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又過了一會兒, 也許兩人醒悟到不應該對着小孩子撒氣,便要離開。盧修斯在後面恭送二人,看到他們龍行虎步、衣袂帶風的背影, 真有跪地三呼:“國王駕到, 女王萬歲。”的衝動。

外面的人看到載之與黑暗公爵出來, 齊齊噤聲。盧修斯在這一刻才真正感覺到了二人的真實氣場, 平時他們在霍格華茲作爲老師, 都是和藹可親,魔王大人雖然有點不苟言笑,但問他問題還是會得到詳盡的回答, 而且態度很溫和;載之就更不用說了,平日笑眯眯的, 很有母性, 可以說是很多男生午夜夢遺的對象。但如果那些同學看到眼前的兩位, 不知道還有沒有靠近的膽量。公爵大人顧盼自雄,長身玉立, 面色莊重而有威儀;而挽着公爵大人的載之依舊笑着,但眼神凜然,形容端莊。兩人目光深邃,彷彿是知曉一切的天帝宙斯,盧修斯悄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還有一個赫拉。

公爵大人環視衆人, 發現人們都安靜下來了, 便開口道:“阿布一直是我很好的朋友與屬下, 現在他過生了。我感到非常傷心, 但我更傷心的是阿布死了之後也不得清淨。”這話說完,衆人抖了抖, 噤聲。隨後,人們又聽到了載之的補充,她聲音溫和低沉,說道:“好了,諸位先生女士,先人不遠,孤魂猶在,還是尊重些好。”

人們還是抖了抖,盧修斯看着她黑色的天鵝絨喪服與有點蒼白的妝容,背上一寒,冷風簌簌吹過,姐姐呀,我不是請你來嚇人的。

黑暗公爵在旁聞言暗笑,不禁想起了當日與她一起到孤兒院看地縛靈的事,那真是有趣的經歷,彷彿就在昨天一樣。載之說完,微微側頭,向公爵大人一笑,看來她也是想起了這樣的事。二人對視一眼,相攜而出。

盧修斯看了看時間,吩咐人們擡棺出來,到祖墳去。公爵大人與載之走在棺材的後面,幸好馬爾福的祖墳距離他家住宅不是很遠,不然有的抱怨的。

衆人靜默着跟着棺材走,這處墳地雪壓松柏,但枝條交橫,地上光影斑駁,微風一吹,寒意頓生,人們的心情漸漸從葬禮與驚嚇中恢復過來,雖然不敢大聲說話,但還是竊竊私語,實際上包括載之二人也有些走神了。Voldemort在向載之說着:“這讓我想起了前幾年在橡樹林過的的冬天,萬籟俱寂,天山共色。”Voldemort的莊園據描述後山是一個原始的橡樹林,因此他就把莊園簡稱“橡樹林”•,全稱“Voldemort Hall”

然後二人又想起了掛在哈斯菲爾德的那幅雪景圖,笑了。但墳墓肅穆的氣氛對談話還是有影響得,載之說道:“每次看到那幅畫,我感覺很冷清。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再是雪地裡的嬰兒,那你的心爲何還這樣孤獨?”

公爵大人聽到這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笑着說了句“不知道,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畫畫。”

載之自覺失言,低頭靜默着不再說話,公爵大人自然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寒風吹過,載之下意識地更靠近了公爵大人一些。Voldemort說道:“冷嗎?我感覺你的手都冰了。”然後又看了看棺材說:“抑或說,你怕鬼。”

載之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公爵大人反應過來笑道:‘你當然不怕,你是個死靈法師。有時候,我覺得我是怕鬼的,或者說不是怕鬼,是怕死。我曾經觀察過一具屍體從完好到腐爛的變化:屍體在死後變硬,肌體變白,3個小時左右會出現屍斑,如果這時候你插一刀進去的話,血也會流出來,只是有點暗……..我那時選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的屍體,看着她的一頭金髮漸漸凋落,花容月貌漸漸腫脹然後乾枯……,原來死亡就是那麼一回事忽然間就很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在黑乎乎的棺材裡不爲人知地腐爛,即使死後哀榮又如何?我不想死,我要把這一切挽留下去,永遠抓着。如果真的要死的話,那麼就灰飛煙滅吧,這是最好的死法,不會有屍臭與枯骨,最好魂魄也散了,看不到以後就是最好的。“

載之聽到這,暗暗佩服他的好悟性,若他心中無執,見白骨穢物則可捨身修行佛門水火不淨觀,破諸法相,證菩提果;若心中有執念,則全身求長生金丹大道,返景內視,修行玉液長生酒,因而笑道:“天地無私亦無親,人而有心故有情。天地不仁,故人死如燈滅,混同朽壤;人有私心,自然不希望身赴黃泉,化作枯骨。”

Voldemort聽到這句笑了,說:“我怎麼想起了你以前說過的那句‘自古皆有死,莫不飲恨而吞聲。’那你呢?”

載之默默說道:“司馬青衫,吾不能學太上之忘情。”

這時候,他們走到墳地了。

茫茫白雪中,零零落落的墓碑靜靜地佇立在林間空地裡,風打着滾兒地在樹林間吹過,帶起枯枝敗葉與皚皚白雪,穿過墓前聚集的人羣,紛紛揚揚地打在墓碑。寒意沁人,魔王大人把載之輕輕往懷裡帶了帶,遮住背後吹來的寒風,說:“該讓你多穿幾件衣服。太瘦了,不經吹。”

載之笑着依偎在他懷裡道:“你也不怕後面有人?”

魔王大人把她抱得更緊些,沒有答話。

墳墓的一角正是阿布下葬之處,人們一會兒就把那裡圍得嚴嚴實實的,盧修斯特地請來的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官指揮者衆人後退,然後把棺材吊放進坑裡。之後,人們就往棺材上灑土,泥土落到棺材上,聲音“沙沙”的,伴着衆人或嗚咽或乾嚎的哭聲,還有墓旁演奏着得哀樂。盧修斯也撐不住了,死死地咬着嘴脣,恨不得伏棺大哭,但還是隻能這樣看着,看着敬愛的父親就這樣被埋葬,埋葬在如此冰冷寂寞之處。

法官在人們灑土時,唱誦着:“萬能與永恆的梅林呀,請你照拂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的靈魂,當他的身體重歸塵土,願他的靈魂到達梅林光芒籠罩的永恆與極樂所在。Osh to osh,dust to dust。”

人們在他唱誦之後,才擦着臉上的淚水,大部分人雙頰都如塗了胭脂一般紅。最後,盧修斯照顧到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食死徒,邀請Voldemort大人上前演說。

Voldemort站在墳前,面色有點蒼白,但還是極有威嚴地看了看衆人,然後低沉地說道:“

Ladies and Gentlemen:

各位早上好。阿布是我從學生時期的朋友,到了後來,他成爲了我最好的下屬。每次我交給他的任務,他都能迅速地完成,而且結果讓人滿意。可惜,天不假年,他在我們取得勝利前去世了,不過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他在黎明前離開的原因,他要趕着去向馬爾福夫人報告這個好消息。(衆人聽到這句,無不笑了,原來墓前沉重的氣氛稍稍緩解。)

提起馬爾福夫人,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每每向我抱怨阿布的工作實在太多,而他工作的時間也太長了。她希望我給阿布假期,並且強命他休假。非常可惜的是,當時我實在找不到人來頂替阿布的工作,畢竟阿布無人能及的天賦與令人讚歎的才華確實世所罕見。因此我不得不一邊愧疚地答應着馬爾福夫人,一邊給阿布安排工作,並給他多找助手,但據聞,他的助手起的作用實在太少了,大部分的工作還是壓在他身上。現在他終於休假了,永遠地休假了,希望馬爾福夫人能夠不再抱怨。(Voldemort說到這,微微低頭,眼淚滑落。衆人靜默,爲這一場景深深感動。)

就這麼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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