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處——幸福可期
代嫁:我本傾城,情歸處——幸福可期,
鳳烈的酒,醒了!
聽着孩子洪亮的哭聲,他的心,突然被什麼觸動了,於是整個人,完全清醒了過來。愛嘜鎷灞癹
這些天,他以酒度日,神志一直處於似醒非醒、似醉非醉之間。
是這兩個孩子的降世後的第一記哭聲,將他徹底驚醒。
而後,身上冒出一陣又一陣冷汗泯!
站在纓姨的主陵室門口,他自問:自己到底幹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了?
對,孩子出世了!
生在沒有任何準備的帝陵裡餷。
他們原不該這個時候出生。
他們本該在宮裡,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安安穩穩的降世,卻因爲自己齷齪的心思,令他們早早來到了這個得不到援助的地宮裡。
他聽得裡面傳出的一片慌亂聲,燕熙在不斷的鼓勵她,一聲聲“大出血”糾動着他的心腸——那個美麗可愛的小女子,那個他自小喜歡的小丫頭,正在生死關頭徘徊。
他怔怔的站着,看着逐子一忽兒狂奔出,一忽兒狂奔而進……
他沒有再爲難他,只帶着手下呆呆的看着。
他想幫忙,卻又想:自己能幫什麼忙?
此刻,無論他做什麼,都是惺惺作態,都是可笑滑稽的。
試問:憑着醉酒,把金凌騙進帝陵,你圖的是什麼?
是打算一起給纓姨陪葬!
如果他真想做絕了,這個時候闖進去,這個時候引爆地陵下的火藥,他們就會一起長眠在此。
可是,他真該這麼做嗎?
自己不如意,就非得拉着別人一起不如意麼?
他的一生坎坷,與他們有關嗎?
幼年時的千里流~亡,是明氏一族種下的惡果!
少年時的興廢存亡,是他無力抵抗下的產物!
如今政治征伐的失敗,更是成王敗寇下的必然結果!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在爲自己叫屈喊冤,因此而生出重重憤慨與不滿。
那他們呢,十幾年離散,幾度生死,在異族苦苦的與人爲擺佈着的命運作抗掙,他們也何其無辜?
他們一樣,都被命運戲弄着,只不過,他們終得以苦盡甘來,而他,再無前程,人生已若死灰……
他眼紅了。
他竟見不得他們幸福!
何時開始,他的心胸變的如此狹隘了?
何時開始,他的良知盡數被狗吃了?
何時開始,他的世界,只剩下自私兩字了?
何時開始的……
他自問着!
他一直認爲,權利,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坐得端,行的正。
在荻國,他的名聲,一直很好,鳳王懷德,關懷百姓,受着多少人的愛戴,多少謀士肯爲他賣命,不僅僅因爲他能帶給他們富貴,重要的是他有一顆全心爲民的心。
等如今,窮途末路了,難道他連最起碼的人格都喪失了嗎?
只一味的沉溺在失意中,然後,憑着失意,殘忍的將得意的人,一起毀掉?
呵……
他扶着額,輕輕的笑,笑自己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爺,要不要……”
身後的人在低問,沒有說完,他便搖了頭。
“不需要!”
他說,輕輕噓道:
“炸了又如何?
“損人不利己罷了,還會因此而禍了滄國的百姓,我鳳烈,怎麼能做這樣的小人?你說是嗎?
“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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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我錯了,錯的離譜啊……”
“十五年前,我不害伯樂,伯樂因我而死,是我這輩子永遠不能彌補的遺憾,十五年後,我若在這帝陵內,再把他們一齊炸了,那我還是人嗎?
“纓姨教過我一句,我至今記得……”
他喃喃的對着墓頂上那閃閃發光的明珠低語着:
“大丈夫者,應頂天立地,坦坦蕩蕩。也許這輩子,我再也做不了人上之人,但,至少我得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身後的那黑衣武士,忽欣喜的笑了起來,往地上跪了下去:
“爺,您終於醒悟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
期間,身邊似乎有很多人來過,又好像有孩子哇哇的哭聲在大鬧……
她集中所有注意力,纔想起自己生娃娃了。
很想睜開眼,看看那個差點死掉的小女兒是怎樣一個小模樣……
好想好想看啊!
可是,眼皮好重,怎麼撐也撐不起來。
嗯,好累啊!
好難受!
思緒一直抓捏不住,人疲憊的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很想就這樣放開一切,好好的睡,卻總被打擾。
有人在耳邊不停的說着話!
“凌兒,你已經睡了七天了,醒醒好嗎?寶寶肚子餓了,你該喂他們吃奶了。他們想孃親呢!你不想抱抱他們嗎?昨夜,老大發高燒了……今兒個老二吐奶了……你都不想管他們了嗎?他們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凌兒,你已經睡了半個月了,醒過來吧!你怎麼可能這麼不負責任,把兩個娃娃扔給我就什麼都不聞不問了?今兒個老二拉稀拉的厲害,不肯吃藥,那小鬼頭和你一樣,討厭苦味兒……唉,你們這對母女啊,就是這麼愛叫我~操心……”
“凌兒,一個月了,孩子都滿月了,本來該歡天喜地辦滿月酒的,可你一直頑皮的睡着,誰都不敢提給兩位小主子辦酒宴的事。我請準皇上,把一切喜慶活動一起延後,只等你醒來!
“凌兒,兩個多月了,安兒和寧兒都學會笑了,你怎麼還賴在牀上裝病?怎麼可以這麼皮?孩子不管,國事也不管,一天睡到晚,你讓我怎麼辦啊……該吃的藥都吃過了,你到底爲何遲遲不肯睜開眼?要到什麼時候,你纔算睡飽了?
“凌兒……
有個低啞的聲音一直一直在耳邊打擾她,不停的跟她說着話,令她知道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去,令她覺得這麼一直一直睡着,是一樁不可饒恕的罪過。
嘴裡呢,時常苦苦的,似乎有人在往她嘴裡灌湯藥,那軟軟的觸感是什麼東西?
是誰在一口一口的灌她?
她抗拒着,好苦啊!
有人在耳邊無奈的輕哄:
“乖,一定得喝的,喝了才能好起來,乖乖嚥下去,待會兒給你吃一些甜燕窩……”
嗯,她知道了,是燕熙在跟她說話,是燕熙在喂她吃藥,一次次,不厭其煩。
她病的很重嗎?她不知道!
嗯,好吧,權當是病了,生病吃藥那是必須的!
她吃,她要快些好起來,抱抱自己的孩兒!
聽啊,寶貝們一個勁兒的哇哇哭,是不是餓壞了?
在帝陵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們豈不是要餓壞了?
她想起自己是在帝陵裡的生的孩子,聽熙那麼一天一天的跟她嘮叨,好像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天吶,都兩個多月了,難道他們還困在地陵裡?
忽然,她驚急了起來!
猛的一睜眼,人,終於醒了過來。
繡鳳盤凰的雪白綃帳第一時間映入眼來,她眨了眨眼,一時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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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纔想起,這裡是自己在洛京城的凰宮,她的寢宮。
腦子一度呈現空白狀態,她動了動有點麻木的頭,看到薄薄的帳幔正低垂,四周一片靜悄悄,夢境中那些喧囂的聲音,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難道,只是做夢而已?
嗯,不對,空氣裡另有細微的翻書聲。
隔着一面珠簾,似乎有一道黑玄色的人影正坐在書案前——
不必細辯,她知道,那人是燕熙。
奇怪,他們不是在帝陵嗎?
怎麼出來了?
難道一切只是一場夢?
她使勁的眨着眼,覺得頭有點重,大腦有點紊亂。
她又動了動手指,被子底下的手,正擱在肚腹上,肚子沒了!
是的,她驚訝的發現手掌底下是一片平平,不再高高隆起,不再壓迫她的臟器,那不舒服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是了,孩子已經生出來了,睡夢中聽到的一切,曾真實的發生過。
可,孩子呢?
她側耳傾聽,隔着很遠,似乎有孩子的哭鬧聲傳來,還有碧柔和清漪的說話聲。
看樣子,他們已經安然離開帝陵了!
她鬆了一口氣,又莫名的急躁起來。
是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近了。
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房內響起一陣細細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
燕熙去開門,把門外的人讓進來,輕輕的問話,湊過去將他們一起抱了過來。
“不知道!小皇子小公主明明睡的很好,突然醒過來,奇怪的鬧起彆扭來!咦,怎麼不哭了……難道,他們是想讓燕王抱嗎?”
清漪驚奇的嘀咕起來:“這麼小,就認人了,真是人精!”
燕熙輕一笑:
“嗯,這兩個人精,可賊着……好了,我來抱抱他們,你們下去吧!……哦,等一下,你們先去把牀帳給掛起來,讓小皇子和小公主跟他們孃親親近親近!”
“是!”
碧柔和清漪一起走向鳳榻,身上穿着精緻的夾襖。
金凌微微側頭,看着燕熙一手抱一個,也往牀邊走了來。
這人一邊走,一邊一人臉上親一口,低笑着對兒子女兒說:
“是不是想孃親了,來來來,爹爹我帶你們去見孃親……嘖,又吐泡泡,真是皮……”
語氣極爲的憐愛。
牀帳被掛了起來,碧柔轉身習慣性的想給主子整整錦衾,轉頭時,立即看到到牀上的人兒,正睜着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她平靜的眼眸裡剎時迸欣喜的眼神,激動的甚至連說話都不完整了:
“燕……王,燕王……您快看,您快看,公主……公主醒了……”
“……”
燕熙身子陡然一頓,等意識到聽到了什麼以後,急急忙忙轉過頭,正好與金凌溫溫靜靜的目光對了一個正着。
那個因爲生產而昏睡了兩個多月的小女子,終於睜開了她那張明媚的紫眸,此刻,正以無比溫柔的目光睇着他。
是的,她醒過來了!
這個信息,迅速的傳遞到大腦。
一陣狂喜竄上心來。
他快步衝到牀前,忙將手上兩個正在吐泡泡的娃娃交到清漪和碧柔手上,而後,輕輕坐到榻上,將她極輕柔的抱起。
兩人四眸相對,她翹了翹嘴角,他彎了彎脣片,彼此的心跳都在這一刻沸騰。
任何語言都不能描述此時此刻懷揣在他心頭的那種激盪心情。
“我……睡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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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聲音啞啞的。
“嗯!我看到了!”
燕熙深吸了一口氣,點頭,目光閃了閃,欣喜的笑了笑,頭點了頭,很自然的就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他有很多話想說,末了,卻只是簡簡單單這麼一句,沒有任何累贅的詞彙,就好像她和往常一樣,只是趁他外出,偷懶睡了一覺,而後,他辦事回來了,守在牀頭,靜靜等她醒來一起去吃晚膳。
似乎這兩個多月的煎熬從來沒發生過。
“對不起,我睡的太沉了!一定叫你擔心了!”
她動了動手指,將素手自暖暖的被子底下伸了出來,才發現外頭的空氣甚爲涼,現在應該已經是冬天了,雖然房裡生着暖爐,但她依舊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手指,觸到了那張略顯憔悴的臉,下巴上生着一片沒來得及剃除的青髭,摸上去,就像板刷,有點發癢。
“嗯,你生來就是叫我牽腸掛肚了!”
他輕嘆的將她摟住,低低的說:“睡一睡沒關係,讓我擔心一下也沒關係,重點是你終於睡飽了。壞丫頭,你可知,這一次你睡了多久嗎?”幽幽的薄荷味兒衝進鼻子裡來,他有力的手掌撫在背上,他的脣,不斷的燙着她的他發。
被抱着的感覺,真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碧柔和清漪那一身冬襖的打扮,便知這一覺絕對睡了很久。
一雙手爬上他的背,金凌心頭滿懷歉然,嘴上卻犟着:
“你嚇了我好幾次,終於這一次被我一次性掰回來了。我很記仇的。你不知道嗎?”
燕熙輕輕一笑,捧起她的臉,輕輕一吻,全不避諱身邊有人:
“你那點小脾氣,我怎會不知?最皮最皮的小凌子,一有機會,就愛把我整的沒有招架之力……這一次,越發的變本加利……呵,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嗎?”
兩個多月了,她一直昏睡不醒,致令他一直沉淪在惶恐之中。
“不知!但是,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說與我知……”
她眨眨眼,目光慢慢移開了,轉到清漪和碧柔身上。
她們手上抱着兩個穿的一模一樣的小娃娃,頭上戴着一個滾着白狐毛的裘帽,所不同的是,一個脖子上掛着的長壽鎖上刻着金龍,另一個則是一尾金鳳。
那兩個婢女,皆笑着,眼裡盛着眼淚,那是喜極而泣的淚花。
“這是……我們的寶寶?”
清漪點點連頭,忙將龍寶寶捧過來讓她看,殷切的說道:“對對對,這是小皇子!您看,長的多俊俏……”
一個眉清目秀,又有點虎頭虎腦的小娃娃映進了眼裡,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正靈活的轉動着,嫩嫩的小嘴裡,一個個小泡泡噗噗的直吐出來,嘿,那小傢伙,正玩的不亦樂乎呢!
她靠在燕熙的懷裡,伸出有點微涼的素手,輕輕颳了刮孩子的粉腮,滑嫩嫩的小臉,白裡透紅,蘊着健康的氣息,一點也沒有因爲早產而顯得削瘦。
這段日子,燕熙將他們照看的很好。
“這是翊安!是哥哥!”
燕熙溫笑的對她說,然後舉手,示意碧柔將另一個孩子也抱過來,枕在他的臂膀上。
他極憐惜的瞅着那個彎嘴憨笑着的女兒說:
“這是翊寧!是妹妹!”
說着,他又指指她懷裡的孩子說:
“這做哥哥的很皮,吃飽了,就成天吐泡泡,餓了肚子呢,就裝可憐。這做妹妹的呢,成天就愛笑,肚子飽飽的時候,總愛安安靜靜的張望,如果有人稍稍逗一下,就會咯咯咯直笑,要是尿溼了,或是餓了,就皺眉頭……很少哭……”
他低聲介紹着兩個娃娃的情況,想將這幾個月發生在孩子身上的事一古腦兒全說與她聽。
金凌新奇的看這兩個由她和燕熙一起創造的娃娃,輕“哦”了一聲,等他說的差不多了,才問:“翊安翊寧,是他們的名字?”
“嗯,是皇上給起的。先頭,皇上問我想給他們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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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什麼樣的名字。我想了想,我們兩個,這二十幾年,一次次在戰火裡出生入死,日子一直不得安寧,所以,我希望他們不要像我們一樣,過的那麼辛苦。一生安寧,一生無憂,便是福氣。
“本來想等你醒了,一起給取名的,後來皇上說安寧這兩個字不錯,又不知你何時醒來,便給賜了一個翊字!孩子的大名就這樣給定下了。
“翊有輔佐之意,皇上這是願這兩個孩子這輩子,都能受人擁戴、得人用心輔佐,平平安安長大成才……”
燕熙細細的介紹着名字的由來,用手指輕輕逗了逗翊寧,那孩子果然立即咧開無牙的小嘴,甜甜笑了起來。
“嗯,挺好,我喜歡的。一安一寧,一個安兒,一個寧兒,但願我們能治得盛世,佑他們一世安寧,一生無憂!”
金凌低頭親了一親兩個孩子,一陣奶香撲鼻,孩子皆不怕生的瞅着她,翊安還揚起小手,想抓她垂落下去的頭髮……
碧柔和清漪看他們一家四口,如此溫馨的相擁,都覺得不能在這裡打擾他們,一起悄悄退了下去。
屋外,正飄着大雪,已積下厚厚的一層雪,天地之間一片銀妝素裹,幾枝紅梅正在枝頭傲綻,暗浮動,香滿園。
再過半個月,就是除夕了,原以爲這將是一個冷落的春節,現在可好,公主醒了,所有忌諱都可以解除,冷清的皇宮,也該熱熱鬧鬧的辦一番喜事了!
碧柔和清漪對視一笑,接下來,公主和燕王該大婚了!
真好!
幸福可期呀!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