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郡王妃失蹤已有半月,雖然敬親王府與侍郎府表面看上去平靜,事實上,逸郡王私下正在苦尋,我不過是讓人給逸郡王送了封信而已,我已安排好,再過半個時辰,逸郡王就會收到那信趕來,所以火鳳公主您還有半個時辰就能見到心心念念之人了。”夏青鸞壓低了飽含得意的笑聲。
火鳳訝然道:“你說楚弄月那個妖女失蹤了,慕吟風卻極力壓下消息,既已被壓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火鳳還是不相信弄月會無緣無故失蹤,而且兩日前她還與蕭東籬和景離見過面,他們都未曾提起,難道是他們二人對她有所隱瞞?
蕭東籬與景離還是捨不得讓他們師妹在她手上出意外。
想到這個,火鳳面色瞬間黑了,枉她一直對他們二人深信不疑,原來她這個盟友始終比不上那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妹楚弄月,心中的嫉恨上升到極致,有種破體而出的衝動。
怒極反笑,她只能壓下嫉妒與不甘。
夏青鸞拂了拂額際有條不亂的發,“火鳳公主可能忘了我有一個丞相爹,再如何隱秘的事也逃不過他的耳目。”
火鳳瞭然一笑,面紗下的紅脣勾起,露在外面的一雙媚眼直勾勾盯着夏青鸞。
“昨夜,我已讓人將你要的人給弄出來了,那個張家小姐和張家府上的一個馬房小廝,再過片刻便會有人用箱子將二人擡進來,宣王妃真是讓火鳳受教,昨夜你讓我替你解決了宣王府中兩個眼中釘,同時又讓我派人去張家,借刀殺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輕鬆解決了得罪過你的人,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京中這些名門貴女是否個個都如此讓人膽顫。”
夏青鸞豔麗的面上浮現笑意,絲毫不介意她的話外之意,“如今你我二人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公主又何必如此過謙,都是同類人,又如何能分清是此時彼呢,你只需記住今日我幫你達成夙願,與求而不得的男子春風一度,而你也替我解決了心頭之患,出了這裡的門,你我便兩清,誰也不認識誰。”
“你是想讓我……想讓我與慕吟風……”火鳳妖冶的眼中震驚,這個她還真沒敢想過,她不過是想要將慕吟風留住,然後讓楚弄月誤會,沒想到夏青鸞卻是比她更爲膽大。
夏青鸞疑惑問道:“難道公主不想?逸郡王謫仙之姿,就算是我也可以說是動心的,不過是想成全公主的一片癡心罷了,難不成是我想岔了,公主並非真的想要與逸郡王共結連理,僅僅是想遠遠看一眼而已。”
“誰說本公主只有遠遠看着的份兒,慕吟風本就是我先看上的,不過是被楚弄月那妖女橫刀奪愛了,今日我非得將人弄到手不可,看她楚弄月還如何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的,他們二人毀我容貌之仇,我也一併報了。”火鳳被她一激,嫉妒憤恨又在心間熊熊燃燒,眼中盡是狠辣。
夏青鸞將胳膊上的包袱放到火鳳手中,“早替公主想好了,這是逸郡王妃平日裡喜愛的衣服款式,你只要穿上它,坐在牀上不說話,將你給我的那種香燃上,很快便能成事,屆時離王與蕭太子同時出現在門外,還有我那清高的兄長也會適時出現在隔壁的門外,只要公主一聲叫喚,逸郡王想抵賴也是不成的。”
原來夏青鸞早已計劃好一切,就連看戲的人她都請好了,在外偷聽的弄月一陣惡寒,最毒婦人心,沒想到夏頤的女兒竟然也想他一樣不擇手段。
弄月回到房間,祁鳳遙正一派悠閒地喝着茶,見她心事重重坐下,他才輕聲問道:“可是聽到什麼壞消息。”
“火鳳和夏青鸞要算計的不止是張家小姐,她們還想對慕吟風下手,就在隔壁的兩個房間,想要生米煮成熟飯,然後一鳴驚人讓慕吟風百口莫辯,自認倒黴認下火鳳這個醜八怪。”弄月杵着頭,若有所思地回他。
祁鳳遙放下手中杯子,來到她面前半蹲着身子,“你別擔心,吟風會是那種輕易上當的人嗎,向來只有他黑別人的,哪輪得到別人黑他,更何況還是兩個自作聰明的女人,你太小看吟風了。”
弄月撇嘴否認,“慕吟風我纔不擔心,火鳳的那些東西在他身上沒多大作用,我只是不太放心姐姐與景旭,他們二人如今已被捲入這些是非恩怨中,他們婚期將近,想來也是不會安穩的,正是多事之秋,他們處於浪尖風口上。”
祁鳳遙見慣了她的口是心非,特別是提到慕吟風,每回提起她都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但私下都是悶悶不樂,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映月與旭王的事你就別費心了,安心解毒便是,你只說有法子解毒,可並未說該如何解,你這樣讓爹孃和我都甚是不安,你這丫頭做事每次都是先斬後奏,我們真是後怕。”半蹲在她身前,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祁鳳遙心疼地望着她。
兩人又恢復到了主僕的樣貌,爲了掩人耳目,他們也必須這樣做,昨夜非夜肯定將消息傳給慕吟風了,以他的心性,必是連夜趕到吉雲寺圍追堵截。
弄月冥思片刻,展顏笑道:“哥,蕭東籬這次送毓秀公主來和親,目標定然是師兄,而他與火鳳早已狼狽爲奸,這次這件事無論他是否參與,他一定是知情的,既然給了他這麼多次機會,他還是要一意孤行,那我們就再幫慕吟風一把,促成蕭東籬想要娶妃的願望,順道幫泠弦解決了麻煩。”
“幫吟風這
“幫吟風這話從何說起?”祁鳳遙不解。
弄月將金世闕通過慕乘風輾轉求慕吟風替他金家出氣的事說了一遍,又將那日慕吟風與泠弦結盟讓泠弦‘偶遇’張語蝶的以及慕吟風一直在找機會要替蕭東籬納妃之事說了。
祁鳳遙聽完,拊掌一笑,“哈哈,果然是我妹妹,一箭三雕的妙計,這些心懷叵測之人,早就該給他們嚐嚐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上回我給蕭東籬送了位側妃,這次他不知又該如何安放這位,他家裡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這位可是有得他受的。”
“後院起火,想想都覺得有趣,往後天天看他蕭太子整頓後院就是最精彩的好戲了,不過蕭東籬這傢伙豔福不淺,都是我們兄妹倆好心替他張羅,看來我得找機會拿份謝媒錢纔是。”
平凡的臉上一雙熠熠的眸子閃着幸災樂禍的神情,他必須抓住機會落井下石,這口氣他忍了很久了,每次都只能出半口氣,堵的難受。
“哥,我能理解爲你在幸災樂禍嗎?”弄月忍俊不禁,自己哥哥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在親近之人面前哪裡還有平日的穩重自持。
祁鳳遙站起身,揉揉她的頭,笑道:“也可以這樣認爲,你安心在房中等着,看哥哥是如何幫你將事情辦好的。”
弄月點頭,看他開門離去。
安靜坐在屋中,忽覺悶得慌,弄月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窗戶往後開,入眼的是一座私宅的後院,像是空置許久,雜草叢生盡顯荒蕪,整座宅子大小適中,格局也是她喜歡的簡單大方,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許她可以將它買下,省得日後被人又追得無處躲藏。
又在窗前站了許久,祁鳳遙還未回來,弄月拉開門剛踏出一隻腳,便整個人怔在原地。
碧色錦袍,俊雅挺秀的身姿,除了那人還能有誰,爲何慕吟風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弄月微愣,回神後若無其事地跨出一步站在門前,凝神屏息等着與他擦肩而過,一步一步靠近,就在擦肩的瞬間,慕吟風忽然停下腳步。
無由的心中悸動,慕吟風立刻止步,這種感覺是他熟悉又陌生的,熟悉是因爲他曾有過這種悸動感,陌生的是,他只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難道是她就在附近?慕吟風駐足,觀望四處,樓下是嘈雜的人聲,樓梯間也是來往之人上上下下,而他的身邊就只有一個瘦小而男子,一張平凡普通的臉,確實是屬於男子的,他並未聞到那股屬於她的獨特氣息。
給他送信之人說知曉他要找的人在何處,讓他獨自來這家客棧的一號房見面細談,雖然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但只要是有關她的任何信息,他都不會錯過,他剛從吉雲寺無功而返,這一次他也不願放過。
弄月僵着身子,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做賊心虛的一天,慕吟風果真是她生命中的意外。
還好只是怔了片刻,慕吟風還是與她擦肩而過,弄月暗暗鬆了口氣,不自覺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這時正要擡手敲門的慕吟風忽然側頭往她看來。
全身汗毛再次豎起,她的動作也將在原處,擡起的手轉了弧度放到自己的脖頸上,她左右搖晃着腦袋,捏着自己的後肩,打着哈欠裝作伸懶腰。
慕吟風暗怪自己多心了,定是出現幻覺,他面前除了陌生人並沒有她的影子,她狠心離去已有半月,又如何會輕易出現在他面前。
敲了三下,屋中並無迴應,他皺了皺眉頭,伸手將門推開便走了進去。
弄月一直留意着他的動作,慕吟風推門進去後,她便放輕腳步來到她方纔偷聽的地方,繼續偷聽。
“你處心積慮讓我來此處難道就是讓我來看你怎麼冒充她的?”慕吟風不帶感情的話飄進弄月的耳朵。
一眼就被他看破了,弄月無趣撇嘴,這火鳳也太差勁兒了,這麼輕易就能被識破,那接下來她想要看的好戲不就唱不下去了。
弄月將耳朵貼在門邊,又四下觀望,若是有人經過,她就直起身若無其事地四周看看,耳朵卻是豎直了聽裡面的談話。
火鳳換上一身淺綠衣裙,隔着帳幔背對着慕吟風坐在牀榻上,是弄月平時喜愛的款式和顏色,就連發髻也是一模一樣,沒想到還沒說話便被他一眼識破。
她回過身,挑開帳幔往他一步步走來。
“既知是假的,你爲何還要來?”妖豔的面上是妖冶的笑,若是忽略了面頰上那兩道猙獰的傷疤的話,確實是另一種獨到的美。
然而慕吟風卻從未將她看在眼裡,現在已經確定是火鳳的詭計,他心中失望,自然不想多說話,更不願與自己討厭的人說話。
默默無言,慕吟風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火鳳,轉身就走。
“你來此處不就是爲了找她,還沒找到就要離去不會覺得可惜?我本來還打算好心告訴你關於楚弄月的下落呢,你就這麼走了,那我只能將這個消息吞進肚子裡了。”嫵媚的語氣帶着遺憾和嘆息,手中把玩着自己的一縷頭髮,火鳳慢慢往他靠近。
慕吟風腳下再次頓住,一手扶上門框,身子還在屋內。
弄月看着自己眼前的四個手指,心中微嘆,慕吟風再怎麼聰明絕頂,殺伐果決,終究還是會因她而猶豫不決。
火鳳看了眼嫋嫋騰起輕煙的香爐,妖媚的眸中劃過得逞
中劃過得逞,她又往前行了兩步。
“怎麼不走了,再跨出去一步,你就永遠不會知道楚弄月到底在哪兒,或許是在天涯,或許是在海角,或許此時正在某個男人的懷裡也不一定,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喜歡她,除了你,她也可以找別人啊。”
慕吟風猛然轉身,一把扣住她的脖頸,眼中殺意凜凜。
他淡聲道:“你若在多說一字,我便讓你從此再也開不了口。”
“這樣……這樣說……就受不了了……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你一輩子都別想找到她……”火鳳掙扎着,斷斷續續艱難地將話說出來。
慕吟風隨後一甩便將她揮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烈焰般的紅脣被血色浸染更顯妖嬈。
“呵呵,咳……你不想聽,我偏要說,她就是個水性楊花之人,早就拋棄你了,現在正和新歡打得火熱呢,你說她會是在泠弦那裡,還是在蕭東籬那裡,或許在我王兄那裡也說不定,畢竟你們都喜歡她,個個恨不能將心肺都掏給她,她到底哪裡好,讓你們一個個跟丟了魂似的。”
火鳳掙扎着支起身,眼中是嫉恨的火光,嘴角的血漬蔓延到耳際,與臉上的疤痕相接,透着一股陰森之氣。
盯着眼前這個狠心絕情,不,應該是隻對她狠心絕情的男子,他的眼中從未有過她的影子,三年前她第一次見他是在京中的大街上,初見便驚爲天人,沒想到在第二天進宮拜見聖帝之時,她又在宮門前見到他,當時他出宮,她進宮,就這樣她盯上了他,幾次上前搭訕都被他無視,她纔想到了給他下結縭蠱,沒想到他卻絲毫不在意,見到她依然是視而不見。
她以爲他是天性使然,他這輩子都不會對女子假以辭色,所以只要他身上的結縭蠱未解,他便不能娶別人,因着這個執念,她將能替他解毒的人都想了一遍,最終除了行蹤飄忽的神醫離淵之外也只有神醫的徒弟江湖醫仙楚弄月,因着兄長的關係,她與楚弄月相識已久,在未遇到慕吟風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對楚弄月下死手,最多不過是兩看相厭而已。
只是在遇到這個叫慕吟風的男子之後,她再不能容忍任何能打破她美夢的人,所以她與楚弄月的仇越結越深,最後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偏偏天意弄人,還是讓他們遇上,楚弄月輕而易舉地替他解了蠱,而這個冷情的男子竟然也愛上了楚弄月。
這讓她情何以堪,讓她如何甘心。
“不過是說了她楚弄月幾句,你就惱羞成怒了,她無緣無故失蹤,想來也是故意躲着你的,她就是厭倦你了而已,在你身上找不到新鮮感,她去找的別的男人了,可憐你還苦苦尋找,豈不知她在別人懷裡快活呢。”見他不說話,火鳳不經意瞄了眼香爐,而後開始激怒他。
慕吟風如她所願折身返回,來到她面前站定,還是那麼高不可攀,她仰頭,他卻連眼皮也不擡一下。
他面無表情說道:“憑你侮辱她的這些話就足夠你死上幾十次了,可今日我不想髒了我的手,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我身上沾了你的任何東西,既然你一直想找死,我自然會成全你,或許她也是很願意看到這個場面的。”
慕吟風瞥了一眼嫋嫋升煙的香爐,嘴角勾勒出譏笑的弧度。
“你……你想做什麼?”火鳳渾身升起一股寒氣,她知道那是來自於眼前這個男子的,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看見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後,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她後怕地往後縮了縮,只是渾身無力,她只能徒勞掙扎。
弄月在外面聽得津津有味,不用看也知道火鳳是怎樣的下場,慕吟風的那些話更是讓她心中甜蜜,這人原來一直這麼不會憐香惜玉的,除了對她以外,別的的女子,他從未放在眼中過。
怎麼辦,她是越來越喜歡這樣的他了。
就在她捂着發燙的臉,暗自發笑時,屋中再次傳來火鳳的驚呼聲。
“啊,你要對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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