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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元末,什麼書生正氣,什麼大俠!
朱祁鈺只聽到一個好故事,一個完全把他的心揪住的好故事。這故事講述之時,朱祁鈺三次提劍叫罵,命令禁軍點兵,自己要去滅了那樹妖。
好在這殿中還有清醒的,趕緊勸住。
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不光是躲在簾後的當朝皇后都哭的眼淚嘩嘩,許多士子感慨的長呼短嘆,絕句,絕句呀。
最後那一道《倩女幽魂》唱起,朱祁鈺直接就蒙了。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幹……
朱祁鈺的母親是一個罪女,被髮配爲奴的罪女。從小是在宮外長大,沒有錦衣玉食,甚至還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出生會不會引起皇后的不滿,會不會被處死。可以說,他的生活遠不如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快樂。
他也有夢,最大的夢就是見到自己的父親,可以在無人管束的情況下去玩樂。
可一直到他的父親,明宣宗病重,馬上要死的時候,他和母親才被接進宮,交給了自己的奶奶,就是宣宗的母親張太后照顧。
如果說,只羨鴛鴦不羨仙是一種美麗的愛情,那麼,這一首倩女幽魂的歌詞,就好象在說他童年的夢一樣。
朱祁鈺哭了,突然大喊一聲:“知朕者,關中白名鶴!”
這一聲喊,是朱祁鈺對白名鶴的欣賞,可以朝堂之上卻不同,楊寧的臉立即就沉下來了,關中白名鶴,你有辱斯文,你媚上,你身爲文士的傲骨何在,你也配名士之稱。白名鶴,沽名釣譽之輩也。
楊寧用力一甩衣袍,轉身就往外走,這次京試,你白名鶴就算文采比天高,又當如何。
朱祁鈺大哭之後,飛快的衝到後堂去了,幾個太監趕緊把這八位小花魁先帶離這裡。
“於大人!商大人!”高谷來到兩人面前抱拳一禮:“人皆有夢,老夫以爲此事無傷大雅!”
于謙接口說道:“白名鶴此人,讀書不少,少年有智。只是心性不穩,還待磨礪!”于謙點評完,商輅也說道:“誰家少年不輕狂,年少好呀!”
三個同時一笑,一起離去。
這時,衝到後堂的朱祁鈺跑到汪皇后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汪皇后:“糟糠之妻不下堂!”
朱祁鈺這一聲喊,同時驚住了兩個女人。
一個就是汪皇后,另一個則是朱祁鈺獨子朱見濟之母,杭貴妃。
汪皇后不止一次的阻止朱祁鈺換太子的念頭,她告訴朱祁鈺:能坐上帝位已經是天賜,人不應該過於貪心,太子之位不應該換。
廢后!這個念頭朱祁鈺有過,而且也不止一次的說過。
下一任皇后的人選已經定下,就是朱見濟的母親,杭貴妃。這一點,不僅杭貴妃在期待着,就是汪皇后自己都非常清楚,自己這個皇后怕是不再屬於自己了。
可今時今日,朱祁鈺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就代表了一個誓言,誓不廢后!
汪皇后是髮妻,是陪着朱祁鈺走過這麼多年的髮妻,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滾,都滾出去!”朱祁鈺突然大喊着。
這後堂的人,除了宮女,太監,還有一位杭貴妃,這可不是普通的身份。可朱祁鈺依然喊着讓滾出去,杭貴妃心裡在掉淚,可又能有什麼辦法。她僅僅是母憑子貴,如果不是生下萬歲獨子,這宮裡那有她的地位。
屋內沒有人了,朱祁鈺這才坐直了身體。
這一年,朱祁鈺二十三歲,而他的髮妻汪皇后二十四歲。放在後世的現代,怕剛剛大學畢業,還不知道社會有多殘酷呢。
可現在,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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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子,天家的事情也是天下的事情。成與不成,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作主的。我安排可靠之人,把我的想法告訴衆臣,然後選一個好日子就在金殿之上讓金臣表態,如果他們說換,你不能再阻止,他們反對我就再不提!”
朱祁鈺沒有自稱朕,而是自稱我。
這是他們夫妻間的討論,與皇帝皇后無關,也與這個朝堂無關。
汪皇后,剛直,善良。可這樣的性格,也代表着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聽到朱祁鈺這麼說,她還能怎麼樣。只好答應了。
“來人,密信白名鶴!”朱祁鈺親自推開門,衝着門外就大喊了一聲。
白名鶴不在京城,如果他在的話,肯定會高呼一聲。萬歲呀,你繞過我吧,你這不是表揚我,你這是在捧殺我。你表揚我一句,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踩我。
可惜,白名鶴不知道大明皇帝今天已經記住他的名字了。
伍敖作爲錦衣衛指揮使,這送信的活自然是他派人去安排了,信中的內容都是打上火漆的,在回信之時也會有火漆封印。
白名鶴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這些事情。
用現代的話來說,白名鶴就是躺着中槍。清流們認爲他是媚上的小人,這件事情白名鶴只有自認倒黴了。
身在涿州的白名鶴一口氣睡到了次日中午。
隱約間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孫虎。
“虎子,什麼時辰了。”白名鶴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姑爺,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孫虎一邊回答着,一邊端了一杯熱水給白名鶴喝。
喝了一口水,白名鶴伸了一個懶腰,哈哈一笑:“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人生當此,人生當此呀!”
這不是什麼詩,只是簡單的兩句話。
要知道,後世白名鶴經營着自己的小企業,每天早上五點起牀,夜裡十二點才睡。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纔可以堅持下去的。
白名鶴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睡着自然醒的願望,竟然能大明朝達到了。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兩句話,孫虎可是佩服到五體投地,這樣偉大的理想只有姑爺這樣的驚世大才才能夠說得出來。
伺候着白名鶴喝過水,孫虎捧來了一個點心盒子。然後又拉來了一個筐。
“筐,你拉筐過來幹什麼?”白名鶴這會已經清醒過來了。
“姑爺,這全是拜帖,光是請姑爺喝酒的就有幾百份,這些人好大方。”說着,孫虎又把一個袋子放在桌上:“光是打賞給我的賞錢,就有這麼一袋子。而且沒有半張寶鈔,全是真金白銀!”
抓了一把碎銀子,白名鶴眯着眼睛心中卻在想,在大明,果真是名聲當錢用呀。
在白名鶴玩銀子的時候,孫苑君進來了。
“涿州城中一位姐妹告訴我,今天晚上,原本計劃明天才來知府大人,還有學政等幾位大人會出席,詩會的規格直接提到了原本第三天的標準。涿州多位名士也會前來,其中還有現任正五品編修,盧正秋盧大人!”
小道消息果真很有趣。
“那最後一天呢?”白名鶴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最後一天,夫君怕是會有**煩。京城三大花魁之一的莫愁在涿州落了下風。京城八大公子以及請多富商之子準備了白銀萬兩,京城三大花魁要再戰夫君。可另外兩位卻是分文不要,只爲京城歌女之名一戰!”
哈哈哈!
白名鶴放聲大笑:“區區藝伎罷了,我關中白名鶴何須在意。”
孫苑君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白名鶴太狂了,他有些小看這些女人了。傳聞北之雪,原本是遼東一位官家之女,飽讀詩書,六藝皆精。
她的名,不是來自容貌,而是來自她的六藝!
孫苑君正準備再勸,卻猛然間看到懷玉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孫苑君心裡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勸白名鶴了,拉着小道姑懷玉就往外走,出了門就訓斥着:“發花癡呀,矜持懂不懂,還記得矜持怎麼寫不!”
“姐夫是最優秀的!”懷玉眼睛繼續在閃光。
孫苑君真想拿塊布子把懷玉的眼睛給蒙裡來,再找些棉花把耳朵給堵了。心說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這丫頭髮起花癡來,這麼嚇人。
白名鶴這才注意到小道姑懷玉,問孫虎:“那是誰?”
“姑爺您忘記了,在您十二歲的時候,還幫她去打過水,咱村往西五里,那紫玉觀裡的小道姑懷玉。”孫虎喋喋不休的講了許多,白名鶴是自然是一條也不知道。
對於前任白名鶴的記憶,現任白名鶴腦袋裡幾乎就是零。
吃了些東西,白名鶴卻沒有急着出門,拿着那些拜帖一張又一張的翻看着,至少可以瞭解一下,是什麼樣的人要請自己。
翻一張,扔一張。白名鶴感慨,自己還是沒有什麼名氣呀,請自己的全是土財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