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相遇,還沒說上一句話,裔玄霆就領着那四個冷麪門神先行離開了,白芯蕊輕輕搗着桌上的茶杯,不屑的睨了門口的背影一眼。
突然,一擡頭,白芯蕊就發現闌鳳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且看他那樣子,好像在隱忍住自己的笑,她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有什麼問題嗎?”
闌鳳歌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有。”
白芯蕊見他盯着自己的臉,這才意識到,剛纔她不知道相親的對象,所以想把自己扮醜,以防對方以貌取人,誰知她相親的對象是闌國第一美男,美得不能再美,溫和的不能再溫和的七殿下。
這個上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如今竟然成爲她相親的對象,她還真覺得有點特殊,心裡飄飄然的,沒辦法,很少有女人敢說自己面對大美男會不緊張的。
闌鳳歌看着白芯蕊,眉眼皆是笑意,尤其是看着她那張紅撲撲的臉,笑道:“郡主,你就這麼不喜歡本殿下?”
若是喜歡,又怎麼會把自己扮得如此醜,真是不知道相親對象是他?
白芯蕊尷尬的笑了笑,忙瞪了雪嬋一眼,用手帕擦了擦臉上多塗的腮紅,眨了眨眼睛道:“七殿下說哪裡的話,女子的命自古由不得自己,她們沒有資格說喜歡,只有順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全聽我爹的!”
闌鳳歌那問題太過尷尬了,說不喜歡,又不妥,說喜歡,更不妥,還是把老爹搬出來堵一堵。
不過,通過她的觀察,她覺得闌鳳歌倒是位正人君子,起碼,他不像闌烙蘇那樣惹人討厭,也不像闌泫蒼一樣十分神秘。
闌鳳歌擡眸笑了笑,突然止住微笑,正經的看向白芯蕊,深沉道:“郡主,如果……如果要你嫁給本殿,你可會考慮?”
與其娶個不熟悉的女人爲妻,不如選擇他有感覺的白芯蕊,這樣,或許他纔不會那麼孤獨。
“蝦?”闌鳳歌的話聽得正喝茶的白芯蕊“噗哧”一聲,當場噴了一口茶出來,在她噴出來時,耳根子早紅了,這時,闌鳳歌早已體貼的遞上一張印花錦帕,略有些尷尬的看向她。
白芯蕊接過手帕,輕微傻笑一聲後,忙擦乾淨衣襟上的茶漬,今天真是出師不利,不就相過親,搞得像上戰場似的。
她沒想到的是,這闌鳳歌竟然對自己有意思,他那麼問,難道是在求婚?
反正她從沒想過自己能嫁個喜歡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也沒她喜歡的人,嫁人嘛,這種工作,能免則免,如果不能免,那就隨波逐流,嫁個老爹喜歡、自己看得順眼的。
正巧,闌鳳歌是這樣的角色,能一輩子守個美男養養眼,這也不錯。
“呃……這個,我回去問問家父的意思。”白芯蕊轉了轉眼珠,這進展……也太快了點。
闌鳳歌朝白芯蕊溫和笑道:“只要你想嫁,我隨時可以迎娶你,這是母后傳給我的玉佩,也是傳給未來七皇子妃的,先給你。”
說完,闌鳳歌真的把一枚玉質優良的心形玉佩遞給白芯蕊,看得雪嬋、絳紅瞪大眼睛,兩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其他女孩子想方設法見七殿下一面,都不行,沒想到七殿下竟然向她們郡主求親,真是天上掉了個大餡餅,砸了郡主一身。
白芯蕊吃驚的看着闌鳳歌,忙將玉佩推還給他,淡然道:“七殿下,等家父決定好你再答應,也不遲,現在我還不能要。”
說完,她慢慢將玉佩退還給闌鳳歌,闌鳳歌這時候才真正對她刮目相看,她和別的女人,真的不一樣。
如果換成別人,早拿着這塊玉佩出門炫耀去了。
相完親回到家,白芯蕊才真正鬆了口氣,走到大門口時,迎面碰見扭着碎步過來的白芯柔、白芯畫。
白芯畫一看到白芯蕊,忙上前湊過來,笑眯眯的道:“大姐,聽說你和七殿下相親去了,怎麼樣,看得如何,還對眼嗎?”
白芯蕊暫時不答,雪嬋特愛面子,生怕別人看不起郡主,當即環胸道:“當然成功了,咱們郡主是什麼人,七殿下把長孫皇后給未來七皇子妃的玉佩親手交到咱家郡主手上,還說,只要咱們郡主願意下嫁,他就立馬迎娶郡主。”
“真的?”白芯畫一聽,一顆心立即顫抖起來,雖然她最愛的是九殿下,可聽到姐姐被第一美男挑中時,心中突然生出一根刺。而白芯柔倒是沒多大感覺,因爲她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嫁給闌烙蘇。
白芯畫心中很失落,爲什麼她們都嫁得這麼好,自己卻還沒對象,想到這裡,她有些難受的拉着白芯蕊的手,白芯蕊則反射性的縮了下,一縮,白芯畫拉得更緊,親近的道:“妹妹先恭喜姐姐了,姐姐嫁得真好。七殿下可是闌國第一美男,我從來都仰慕他,他又是皇后生的嫡子,將來那是要繼承大統的。姐姐,恭喜你了,以後你就是咱們闌國的皇后,是闌國母儀天下、最大最尊貴的女人,所有人看了你都得靠邊走,三姐,你說是不是?”
白芯畫笑盈盈的說完,笑眯眯的看向白芯柔,白芯柔開始還沒發覺什麼異常,等她聽到那句母儀天下的時候,突然仔細審視起面前一襲白衣的呆郡主來。
皇后!
白芯畫說得對,如果白芯蕊真的嫁給七殿下,將來有可能就是太子妃,繼而成爲皇后,這樣的話,她比所有姐妹都大。
想到這裡,她心裡騰昇起一股油然而來的危機感,這個呆子做皇后,打死她她都不相信,以前她總瞧不起她,如今,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審視她。
帶着一臉的妒忌和懷疑,白芯柔在看了眼白芯蕊後,冷地拂袖轉身離去,白芯畫上次想栽贓白芯蕊,這下當然不敢單獨和她說話,她可沒忘自己和她當時說的話,以及挨的那一巴掌。
想到這裡,白芯畫覺得無趣的放開手,一個人轉身黯然離去。
看着兩個鬼懷鬼胎的女人,白芯蕊忍不住想說,有時候,你越想得到的,會離你越遠,有些東西,真的不必太在意。
半個月後
這日,是白府三小姐白芯柔的出嫁之日,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白府衆姐妹早早的就起牀,開始收拾自己,準備偷偷藏到屋後看新郎官迎娶新娘。
按禮儀,未出閣且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們,都不得在大庭廣衆之下見客,省得有污門風,不過想起上次自己在青樓弄了場強暴戲,白芯蕊還真有些難堪的吐了吐舌頭,幸好這事沒泄露出去,不過,她那羽姑娘的名聲算是傳遍萬家。
只是,沒人知道,那日的羽姑娘是她。
一大清早的,兄弟姐妹們全都聚在白芯柔的廂房裡,看喜娘爲她梳妝打扮,白芯畫一臉的羨慕,眼裡是濃濃的失落感,他娘不是王妃,也不是主母,根本沒辦法挑自己合心意的人,大夫人肯定不會給她挑好人家的。
想起那日見過的九殿下,白芯畫一張俏臉霎間紅了,就在她擡眸時,發現姜側妃正冰冷冷的看向自己,“這雖然是芯柔的大喜日子,一會兒有許多王孫公子都會來,你們姐妹,給我乖乖呆在內院,哪也不許去。姑娘家家的,得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能存一些不該有的心思,是什麼身份就呆在什麼位置。”
“是,太太。”白芯畫跟着衆人拂身回答,心裡早已忌恨的把姜側妃砍了個十八段,她這不是明擺着影射自己,讓自己別存妄想的心思?
讓她不存,她偏要想辦法。
白芯瑩冷冷立在後邊,眼裡也瀉出幾縷別人不易察覺的冰冷和忌妒,她是忌妒貌美的姐姐的,因爲姐姐從小就是衆人的焦點,連嫁人都嫁得如此風光,再看看自己,連個說親的人都沒有。
白芯瞳臉上帶着淡笑,一直溫和的跟在白芯蕊身邊,白芯蕊坐在桌沿看上邊那些嫁妝單子,突然,她看到嫁妝單子裡有個白玉觀音,當即注意起這些單子來。
再細看下去,她發現這嫁妝單子裡摻雜着好多孃親留給她的東西,什麼價值千兩以上的翡翠瑪瑙、玉繡屏風、奇珍異寶,數不勝數,每樣都神奇的摻雜在一些普通的家裝貨品裡。
而且,在那些成箱的嫁妝就擺在這廂房裡,白芯蕊不動聲色的看了過去,見這房裡有約摸十隻大紅木箱子,每隻箱子都又大又鮮亮,沉甸甸的,她就知道,姜側妃不會不惦記自己的嫁妝。
果然,這裡的十隻大箱子,起碼有五箱東西是她的,而且件件是珍寶,姜側妃呀姜側妃,你想得真的很周到,很陰險!
看到這些單子,白芯蕊忙端起茶杯,突然,她“啊”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撒到衣裳上,忙擡眸朝驚訝的衆人道:“你們先忙,我不小心弄溼了衣裳,我這就去換。”
說完時,大家果然沒怎麼注意,都去看白芯柔漂亮的嫁衣去了。
白芯蕊朝雪嬋、絳紅招手,三人不緊不慢的走出房間,一走出去,白芯蕊就加快步子,把雪嬋拉到一個角落,小聲嚴厲的道:“雪嬋,我懷疑姜側妃偷了我的嫁妝,剛纔我看那些嫁妝單子裡,有好多是孃親留給我的東西,你去把吳管家抄給我的那份嫁妝單子拿來,我要親自去核對一下,要讓我發現她偷我的,我一定要她好看!”
雪嬋一聽,也大驚失色的捂住嘴,“怪不得姜側妃笑得這麼開心,怪不得三小姐嫁妝那麼多,且個個都是珍寶,原來那是郡主的。我這就去把單子拿來,一定要在三姑爺來之前,把嫁妝截回,不然一會人多了,這樣很丟人。”
“好,你先去,我在這等你。”白芯蕊輕輕拍了拍手,雙眸睿智冷靜的看向前方,既然姜側妃不怕丟臉,她還怕什麼。
Www⊕ttκǎ n⊕c o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她女兒的大喜日子,她就不信一向愛面子的她真的不怕丟人。
幾人商量好一離開,從樹蔭後邊閃出來一張陰冷算計的老臉,曲媽媽朝白芯蕊的背影呸了一聲,忙迅速朝裡間走去。
這時候,姜側妃正難受的看着開始準備穿嫁衣的女兒,難受得已經抹起淚來,看見曲媽媽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她忙將她拉進裡間廂房。
一進去,曲媽媽便狗腿的稟報道:“太太,不好了,那小蹄子察覺嫁妝單子有異,正去找她的單子,準備和咱們覈對呢!”
“真的?”姜側妃反射性的瞪大眼睛,忙拍了拍腿道:“千防萬防沒防到這個,都怪我一時大意,被喜悅衝昏頭腦,一會要是靖王來了,她要鬧事,咱們白府的面子都沒了。這面子倒不重要,可要傳出去我和芯柔貪她嫁妝,芯柔以後在夫家如何立足?”
“那怎麼辦?”曲媽媽思索完之後,突然擡眸陰冷的道:“太太,要不先想辦法把她困住,等這嫁妝運走之後,再放她出來,到時候她想鬧便鬧,不過,嫁妝她是一分都拿不到了。”
姜側妃思索一下,淡淡點頭道:“你去想想辦法,看有什麼辦法能將她困死。”
“母親,我有辦法。”
兩人才說完,便聽到身後白芯畫的聲音,嚇得姜側妃猛一拍腿,冷冷瞪向她,“你來幹什麼?”
沒想到這秘密竟然讓寧賤人的女兒知道了,她從來都知道,這白芯畫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如此有城府,要是以後嫁人了,還得了。
白芯畫似笑非笑的看向姜側妃,一字一頓道:“現在我知道太太你的秘密,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睨偷郡主嫁妝的事不出一天便會傳得到處都是。不過,我可以幫你穩住郡主,你必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姜側妃知道那白芯蕊的能力,她會武功,爲人又精明厲害,如果沒有點手段,還真的拿不下她。
可是這白芯畫突然衝進來,真讓她極其厭惡,好像自己所有秘密她都知道一般。
白芯畫神秘一笑,“你別管就是了,總之,我會幫你拖住她。事成之後,你得答應我,分一半她的嫁妝給我。”
“一半嫁妝?你真是獅子大開口。”曲媽媽冷哼一聲,果然是寧庶妃生的,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要臉。
姜側妃同樣陰測測的看向白芯畫,眼裡是濃濃的不屑,沉聲道:“我記得郡主曾經說過一句話,極品總是成對對、成隊隊、成堆堆的出現。你和你孃親,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這話她雖然聽不太懂,可的的確確聽白芯蕊說過,目前這話用在白芯畫兩母女身上最合適。小小年紀就恬不知恥的來算計東西,太無恥了。
白芯畫不僅不生氣,反而笑眯眯的看向姜側妃,“太太睨現在嘴皮子耍得起勁,如果你不答應我,我立馬將這事告訴父親,看父親如何處置你。父親處置睨倒是小事,父親要扣下這些嫁妝還給郡主,纔是真正的大事。”
“你?你敢威脅我?”姜側妃氣得咬死一口銀牙,這小賤人真狠,竟然想現在去告密,如果她真去告了,這批嫁妝一定運不出府,到時候,老爺一定會插手此事,將嫁妝一分不差的還給芯蕊。
想到這裡,姜側妃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精明冰冷的看向白芯畫,思索一下道:“好,你要一半,我給你,你現在就去穩住郡主。”
“簽了字據再說。”她白芯畫可不是傻的,說完後,她將剛纔臨時寫好的字據攤在桌上,冷傲的看向姜側妃。
姜側妃臉上露出抹冷笑,“好,我這就籤。”
籤就籤,到時候,白芯畫有沒有小命要那些銀子,還是個未知數。
刷刷簽完自己的大名,姜側妃覺得從頭頂涼到腳底,這白芯畫,果然是個角色,深得她娘真傳。
白芯畫將字據揣好之後,迅速出了廂房,這時候隔靖王來迎親,大約還有四個時辰,她有足夠的時間穩住白芯蕊。
她想過,白芯蕊武功太高,她只得用其他方法將她困住,比如用迷散粉。
才走出院子,白芯畫就看到白芯蕊正立在那裡,當即,她朝白芯蕊招手笑道:“大姐,你怎麼在這裡?”
白芯蕊不經意的回眸,便看到笑意盎然走過來的白芯畫,“六妹,什麼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姐姐麼,姐姐,三姐就快出嫁,我準備送她一隻龍蛇兔,你和我去看看?”白芯畫故意裝着沒事的看向左邊院子裡,拉着白芯蕊就上前。
白芯蕊在心底輕嘲,這麼爛的藉口,虧她說的出來,罷了,將計就計,她倒要看看這白芯畫在耍什麼花樣。
才走進院子裡,白芯畫就朝井邊的一隻小籠子跑去,在跑到籠子跟前時,她大驚失色的道:“姐姐,不好了,兔子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好的。”白芯蕊嘴裡應着,目光卻在打量這裡的環境,這是東偏院,與正屋的大院只有一牆之隔,是平常僕婦居住的,因爲現在僕婦們都去正屋幹活,所以這裡冷清孤寂,一個人都沒有。
看着水井邊的枯草,白芯蕊突然覺得風蕭蕭兮,心裡寒兮!
白芯畫已經爬在牆跟前仔細尋找她的小兔,一邊找一邊着急得直跺腳,白芯蕊掃了她一眼,也轉身幫她找起來。
找了一會兒,她也學着白芯畫的模樣,躬起身子開始在草叢裡找,找了一會,她發現沒有,便慢慢走到井邊,將頭探到井前,想看看那隻兔子掉到井中去沒有。
就在白芯蕊將頭靠近井沿時,突然,她眼裡閃過一縷濃濃的鋒芒,冷瞥了眼身後緩緩靠近的影子。
想陰她,回爐再造過再來!
就在白芯畫慢慢湊過來猛地伸手,想將白芯蕊推到井下時,只見前方的白衣女子一個凌厲側身,雙眼犀利的睨向身後白芯畫的腳踝,右腿猛地一勾,右手此時同時加力,猛地扳過白芯畫的身子,將她嘩的一聲抽向井裡。
只聽“撲通”一陣水聲,白芯畫就像一條白綾飛進水井裡,濺起陣陣水花,接着,便是她無休止的呼救聲。
白芯蕊冷地拍了拍手,眉鋒一挑,朝井裡大喊道:“想推我下去,你還嫩了點,別以爲我白芯蕊是這麼好欺負的。”
“姐姐,你救我,救救我……你怎麼要這樣對我?”白芯畫一邊在水底撲騰,右邊一邊去抓邊上的石壁,左、右腿同時開始蹬着。
她萬萬沒想到,這白芯蕊的機靈超過她的想象,她想趁她不注意時,從後邊將她推進井中,然後再蓋上井蓋,讓人一天都發現不了她,這樣姜側妃就能順利將嫁妝運出去。
可她纔出手,自己就先被她踢了下來,她真是得不償失。
白芯蕊笑眯眯的拿起邊上的木井蓋,毫不費力的將它搬到井沿上,朝水底的白芯畫露出個古靈精怪的笑容,“妹妹,和姐姐鬥,你的確蠢了點!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原因想推我下去,但我想告訴你,你現在……上不來了,你就在裡邊等死吧!”
說到後邊,她臉上的笑容早收斂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狠辣,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而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大灰狼。
該狠則狠,該柔則柔,大概是平時她笑太多了,以致於這些人都沒太重視她,絲毫不注意她的實力。看來,她以後得加倍囂張些。
“姐姐,救我,我錯了,嗚鳴,我錯了……”井底好黑,白芯畫好害怕,井水又涼又凍,凍得她牙齒直打顫,這下,她多後悔自己沒用迷散粉,那藥一灑,說不定就成功了。
白芯蕊慢慢將井蓋固定在邊緣上,輕輕朝洞口挪去,眼裡早嵌起陣陣涼意,冷漠而深沉的道:“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我早警告過你,少與我作對,你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我的底線,這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去死!”
說完,白芯蕊慢慢將井蓋蓋到井上,直到密得不透一絲風,裡面只傳來白芯畫陣陣沉悶的吶喊聲,白芯蕊刨倒不是真的想悶死她,只想嚇嚇她,在走的時候,又將井蓋挪了一下,使裡面能透點空氣進去。
辦完這一切,白芯蕊攸地將手中的一張紙團拋了拋,這還是剛纔推白芯畫下去時,在她兜裡順來的。
她慢慢展開紙團,在看到上邊姜側妃和白芯畫的落款和紅手印時,眼底立帶譏誚,嘴角的微笑清冷逼人,沒想到,這兩人打的是她嫁妝的主意,怪不怪,這兩人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太多了。
而這邊姜側妃妃,見嬋、絳紅都匆匆忙忙的找白芯蕊去了,自以爲白芯畫計策成功,在仔細檢視過一干嫁妝後,便命人守在嫁妝前,安心等着靖王上門迎娶女兒。
這時候的白芯柔,已經打扮得十分漂亮,果然是第一美人,各個守在她面前的丫鬟們全都宛若看到天上下凡的仙子,個個驚爲天人,果然,出嫁的新娘是最美的。
姜側妃不放心,又去外面看了又看,在沒看到白芯蕊的影子後,安心的坐在廂房數時間,等下午到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姜側妃迅速起身,還以爲靖王的人提前來迎親了,當即高興得臉上盪出一朵花兒來。
“姑爺來了?”姜側妃有些高估了自己女兒在靖王眼中的價值,忙一臉媚笑的迎了出去,當地走出去時,發現前來的只有白芯蕊和雪嬋、絳紅,而她們身後,跟着拿着幾十大布袋的二喜、三喜、四喜。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姜側妃有些瑟縮的縮了縮瞳孔,那該死的白芯畫,她不是…
“怎麼?太太,見到我很驚訝?我不是被白芯畫關起來或者弄掉了,怎麼能活生生的來檢視自己的嫁妝?”白芯蕊冷然接過姜側妃的話,明眸慧黠的看向她。
“你的嫁妝?你什麼嫁妝。”姜側妃看着面前落落大方,沉穩鎮定,且十分有氣場的女子時,心裡突然開始發起毛來,只得勉強撐着氣場迴應。她可沒忘記這小蹄子的手段,之前她那些手段,差點把白己嚇趴了。
白芯蕊睨了眼邊上怒目而視的曲媽媽、意媽媽,還有姜側妃一干子女、狗腿等人,不緊不慢的走到白芯柔身側,將手中那張紙條放到她眼前晃了下,待白芯柔看清楚一臉羞紅之後,攸地將紙條收回。
一看到這條紙條,姜側妃當即火了,這不是她和白芯畫答的字據,怎麼到白芯蕊身上來了。
這個時候,白芯蕊也沒忘記栽贓,當即冷仰起頭,朝姜側妃厲聲道:“太太,你和白芯畫勾結想謀奪我嫁妝的事,紙條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邊還有你的手印和簽名。還有,這裡的十隻箱子,裡邊有一半是我母后留我的嫁妝,你心真黑啊,手筆這麼大,瞞着爹,偷偷將我嫁妝取出來給三妹,爹早就說過,沒他和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動這批嫁妝,你這個蠢貨!”
“什麼?你說我是蠢貨?”姜側妃拍了拍胸脯,她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沒人敢說她是蠢貨,面前光彩奪目的女子,真像刺瞎她的眼。
“你就是蠢貨、蠢貨!”白芯蕊冷哼一聲,且重複了一句,將字據放好後,淡淡道:“你不知道吧?白芯畫可是和我一體的,在你和她了字據後,她轉眼就把字據給了我,因爲害怕與心狠手辣的太太對質,她現在早躲回芷芸苑了。”
“什麼?”姜側妃驚呼一聲,感覺一種冰冷感從腳底涼到頭頂,渾身麻麻的,當着幾個子女,她差點麻得擡不起頭來。
太沒臉了,她和白芯畫商議奪白芯蕊嫁妝的事,全讓兒子女兒們聽去,她們會認爲她是什麼!
白辰逸沉寂的站在一旁,他平素就很少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舞文弄墨,練劍習武,很少摻合到女人們的事來,這一次,他仍舊淡淡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白芯蕊則在了老孃一眼後,一臉剜向白芯蕊,氣恨的道:“大姐,你都向靖王要了二十萬銀子,還在乎這些嫁妝?”
“三妹你弄錯了,那二十萬兩是靖王給我的補償,這些嫁妝是我孃親給我的遺物,而且,這裡的寶貝,可比二十萬值錢多了,光是三妹你頸上帶的這條南海鑲珠項鍊,就是無價之寶,要不,我帶着這些嫁妝嫁給靖王,你拿二十萬銀子,咱倆換?”白芯蕊不緊不慢的說完,修長的玉指向前一伸,在那一瞬間,快而狠的將白芯柔脖子上的項鍊給摘了下來,又是一個反手,將白芯柔頭上、耳朵上所有昂貴的飾物全都摘到手裡,嚇得白芯柔驚叫一聲,再看鏡中的自己,_沒了珍珠美飾的修飾,一下子黯淡好多。
姜側妃見狀,忙呀的一聲撲了上去,伸手就想奪白芯蕊手裡的東西,女子一個凌厲轉身,右膝一頂,一腿頂在姜側妃肚子上,頂得她當即滾落在地上,疼得叫爹叫媽的,白芯柔等人忙湊上去關注她。
白芯蕊冷笑的看向衆人,輕咬嘴角,沉聲道:“別掙扎了,就是你們所有人上,都不是我的對手。”
她真不屑用手來打她們,那傷了她的手,所以用腳和腿,是最快也最狠的招。
姜側妃冷得在地上直叫喚,當即撒潑似的道:“天哪,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竟然打自己母親,老天爺,你看看,她來奪我們白府的財產來了,她就是個掠奪狂。”
白芯蕊才懶得理這潑婦怎麼說,往後朝嬋蟬、絳紅、三喜一招,瀟灑絕倫的揮手道:“丫頭們,都上去,把嫁妝單子上屬於本郡主的東西拿回來。外面的四虎,都進來幫忙。”
“是,郡主。”四虎、三喜一應聲,當即衝進來打開箱子,野蠻掠奪式的開始找屬於她們家郡主的東西,守着箱子的幾名家丁還想還手,白芯蕊早一個飛身過去,幾腳朝他們硬穴處踢去,踢得他們四仰八叉,哪裡還有還手的機會。
“瘋了,瘋了,今天是芯柔的大喜日子,她瘋了!”姜側妃心疼的看着那些無價之寶被丫鬟們一件件抱了起來,再放進她們的大包袱裡,心在滴血,心在滴血啊!
選些可是她專門挑的好東西,準備等芯柔出嫁後,再商議運三分之二進自己的小庫房,以後可以給辰逸討媳婦,給芯瑩當嫁妝,現在瘟神來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自己”的寶貝被白芯蕊一件件拿走,白芯柔的心也在滴血,白芯瑩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白辰逸搖了搖頭,這本來就是人家芯蕊的東西,該還她,所以他沒打算插手。
在將箱子裡的寶貝全取出來之後,白芯蕊這才吩咐三喜們將包袱全運去自己的芯蕊小苑,在這過程中,姜側妃一直在哭喊,在掙扎,試圖奪點什麼回來,可惜,空無一物,不屬於她的,全部長翅膀飛走了。
看着自己的東西全部拿回來的情景,白芯蕊只想說,她很有成就感,要不是她厲害點,肯定被這羣豺狼欺負成什麼了。
臨了時,她還譏諷的睨了衆人一眼,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時而還笑眯眯的,就是這種令人防不勝防的表情,讓姜側妃們上了當。
姜側妃一看到白芯蕊笑,就開始低估她的實力,把她當成了小綿羊,可她錯了,越是愛笑的,背後的實力越強,心越是冰冷。
“好了,該要的東西我已經要回,太太,有事可以去找白芯畫,這次真多虧她了。”白芯蕊話中帶話,說得姜側妃兩臉冰綠。
姜側妃冷冷睨過眼,不去搭理白芯蕊,心裡早氣得血氣上涌,至於那個出賣她的白芯畫,她要找到她,一定要打死她。
在白芯蕊準備轉身離開時,一向不吭聲的白辰逸走到她面前,將桌子上一枝緞玉朱釵遞到她手裡,只是簡單明瞭的一句話:“這是你的,還你。”
如果不是看到他有些真誠的眼神,白芯蕊還以爲他說的是氣話,“算了,這支釵就當我送給三妹的大喜禮物。”
說完,頭也不回的、略帶瀟灑的離開了正屋。
這下子,那姜側妃和白芯畫一定能鬧得滿城風雨,兩人都是不吃虧的主,她這真是一石二鳥、將計就計,挑撥她倆的關係,太簡單了。
等到她來到花廳時,外面已經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這時候,已經有好多賓客環繞前廳,白府一下子熱鬧起來。
看了看四處張燈結綵,貼好喜字的花廳,白芯蕊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等她準備嗑瓜子看婚禮時,外面已經傳來小廝的聲音:“姑爺來了,姑爺來了! "
沒想到這闌烙蘇來得挺早的!
這時,騎着高頭白馬的闌烙蘇已經來到白府門口,攸地下馬,一襲紅色喜服豔麗貴氣,倒像個新郎的氣派。
白芯蕊見闌烙蘇在司儀等人的引薦下走進花廳,後邊跟着擡了幾隻箱子的小廝,有些小興奮了一把,原來古代男人迎親是這種模樣。
只見闌烙蘇頭頂玉冠,身穿十分合體的新郎喜服,腰上少了個大紅花袍,看上去俊美異常,惹得那些成了婚的婦人們不禁擡眼相望。
闌烙蘇在和白老爹說了幾句,行了禮後,便擡眸看向白芯蕊,一雙美眸冰冷逼人,白芯蕊這下子也發現了,這廝在看她。
當着這麼多賓客的面,他想做什麼?
才思忖完,闌熔蘇已經不緊不慢的朝自己走來,白芯蕊看了看身側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在看她,而且大多人己經在竊竊私語起來,好像在指點她,說她的不是。
怪不得人家會說自己的不是了,這是闌烙蘇的大婚之日,他竟然想和自己糾葛?
想到這裡,白芯蕊冷地起身,抓起把瓜子就準備離開,不趟這渾水,誰知,闌烙蘇一個箭步上前,高大俊秀的身姿立在她面前,淡然道: “郡主,本王有話與你說,請移駕一步。”
這一說完,果然,男男女女都開始嘰嘰喳喳起來,白芯蕊可不想做白芯柔的“第三者”,更不想與她們有任何牽扯,不過,選蝴蝶效應就是這樣,牽連甚廣,連白老爹臉色都慍怒起來。
在看闌烙蘇一直陰沉的臉,和那雙不知道含了什麼算計的眼眸,白芯蕊不屑的道:“有什麼話當着大家說就行了,何必私下說,壞我姑娘家的名聲?”
闌烙蘇嘴角冷帶譏誚,這時,整個花廳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這個新郎身上,他也不惱,只是指着身後小廝們擡的箱子,沉聲道:“這是本王賠你的二十萬兩青春損失費、精神損失費、撫養費,來人,擡進去!”
賠錢來了 ?
白芯蕊看了眼那些晃晃悠悠的大箱子,被小廝們一隻只擡往芯蕊園,她心裡有些尷尬,剛纔她還以爲闌烙蘇把她拉到私下說話,是爲了壞她名聲,再整她一回,沒想到人家想履行條款,給她撫養費。
大概闌烙蘇怕人家笑話自己,纔不想在這說,白芯蕊便輕哼一聲,大大咧咧的道:“靖王有心了,多謝靖王,我這就回去清點清點。”
說完,她朝衆人娉娉婷婷的行了個拜禮,轉身便跟着小廝們進了內院,這時候的花廳時,人們才知道,這靖王來迎親,順便把郡主的補償給了。
這時候,原本背上負心漢罵名的闌烙蘇,突然由一個人人唾棄的負心漢,漸漸上升爲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因爲,他竟然補償那麼多銀子給呆郡主,怕她青春有損失,怕她以後養活不了自己,這靖王想得可真周到,也算一個有責任的男人。
這時候,新娘子已經在喜娘的攙扶下伴着歌舞前來,白芯蕊躲在內院數白己的補償款,哪管那些瑣事。
門外響起陣陣鞭炮聲,只聽白辰逸站在門口,出題考靖王,其他人也端着酒在那爲難他,白辰逸甩了甩袍子,老成的道:“姐夫,你是鄴城第一才子,小弟可要好好考考你。”
闌烙蘇思索一下,眼梢從花廳有格子的窗戶看過去,發現裡面那精靈女予正穿梭在幾個箱子間,檢查和數那些銀子,令他有些哭笑不得,他都答應要賠了,還會少給不成?真是個小財迷。
見姐夫在發愣,白辰逸又叫了聲姐夫,白芯柔被衆人扶在後方,頭上蓋着蓋頭,根本不知道情郎在哪一方,不過,能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己經幸福得飛起來了。
闌熔蘇聽到那聲姐夫,這才反應過來,略有些歉意的道:“好,你出。”
白辰逸雖然年紀小,在男子方排行第二,卻行事成熟,低調謹慎,深得衆人歡心,在思索一下後,他朗聲道:“一顆心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靜,姐夫,請對下聯!”
話音一落,圍觀的人都笑了,沒想列這平時木訥寡言的白辰逸還頗有意思,出了這麼好玩的上聯。
白芯蕊也聽到了,原來這白辰逸不僅是個小大人,而且還挺悶騷的。
闌烙蘇笑了笑,道:“半頁詩千言萬語時時不能忘卻!”
詩出得怪,這靖王對得也很隨意,大家聽了就過了,然後便是其他程序。
白芯蕊數好一箱銀子,在心底默默記下後,吹起口哨念道:“兩個人一淺一深常常無法安寧……或者……兩條狗一前一後久久不能停卻!”
等她毫不在意的說完之後,準備數第二箱,哪知身邊的小廝都不動了,個個瞪大眼睛,驚訝的看向她,她這才微微擡眸,注意到衆人的反應。
看到衆人一臉古怪、愕然,白芯蕊這纔想起自己剛纔無意中對出的那詩,朝衆人尷尬一笑,“都搬去芯蕊園,去那再數。”
衆人顫抖的應聲,然後擡起箱子就飛奔而去,白芯蕊跟在後邊,臉早就紅到脖子根,她在這可是個大姑娘家,竟然像讀書似的開起了葷笑話,糗死人了,嚇到這羣老兄了。
折騰了一大半天,白芯柔鍾於出嫁成功,被靖王的隊伍吹吹打打接了過去,這時候,白府就開始其他姐妹們的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