處可逃,與消瘦卻溫暖的身軀緊緊相貼。
弄月睜着眼,注視着近在咫尺的俊顏,交錯的氣息,還有那緊閉的眼瞼下長睫投下的淺影,無處不是讓她沉醉的。
目光不經意瞥見不知何時飄落到地上的純白錦帕,上面的暗紅一片刺激了她心底那片壓制不住的情緒。
似悲似淒涼的情緒涌上心間。
她擡手環上他勁瘦的腰,閉上眼開始迴應。
脣上漸漸溫柔下來的動作被她的反應刺激到,又變得極具侵略,綿長入口,如狂風掃過,不放過每一寸角落。
停下時,兩人皆是大口喘着氣,相觸的額頭卻不曾分開過。
“慕吟風,你說有辦法儘快找到泠弦的,如今我們已在南山停留了兩日,你何時讓我見到他平安歸來?”弄月抵着他的額,氣息依舊不穩的問道。
修長的指節撫上她白皙滑嫩的細頸,又低頭在櫻脣上輕啄慢啃一番,慕吟風才啞聲道:“自你那日與我說了泠弦來南疆的目的後,我便猜想到,他或許是被困在了南疆王庭之中,我已派人暗中探查,早上非夜收到消息,他的確在王庭內。”
微微一瞥,見她蹙眉,慕吟風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弄月展開眉,白他一眼。
慕吟風微微放開她,牽着她到一旁坐下,又給她整理了斗篷,將她包裹嚴實後,有換了個手爐放到她手中。
緊挨着在一旁,慕吟風纔開口道:“我再笑夫人你每回都這般煞風景,總在濃情蜜意之時提起泠弦,可見你認真思考的樣子又覺得甚是滿足,至少你不再揹着我,而是將情緒皆表露在我眼前。”
“說正事呢,沒空與你瞎扯。”
“快說說他到底如何了。”弄月催促道。
倒了杯茶,試了試溫度,慕吟風將手中的杯子遞到她手中。
“據我所知,夏相與南疆來往甚密,泠弦他可是夏相膝下唯一的兒子,南疆怎麼可能怠慢於他,之所以困住他,也不過只應夏相所求罷了。”
輕抿一口熱茶後,弄月凝重的神色稍散。
“你是說夏頤已經知曉泠弦到南疆的目的?”
香檀燃起嫋嫋煙,簌簌的雪落聲在忽然沉默的氛圍裡變得清晰可聞。
弄月也不着急,又飲了一口後放下手中的杯子,耐心的等着他給她解惑,片刻後終於等到了他的回答。
“或許夏相併不知曉泠弦此行的目的,他只是掌握了泠弦的行蹤而已,而他也怕自己的計劃被你破壞,只得想辦法利用自己的兒子來絆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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