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兩人拎着酒罈坐在屋頂上,朗朗夜空月明星稀,閃閃星光亦如曾經年幼時躺在雜草堆上她看到的那般明亮,弄月再次灌了一口酒。
慕吟風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一言不發的望着她。
“你喝酒啊,總盯着我作甚。”弄月用手肘輕拐了他,目光卻繼續投注到夜空中。
收回目光,慕吟風輕聲說道:“我自小到大從未在屋頂上喝過酒,也從未與女子一起喝過酒,遇到你,我的人生充滿了驚喜與意外。”
“中規中矩的日子實在枯燥無味,有舍纔有得,這話一點都沒錯,錦衣玉食是用自由來換。若是楚家安然無恙,或許我也會是另外一番模樣,整日只知道相夫教子,三從四德,與衆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打了個寒顫,她笑道:“說不定還是個孩子的母親了呢,尋常女子十五六歲婚嫁,如今我十八,算是老姑娘了。說實話,我還真難想象自己要是那樣麻木的活着會是何等模樣,十載如一日還是一日如十載,毫無樂趣可言的日子還不如殺了我得了。”
“慕吟風你要是十六七便娶妻的話,如今也該是兒女成羣了,坐擁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臨老了便是兒孫繞襲共享天倫,活得跟神仙似的,想想都替你可惜。”
她很是不雅的打了個酒嗝,小臉微醺,已有醉態。
慕吟風看了眼自己手中酒罈,眸中暗光流動,這可是他父王珍藏的紅顏醉,據說女子最多三杯便會不省人事,她喝下的可不止三杯的兩倍這麼多。
一把接住她往後倒的身子,將她攬到懷中,低聲說道:“以前從未想過兒女成羣,如今倒是求之不得,至於三妻四妾,我卻是無力無心。”
弄月在他懷裡動了動,仰頭迷糊的問道:“你方纔說什麼?”
“心太小隻能容下一人,慕吟風的心已被楚弄月佔據,此生只願攜一人之手,白首終老。或是登高望遠,或是臨湖泛舟,只要兩人在一起,哪裡皆是家。”他輕輕摩挲着她的粉頰,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弄月醉態初現,呵呵直笑,拔高聲音道:“終日忙忙只爲飢,才得飽來便思衣,衣食兩般俱豐足,房中又少美嬌妻,娶下嬌妻並美妾不是男人最終的夙願嗎?”
“男人的誓言是毒藥,不能信。”
“不能信……”
她搖着食指,掙扎着湊近他。
“王侯公卿哪個是從一而終的,要不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看吶,多少人得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來。”
“你父王不也是娶了一位側妃嗎?也不對,側妃是你生母,要是沒有她,哪會有你?沒有你的話,我又怎會被困在這王府中,不會……”
話還沒說完,弄月便一頭栽進他的話中,不停地喃喃自語。
慕吟風用下巴輕蹭她的發頂,柔聲問:“你爲何會被困於王府中?”
像是詢問,卻又帶着誘哄的語氣讓醉意朦朧的她無法抵抗。
“因爲慕吟風……我走了,他怎麼辦?”她無意識的說着。
我走了,他怎麼辦?
簡單的幾個字,對他來說卻是千金難換,此刻再多的語言也無法表述他內心源源不斷上涌的情緒。
將她低垂的頭扶起,擡起她的下巴,問道:“你是爲他留下的對嗎?”
雙眼微閉,被箍住下巴,弄月不適的扭了扭頭,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的鉗制,她鄒着眉努力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俊的不似凡人的面龐,近在咫尺。
對方的氣息也是她所熟悉的,或許只能說是剛熟悉的。
“咦?慕吟風你怎麼晃來晃去的?”她搖擺着身子,頭也左右擺動。
慕吟風無奈,只得雙手捧着她的頭,不讓她亂動。
“告訴我,你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可是因爲我在這裡?”
弄月怔怔的看着他許久,眼中有迷惑,最後咂咂嘴道:“我爲何要留在這裡?對,我是要離開的。”
說完又甚是苦惱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道:“我是來報仇的。”
“我的仇人是誰呢?哈哈~我告訴你啊,有可能是慕宏,有可能是夏頤,還有可能是秦貴妃,或許他們都不是,我的仇人還有可能是……嗝……我偏不告訴你。”
“不告訴你……”
“你說我是不是病了?我竟然會對慕吟風心軟,我是誰啊,我是楚弄月……我竟會對有可能是仇人的兒子心軟,爲了他弄成如今這番半殘廢的模樣,武功不能使,專門洗好脖子等着仇家來砍,你說我是不是蠢!”
“大蠢蛋一個!爲了他,我還與泠弦鬧翻了,泠弦是這個世間最瞭解我之人,也是爲我付出最多之人,他爲了我竟然願意回到那個他最厭惡的地方,我不想他這樣,可我阻止不了他,他不聽我的。”
隱忍多年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弄月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由最初的迷惑漸漸變成淚眼朦朧,再後來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目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說:“慕吟風,我好難受。”
“我心裡難受。”
輕拭着她那擦不盡的淚水,慕吟風心下嘆息,微微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專注而深情。
“別哭,萬事有我,往後你的苦難我來承載,楚家的事很快便會有眉目了,即使是上天宮下地獄,我也會陪着你的。”
她明明是醉的,可是此刻卻將他的話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心間,他說他會陪着她,就算是上天宮下地獄。
他會陪着她。
本是發自內心的話,想要勸慰她,不曾想卻是讓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水,越流越勇,他寧願她放聲大哭,也不要看她此時淚流滿面卻是隱忍不已。
目光落於她因酒而更顯紅潤的櫻脣,他低嘆一聲覆了上去。
依舊柔軟溫暖,還帶着一股酒香,那是專屬紅顏醉的香味,幽幽清香還有絲絲甘甜,初聞沁人心脾,再聞銘記於心,如癡如醉,自此長醉不復醒。
或許是真的醉了,弄月被他的柔情所迷惑,她已忘了該如何做,腦袋裡如漿糊一般,不復平時的清明,只餘脣上溫熱的觸感一直傳到心間。
聰明如他,一回生二回熟,無師自通的本領自是真實的。
雙脣輕觸,由輕輾慢啃漸漸變得急切,不再滿足於他自己單方面的進攻她被動的承受,他想讓她也如他一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不要再這般患得患失,求之不得放之不下,時時刻刻煎熬着的內心,此刻忽然有一種瘋狂的想法。
趁現在……
一宵相見事,半夜獨眠時。
高升的明月如明燈高懸在天幕上,灑下無限清輝,醉意涌上心頭,已不容她多想,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搭上他的肩,檀口微張,開始迴應。
一場你來我往,你躲我追的脣舌之戰,在夜色下纏綿不休。
星稀月沒入五更,膠膠角角雞初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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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不醉,我們的郡王沒機會不是?如今……嘿嘿~
飲的另一個文《穿越之乞丐公子追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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