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光下的薔薇隨風搖曳,陣陣芬芳撲入鼻中,弄月閉上眼,微微仰首感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花香撲鼻,彩蝶紛飛,鳥鳴風輕,連呼吸都是清新自然的,一切的平靜與歸屬感只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才能給,短短三日卻比三月還累。
慕吟風一言不發的望着眼前自然放鬆的女子,這纔是她本來的樣子,月上容儀俏,天然性格清,沒有僞裝的全心放鬆,未施粉黛的秀麗容姿比這滿園的薔薇花更引人三分。
“你要是喜歡,我們可在侍郎府多留一日,父王母妃那邊我派人去知會一聲便可。”他來到她身旁與她並肩,長身玉立姿態從容淡雅。
弄月睜開微閉的眼眸,看了身側的人一眼,搖頭道:“不了,愜意的寧靜享受片刻就好,過多圖於安樂對我而言毫無益處,你身上的兩股真氣也得儘快融合,我做事不喜歡拖沓。”
慕吟風輕輕將她的手握住,她手一僵,想要掙脫,他卻緊握住不放。
“我不喜泠弦總在眼前晃來晃去,他今日能明目張膽的的進入侍郎府讓你拋下我,獨自來這水榭中相見,來日是否得寸進尺的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他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弄月怔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慕吟風伸出左手覆上她明亮動人的眼眸,被她注視着,他的緊張無處遁形,不知該怎麼接着說下去。
“弄月,你說我心胸狹隘也好,自私也罷,我就是不願有其他男子接近你,你是我的妻子怎容他人覬覦。泠弦比我早出現在你的生命中,若是我真命不久矣或許我會容下他,但如今卻是萬萬不能的。”
弄月拂開他覆在她眼眸上的手,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這廝今日受刺激發燒了,不然怎麼盡說些胡話。
“沒發燒啊。”她將手探到他的額頭上後,小聲說道。
慕吟風白皙的俊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漸漸連耳根也紅透了,如今被她這麼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再好脾性的人也有忍不住的時候。
他捉住她的手,緊緊攥住,不再是溫文爾雅的樣子,目光如炬透着執着,灼灼盯着她的臉看了半晌卻不說話。
弄月嚇了一跳,這種情況很不妙啊。
“你……你幹嘛?”她後退一步,想要掙開他。
慕吟風向來淡然的眸中此時盛滿了無奈,更多得是孤注一擲,他用力將她擁進懷裡,緊緊摟住。
他啞聲道:“我管不了那麼多,既然上天安排了你我的緣分便說明我們是註定的姻緣,三年前在姻緣湖邊就註定了。”
“弄月,你試着信我可好?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可助你,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去面對狂風驟雨。”
弄月這下是徹底懵了,她活了十八載,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慕吟風你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成這樣了?你先放開我。”她推了推他,這樣被他用力的摟住讓她很不自在,心跳劇烈,都快蹦出來了。
慕吟風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終於跨出這一步,行爲是孟浪了些,可他不後悔。泠弦未出現時,他並未發現自己竟如此容不得人。
泠弦負氣而走,走到侍郎府大門前時又有些後悔,他都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就這樣落荒而逃算什麼,慕吟風明明就是要趕走他,他竟愚蠢的上當。不再多想,他又重新走回侍郎府中,徑自往水榭而去。
前腳剛走的貴客如今又去而復返,站在門前的僕從一臉莫名的看着疾步進府的泠弦公子,想要上前搭話卻只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泠弦站在薔薇園的拱門前,盯着亭中那對緊緊相擁的人,一顆心瞬間如冰般的寒冷,雙手緊握成拳骨節作響,心扯着疼。
慕吟風斜眼看見那道白色身影,眸光流轉,一雙手臂卻是更用力的擁住懷中之人。
就在白色身影黯然離去的同時,弄月終於用力推開了他。
她微惱道:“你這是幹嘛?被人看見成何體統,光天化日之下,你這郡王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慕吟風被數落卻是淡淡笑了。
“原來你心裡一直爲我着想。不過你放心,我們真是新婚燕爾之際,別人看見也無妨,郡王也是普通凡人,也有七情六慾,當然也有情不自禁之時。”
弄月被他的‘情不自禁’羞紅了臉,她偏頭四處張望,確定四周沒有人這才舒了一口氣。而後瞪着眼前讓她紅了臉的罪魁禍首,恨不能在他身上射出幾個洞。
“慕吟風你信不信我給你腦袋再上扎幾針?大清早的發瘋,你可別告訴我讓你結縭蠱發作的人是我,你要真敢說,我就扎死你一了百了。”
慕吟風並未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而是誠實的點頭。
“你連這個都能猜到,果然非常人能比。”
弄月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栽倒在他面前。這人的臉皮是什麼做的,怎麼能如此收放自如,還特別的厚!
她無奈道:“慕吟風,這一點也不好笑,到此爲止吧,往後別再犯傻了,我如今孑然一身最終是要離開的,你不要將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以往是你因身體被困在王府之中,如今可以放開自己去欣賞更多的景緻,天涯何處無芳草,到時你會發現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曇花一現罷了。就你這張臉,走到哪兒都是桃花盛開,或許你還可以考慮一下給你下結縭蠱的女子,能有這種蠱的人能力定是不一般的,至於容貌我想你也不會在意這麼多,天下間還有能誰的容顏能與你一較高下?”
慕吟風被她的一番言語激得額角直跳,深深吸了口氣,壓住體內翻騰的氣息。
“我……噗……”
弄月皺眉看着眼前口吐鮮血的人,有些自責,不該這時候刺激他的,這下情況更糟了,原本還想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如今怕是不能了。
扶他就地坐下,素手翻轉金針出手,快速紮在他的各個要穴上。
“非夜,來將你家主子扶上,我們即刻回王府。”她抹了把額角上的細汗,揚聲喊了非夜。
非夜很快出現在眼前,將面色蒼白的人扶起,擔心的喊道:“主子!”
弄月吩咐道:“立刻將他扶到馬車上,我們即刻回府,侍郎府中不便替他治療。”
“是。”非夜扶着人疾步離去。
向楚天明與音書簡單說明情況後,弄月便匆匆上了馬車,慕吟風此刻的情形不能再耽擱,她心裡莫名的着急壓也壓不住,來不及細想,滿腦子都是他吐血的畫面。
“非夜,再快一點!”她望着懷裡已經昏迷的人,心裡越來越着急。
“慕吟風,你可得挺住。要是你就這麼死了,那我醫仙的面子往哪兒擱,在我手上可還從沒死過人,你想成爲第一人壞我名聲,我可不答應。還有你方纔說的話,你若死了我便當做你是說笑的,我不會……”
她給他擦着額頭上的細汗,一邊不停的與他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