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慕吟風喃喃道:“以前從未有人說過我長得像父王。”
“那是你沒問,你要是問了,別人也會給你同樣的的答案。”弄月沒好氣的看着他,心道這廝不是被稱爲絕頂聰明嗎,怎麼她覺得是絕頂的蠢蛋一個呢。
“慕吟風,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有六分長得像母妃,卻又不是她生的,這是爲何,該不會是你在襁褓中時與側妃的孩子換錯了吧?”弄月湊近他,仔細打量了半晌得出這麼個結論。
慕吟風隨她打量,在她退開後,他又問道:“你覺得我與陛下有相似之處嗎?”
弄月搖頭:“父王與陛下雖是親兄弟,但到底是同父異母,他們的面貌並不相像,你與陛下更是天差地別。”
“你問這個幹嘛?我聽說過外甥像舅的多,這侄子與伯父不像也很正常吧。”她一臉不解的說着。
他淡笑道:“我隨便問問。”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片刻之後,慕吟風接着說道:“弄月,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說看。”弄月睜開眼睛。
“旭王他三年前受了傷,一雙腿便再也站不起來了,你看今日能不能……”
弄月問道:“你想讓我幫他瞧瞧,看看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嗯,我與他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勝似親兄弟,我不想他一輩子坐在輪椅上。這三年來,我找了許多名醫來給他診治,皆是毫無起色。”他面色沉重,撫着額頭。
弄月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我答應你,我會盡力而爲的。”
慕吟風再次握住她的手,柔聲道:“謝謝夫人。”
弄月眼一瞪,推了他一把,惡狠狠的說:“誰是你夫人?你要是再亂叫壞我名聲,小心我再給你扎幾針,哼!”
慕吟風直起身子,委屈的說道:“你本就是我的妻子,我不喚你夫人該喚什麼?”
“而且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喚你夫人怎就壞你名聲了。”他繼續小聲咕噥道。
弄月拿出金針威脅道:“你還說,真想試試?”
慕吟風一顫,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的閉上了嘴。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在旭王府門前停下,慕吟風要扶她下車,被她拂開,提起裙襬利落的跳了下來。
非夜低頭悶笑,被她凌厲的眼神嚇住,立刻跑上前去敲開了旭王府的大門。
旭王府中異常冷清,弄月隨着慕吟風一起去到了旭王的寢房內。
房門開着,一身玄色袍服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背對着他們,聽見聲響後緩緩轉身,一張酷似景離的臉出現在弄月眼前。
“吟風,你來了?”迷離的男聲透着純淨不同於慕吟風的溫潤,與景離的低沉也是大有不同。
慕吟風笑道:“好久未來看你,今日正好帶着弄月一起,讓你們見上一面。”
“弄月,這便是旭王,你可與我一樣喚他景旭。”他牽着她往前走了兩步,擡手給她介紹。
弄月掙脫他的手,走到旭王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握住他的手腕
旭王一愣之後擡頭望向慕吟風,見他點頭後,這才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秀眉微蹙,精緻的面龐有些憔悴卻掩不住她的光華,身上總有種引人靠近的氣息,是一種煥發生機的氣息。
許久之後,弄月放開他的手,對他說道:“殿下可否將傷口讓我瞧瞧。”
“若吟風同意的話,當然可以。”旭王戲謔的笑着,這樣子與不正經時的景離簡直是一模一樣。
弄月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將那張俊臉推往一邊。
“看在你這張臉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要是還敢油嘴滑舌,我就讓你一輩子坐在這輪椅上,娶不上妻子,只能看別人兒孫滿堂。”
她此言一出,旭王呆愣,慕吟風與非夜在一旁艱難的忍着笑意,肩旁不停的顫動。
旭王忽然放聲大笑。
“哈哈~吟風,你真是有福,這麼個寶貝掉下來竟砸在你身上,以後我要是也能取個她這樣的王妃,我就死而無憾了。”
弄月扶額,這都是什麼人啊,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與慕吟風一樣不說話時是安靜的美男子,只要一開口,總讓人忍不住想踹他幾腳。
慕吟風上前拍拍他的肩,打擊道:“就你如今這樣,怕是娶不上妻子了。”
見他黑了臉,慕吟風繼續補充道:“於是出於兄弟之義,我便將妻子帶來瞧瞧能不能讓你沾沾喜氣,壓制住你這渾身的晦氣,好歹也得站起來再說。”
弄月瞬間笑容滿面,贊同道:“他說得不錯,有我在定會讓殿下您妻妾成羣兒孫滿堂的。”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憐我孤家寡人還是個殘廢竟被你們夫妻兩個這麼欺負,天理何在啊。”旭王悲痛欲絕的嘆息着。
慕吟風拆穿道:“再演就過了。這三年來我還以爲你的意志已被拖垮了,未曾想到你還挺想得開的。”
“你我的大仇未報,我怎能輕易失去意志,我這還不是怕你要是挺不過去,我總得將害我們之人解決了纔有臉去見你不是,想當年你我二人是何等的風光霽月,要是就這麼憋屈的死去,怕是會死不瞑目的。”他笑着伸出手。
慕吟風也笑着伸出手與他相握,兩人異口同聲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弄月笑着給他們潑了盆冷水。
“您二位兄弟情深是沒錯,情比金堅也沒錯,但假如我說旭王殿下他活不了了,郡王可是打算再報了大仇之後自裁殉情?”
兩人交握的手瞬間彈開,嫌棄的看着對方。
慕吟風笑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要說殉情也只會是爲了你,至於他的話,我頂多替他報仇然後再給他多燒些銀錢罷了。”
旭王殿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今生遇到這麼個重色輕友的兄弟,他不想活了。
非夜已經不忍直視,捂着眼睛跑了出去,畫面再次變得詭異,忽然間屋內三人同時大笑起來,冷清沉悶的旭王府中迎來了三年來的第一次歡樂。
夜深人靜之時,旭王的房裡氛圍卻是異常興奮。
弄月查看過他的傷口後,幽幽道了句:“果然如此。”
“弄月可是有法子救景旭?”慕吟風問她。
她平靜的點頭:“他是中了蠱毒,與你身上的結縭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們中蠱的時間前後相差也不過一刻鐘,你中的是結縭蠱,很明顯施蠱者瞧上你的人。而旭王殿下中的是往生蠱毒,下蠱毒者瞧上他的命。”
默不作聲的旭王忽然說道:“我與吟風是同一日受的傷卻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蠱毒的宿主如何分身去兩個地方?”
弄月不客氣的拍了旭王殿下金貴的腦袋。
“你是被毒傻了嗎?有誰告訴你,你身上的往生蠱一定要宿主親自下?人家根本就沒正眼瞧你,滿腹心思奔着慕吟風那張臉去了,哪有功夫浪費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