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景離訝異的目光,慕景旭問道:“怎麼,難道還真當我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閒散王爺嗎?”
“難怪父皇屬意六哥,而叔王也不反對,想來這些事情在六哥心裡是明明白白的,就連祁靈這邊的黨爭也逃不過六哥的火眼金睛。”景離笑言道。
祁鳳遙也笑了笑,而後問道:“明日皇庭之中有好戲可看嗎?那敢情好啊,正好明日帶我的兩個妹妹前去,我可是早就想替映月報仇了,想當初她在祁靈可是沒少受欺負,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廢帝有多大張臉,欺負到我妹妹頭上了。”
當日楚映月墜崖一事一直是景離難以釋懷的,時隔許久,如今被提及,他心中依舊懊悔。
“映月,對不起……”他低聲致歉,當初是他思慮不周才差點了她的性命,若不是恰巧碰上心血來潮要上山的打獵的慕景旭,後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楚映月搖頭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再說這件事也不是師兄的責任,或許是命中躲不掉的劫難,早晚都會發生的。”
“是啊,七弟不必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若你還是認爲這是自己的錯,那爲兄該感謝你了,就因你的這個錯,才讓我有機會英雄救美。”慕景旭再次牽住楚映月,接着說道:“或許真是冥冥中註定的,那時吟風中毒,我心中也是鬱悶得緊,弄月來了之後,我纔想出去發散一下鬱氣,鬼使神差就走到映月面前,天意如此安排是有它的道理的。”
景離面上僵住,低喃道:“是嗎?”
慕景旭還想再說什麼,被楚映月使勁掐了手心,才悻悻住嘴。
“師兄不必多想,如今都已過去了,咱們都要往前看,明日大家一起去皇庭,看看葉相是如何收拾廢帝一黨的,也算是給我出氣了。”楚映月出言打斷兄弟二人的話。
這時,緊閉的房門從裡面打開,離淵從裡面走了出來,幾人立即迎上前去。
“喲,你們都在呢,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守着是信不過我老頭子的醫術嗎?”離淵在幾人開口詢問時,便先發制人。
被他這麼一說,幾人還真不知該怎麼問出口了。
離淵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們進去自己看去,這兩個小東西命硬着呢,已經沒事了,只是力竭昏睡過去了,正好你們將他們弄回房去。”
幾人愣了愣,絲毫沒在意被當苦力使用了,急匆匆往裡走去,果然見到眼眸緊閉,倒在地上的兩人。
翌日一早,弄月被屋外樹上嘰喳的鳥語吵醒,她輕輕轉頭,便看到了身側躺着的人,她嘴角輕揚,無比滿足地吸了一大口氣,而後轉過身,抱住身側之人的腰,將頭靠到他肩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
真好,一睜眼就能見到他。
半柱香後,慕吟風睜開眼,肩上微沉,他微微低首望去,看到的是她的發頂,他勾脣微笑,一切噩夢總算過去了,他擡手輕撫着她的秀髮。
“你醒了?”弄月察覺到他放在她頭頂的力道,仰頭望去,正對上清澈黑亮的眸子,那是剛睡醒,還帶着喜悅的光澤在流動。
慕吟風看向她,說道:“這樣真好,每日都能見你在我懷中醒來,有你的秀髮纏繞在手,這是我夢中的日子,今日總算是實現了。”
“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弄月趴在他身前,伸手點着他的薄脣,噘嘴道。
將她的手抓在手中拿到脣邊親吻許久,慕吟風悠然道:“肺腑之言不說出來,夫人定是會嫌棄爲夫的,若是我還如幼時那般木訥,估計夫人是瞧不上眼的。”
“聽你這麼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幼時的你真是有些無趣呢,每次我哥帶着我玩耍,你就獨自冷着臉在一旁瞧着,就跟我欠了你銀子似的。”弄月不滿嘟囔。
慕吟風一怔,眼眸睜大,翻身將她壓到身下,問道:“你都想起來了?”
弄月眨巴着眼,就是不告訴他。
“你真的想起來了。”慕吟風驚喜,俯身便在櫻脣上輕啄了一口。
弄月嫌棄地推搡,“說就說,別動手動腳的,再說你真的很重,快起開。”
“哦。”慕吟風嘴上應着,卻是不行動,依然壓在她身上。
弄月瞪眼道:“你是心口不一還是怎麼的,口中應着,怎麼不動。”
“嗯,我口是心非。”他大方承認,又向她靠近了些。
到這個時候,弄月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想些什麼。
“夫君大人這是想做什麼?明目張膽耍無賴,可沒這麼便宜的事,不過看在你昨夜捨身救我的份上,給你一個小小的回抱。”弄月將雙手搭到他的肩上,淺笑嫣然望着他。
目光灼灼鎖住她的眼睛,慕吟風黯聲問道:“夫人要如何回報爲夫,是要以身相許嗎?”
“閉上眼。”弄月眨眼道。
慕吟風想了想,勾脣閉上眼,說道:“夫人每次都要給爲夫驚喜,爲夫喜不自勝,你來吧,我絕不反抗。”
弄月得逞一笑,而後正色道:“當然,這一次給你更大的驚喜。”
“好啊,那夫人可要快些。”慕吟風嘴角彎彎,閉着眼催促。
弄月回道:“別急,就來。”
說時遲那時快,弄月鬆開他脖頸的手,迅速往他的肩上點去,慕吟風不察,就這麼定住身子,他將眼睛睜開,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咬牙道:“
他咬牙道:“夫人這是小人行徑,說話都不作數的。”
“呀,我有說自己是君子麼,況且這難道不算是驚喜嗎?”弄月無辜眨眼,手上微微用力便將他掀翻,仰面躺在牀裡側。
側轉身子,弄月單手撐着腦袋,纖纖玉指把玩着自己的一縷秀髮,時不時拿去他臉上掃來掃去,最後一直停在他的鼻尖拂來拂去。
“怎麼樣,任人宰割的滋味很不錯哦?”弄月故意拖長了聲音,放開手中的發,俯下身在俊顏上親了一下,見他面色又變了變,才滿意起身。
慕吟風輕聲問道:“就這麼算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弄月下牀後轉身笑問。
慕吟風抿脣不答,面色不善。
弄月無辜聳肩,轉身就要往屏風而去,剛踏出去就被一雙手臂緊緊勾着腰,一個迴旋又回到了牀榻上。
“夫人小看爲夫了吧,僅僅是點了穴就想逃出我的手心兒,嗯?”慕吟風將她困在身下,俯身在她耳邊吹氣。
弄月只是一驚,很快便鎮定下來,雙手復又勾上他的脖頸,笑道:“的確是失算了,如今的你可不是一般人了,雖然昨夜耗損過度,但恢復起來也不慢,下次我會再想周全之策的,必不會讓夫君失望。”
“爲夫等着夫人便是。”黑眸緊鎖着她,手上動作不停,撫上她的面頰,來回逡巡,打着商量的語氣與她說道,“願賭服輸,夫人說該怎麼懲罰纔好,是先動口還是先動手呢?”
弄月仰頭在薄脣上偷襲了一口,不以爲意道:“夫君看着辦就好,你也說了,願賭服輸。”
“這可是夫人說的,那爲夫就不客氣了。”
慕吟風得意一笑,俯身便往櫻脣襲去,沒有想象中的閃躲,反而得到她的認可與迴應,讓他微微一愣,沒錯她幾乎在同時就回應了。
溫軟相貼,盡是纏綿悱惻的流連,主動與被動已然分不清,脣齒間只有彼此的輕磨舔舐,鼻息間全是對方的氣息,讓人不禁沉醉,難辨今夕是何夕。
許久之後,慕吟風用最後的一絲理智,讓自己剋制停下,他艱難喘息道:“若不是今日還有正事要做,怕你受累,真想將你就地正法。”
弄月也是氣息不勻,面頰上透着紅暈。
她道:“所以啊,你還是輸了,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下一次一定讓你將全部身家都輸光,讓你給我做男寵,你看如何?”
“這個主意極好,那我們改日再戰?”慕吟風曖昧一笑,又俯首在櫻脣上肆虐片刻,再次將她放開時,自己躺在一邊大口喘氣。
“總覺得每回都是給自己找罪受……”
“弄月,你要補償我。”他無理要求。
弄月出乎意料地好說話,輕聲應道:“好,只要今日你將廢帝身邊那個曾經將姐姐打落懸崖的斷臂人給打得滿地找牙,我就補償你。”
“好,咱們一言爲定。”慕吟風愉悅一笑,問道:“今日我將他的另一隻胳臂也給你拿來好不好?”
弄月搖頭道:“不好,到處是血很不好,只要讓他往後再不能爲非作歹就行,只要姐姐解了氣,不必下死手。”
慕吟風點頭應承。
“好,只是爲夫還想知道,獨臂鐵鷹一直是跟在葉衡身邊的人,夫人是如何知曉他是廢帝的人的?”
弄月撇嘴道:“你傻嗎,既然不是葉衡對姐姐下的手,而鐵鷹自然就是廢帝的人,祁靈雖然黨爭不斷,但卻是比較簡單的,就只有兩派而已,曾經的而保皇派也就是現在的廢帝黨,而另一派就只有葉衡爲首的扶正派,你說還能猜不出獨臂鐵鷹是誰的人麼?”
“想不到夫人對祁靈的局勢摸得如此透徹,竟連爲夫也是自愧不如啊。”慕吟風且笑且嘆。
弄月說道:“許多事都是泠弦在幫我,他手中的情報網不比你們敬親王府的差,況且祁靈這邊也有他的人,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但知道這個人身份不簡單。”
慕吟風忽然翻坐起身,扶額良久,才說道:“我或許知道他是誰,因爲昨日我與景旭才見過他。”
“你是說,那個人是玉氏一族的族長?”弄月也支起身,驚訝不已。
“嗯,他除了是玉氏一族神秘的族長外,曾經還是名噪一時的青易先生,是泠弦的義父,姨母曾經的有緣無分。”慕吟風對她無奈一笑。
弄月已是失語,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片刻後,弄月說道:“難怪我來之前,泠弦說,我們此行一定能如願以償的,原來他早就知道一切。”
“嗯,玉氏族長提過,一年前泠弦親自到玉瓊山來求他,求族長將血芝給他,但是沒有成功,所以在我們出發前,泠弦又給他寫了信。”
慕吟風苦笑道:“說來說去,還是承了泠弦的情。”
弄月笑了笑,狀作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說道:“彆氣餒,你又不是神仙,怎能面面俱到,方纔你不是說了,泠弦親自來要過,但青易先生不是沒給嗎?說明還是你和景旭更厲害些,竟能從他手中將血芝拿到。”
慕吟風勉強勾脣,弄月看在眼中,秀眸中閃過複雜。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富麗堂皇的祁靈皇庭,祁靈女皇玉香雪坐在龍椅上,一派威嚴的氣勢,卻又帶着一股平易近人的長輩之氣。
“你們幾個孩子,昨夜可還好?
夜可還好?”玉香雪擡手讓幾人免禮之後,關切詢問。
女皇話一出,殿中開始竊竊私語,廢帝也就是如今承王玉承淵面色煞白,雙腿打顫,驚恐望着身旁的攝政皇叔玉榮,收到玉榮警告的眼色後,他才垂頭用衣袖擦着額頭的冷汗。
玉香雪將一切盡收眼底而後勾脣冷笑。
慕景旭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多謝女皇關懷,昨夜在祁陽郡王也就是本王七弟的嚴密佈控之下,刺客已盡數落網,我等並未有所損傷。”
衆人將目光落到這位慕氏派來的使臣,慕氏未來的繼承人旭王身上,這一看皆張大了嘴,旭王與祁陽郡王站在一起,就跟孿生兄弟似的。
同父異母也能如此相像,真是罕見。
她揚聲道:“昨夜有刺客跑到別館去攪擾了貴客,已被祁陽郡王一舉拿下,經過連夜審訊,留下的活口已經招認幕後主使,今日朕在此就是想聽聽各位愛卿的意見,對於這等膽大妄爲的狂徒,究竟該如何處置?”
衆人面面相覷,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承王,你來說說,該如何處置這等狂徒?”玉香雪目光看向玉承淵。
玉承淵雙腿一軟,匍匐跪在地上,顫聲道:“皇姑母,侄兒不……不知……”
“你不知,難道還有別人知嗎?”玉香雪神色一凜,冷聲道:“是想讓朕來猜猜是誰幫你出的主意,做出這等愚不可及之事。”
“以往念在你父親與朕一母同胞的份上,他故去之後又只留下你這麼一條血脈,看來是朕多此一舉了,你是朕的侄兒,卻是聯合外人來殘害玉氏江山,到了地下,你還有臉去見你父親和你皇爺爺嗎?”玉香雪將手中奏章用力甩出,正好落到玉承淵面前。
她怒聲道:“你自己瞧瞧這上面寫的是什麼,這是皇室隱衛上報的,這下你可還有話說?你竟敢私藏慕氏逃犯夏頤和秦坤,還好吃好喝養在自己府中,你是要給他們養老送終嗎?”
“皇姑母息怒……侄兒……侄兒知錯了。”玉承淵顫抖如篩,匍匐在地上頭也不敢擡。
玉香雪眼中盡是失望,“看你那樣兒,我玉氏皇族怎會養出你這樣的人來,你耳根子軟,難道連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沒有了麼?皇叔玉榮是誰,他是你皇爺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外姓人,你以爲他叫玉榮就真的姓玉了,真是可笑至極。”
“陛下,臣絕無二心,承王之事真的與臣無關。”玉榮鎮定地跪下,面不改色狡辯。
玉承淵仰頭,不敢置信地往望向玉榮。
“皇叔,你怎麼能背信棄義?你不是說出了任何事都有你擔着,如今你卻將我推出來擋罪,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玉榮不屑瞥眼道:“承王可別胡說,本王何時說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還是早些認罪的好,陛下念在皇室嫡出一脈只剩你的面上,自然會從輕發落的。”
弄月一行人靜心看這一場祁靈皇室的戰爭,果然靠利益聯繫的關係,不堪一擊。
“玉榮,你這個野種,我是失心瘋了纔會聽你的挑唆,坐下一件件錯事,如今我沒有活路,我也不會讓你活。”
玉承淵猩紅着眼,揚聲喊道:“鐵鷹何在?給本王將這個老雜種給撕了。”
半天沒人應聲,玉承淵往大殿門前看了一圈,又看向玉榮,咬牙道:“原來鐵鷹也是你的人,我殺了你。”
玉承淵跪着上前,去掐玉榮的脖子,卻被玉榮一掌拍開,倒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就憑你也敢自不量力,既然已走到這一步,本王索性將一切挑開了說。”玉榮站起身,輕蔑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玉承淵,而後轉身看向高位上的玉香雪。
他不甘心地說道:“憑什麼你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就將我苦苦謀劃多年的東西搶走,就因你有個神通廣大的姘夫嗎?二十多年前,我一時大意讓你逃脫,沒想到你命還真大,不過不得不承認,你確實要比你那病秧子皇弟強上許多,還有一個葉衡不遺餘力幫你,但我就是不甘心,就因我不是玉氏血脈,所以就必須屈居人下,論能力,我處處比這些皇室子弟要強上百倍,可是父皇一直不曾對我放下戒備,臨死了還要你將我秘密處決了。”
“事實證明父皇是對的,你野心勃勃,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的皇弟是怎麼死的,難道不是你多年來一直給他喝着慢性毒藥嗎?玉榮,你若是安分守己,父皇又怎會對你戒備,歸根結底都是你咎由自取。”
玉香雪慢慢走下高臺,來到玉承淵跟前,親手將他扶起後,才走到離玉榮一丈遠的地方停住,與之對峙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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