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女肯定是不相信的。此時臨近丹陽,李靖在騾車上,也無法入睡,醒了過來,就剛好聽到羅飛羽的這番話。
羅飛羽不以爲然,哈哈一笑,說道:“等進城後,我再跟幾位細細分說。你們在這裡稍候,我去找把關的官兵問問情況。”
官兵設的關卡,以拒馬卡住通往丹陽的大道。等閒人還沒有靠近,就會遭到厲聲呵斥。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攔下來。至少在這麼一會兒,羅飛羽就看到好幾輛馬車,駛過關卡,往丹陽城門駛去。
只是這個代價,肯定是不菲罷了。
“站住!閒雜人等,不等通過!”
羅飛羽剛剛走近,把守關卡的軍士就厲聲喝止。
可是這對羅飛羽沒有什麼用。他面帶微笑,施施然走過去,掏出其中一個錢囊,拿在手中,說道:“在下只是想問個事。”
守關的軍士相互看了一眼,瞅瞅他手裡的錢囊,態度和緩了許多,問道:“你要問什麼事?”
羅飛羽走過去,直接把錢囊塞到軍頭的手中,問道:“從歷陽撤下來的幾位將軍,齊將軍,錢將軍,鄭將軍,馬將軍,現在駐軍何處?”
“你是什麼人?”軍頭很是警惕地問道。
羅飛羽拱手答道:“在下姓羅,乃是齊將軍麾下校尉,只是因爲斷後,與大軍走散。現在需要歸隊,故而……”
“姓羅?羅校尉?”軍頭大吃一驚,問道,“你就是那個羅校尉?硬擋杜伏威一擊,墜入江中的羅校尉?”
羅飛羽倒是真的吃了一驚,問道:“在下就是羅校尉,怎麼回事?怎麼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事?”
軍頭以及身邊的一衆軍士,立時肅然起敬。軍頭更是把收下的錢囊重又塞回到羅飛羽手中,拱手肅然道:“原來真的是羅校尉!羅校尉大名,可是無人不知!在下表弟就在馬將軍麾下,他說要不是羅校尉,他們可就回不來了!這個錢,在下可不敢收……”
羅飛羽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把錢囊塞到軍頭的手中,說道:“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這點小小意思,就當是我請各位兄弟喝杯薄酒。我要進城,那邊還有一個身受重傷的兄弟,以及兩個同伴,兄弟你看……”
軍頭推脫不過,收下錢囊,滿臉笑容,大手一揮,很是豪邁地說道:“無妨!羅校尉又不是外人,儘管進城就是!把守城門的,乃是在下的搭檔,我找個人陪着羅校尉,分說一聲就是。”
羅飛羽大喜,再次摸出一個錢囊,塞進軍頭手中,說道:“如此有勞了!這點小意思……”
軍頭轉手就把錢囊交給手下軍士,吩咐了兩句,就讓軍士手下陪着羅飛羽一行,來到城門,順利入城。
城裡也多了很多人,大街兩旁,隨處可見夜宿屋檐下的逃難民衆。
騾車上,素素明顯鬆了一口氣。紅拂女則很是有些意外,讚道:“真沒想到,你還真是有些能耐。只是這些軍士,怎麼像是認識你的樣子?”
羅飛羽答道:“這並不奇怪。我既是竹花幫護法,也是歷陽守軍偏將齊遂笠麾下的校尉。撤下來的歷陽守軍近萬人,把歷陽碼頭髮生的事傳了開來,故而我一報姓名,他們就認識而已。”
紅拂女,素素,以及騾車上的李靖,再次大吃一驚。
羅飛羽卻沒有接着往下說,說道:“我先找個地方,把你們安頓好,然後我再去找齊偏將。放心好了,到了丹陽,李大哥好好養傷,任何事情,也都等傷好了之後再說。”
“校尉……”素素輕聲喊了聲,欲言又止。
羅飛羽扭頭一笑,答道:“放心,一有小仲和小陵的消息,我就會告訴你們的。”
素素心思簡單,李靖和紅拂女就有些不一樣。只是他們雖然相信羅飛羽沒有惡意,卻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有着什麼目的。
而同樣的,羅飛羽對紅拂女也是抱着幾分懷疑的態度,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她和李靖這個樣子,肯定不是早就認識的樣子。而如果說她見到李靖的第一面,就一見鍾情,那也未免太簡單了些。
……
竹花幫丹陽分舵,已經是人去樓空。
羅飛羽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只是覺得,即使丹陽分舵舵主陳澤率衆換了個地方,以防萬一,也理當會在這裡留幾個人守着的。
他留了心眼,讓紅拂女守着騾車,停在不遠處的街口,既能看到這裡的情形,一旦有事,又能迅速離開。
羅飛羽一個人,站在這棟無人的小樓前,若有所思。站了片刻,他只是環顧一掃,就看到周圍各忙各的人羣中,有幾個人一直在盯着他。
他擺了個竹花幫的問訊手勢,走了過去。
“五湖四海皆兄弟,萬水千山是一家!閣下是……”對方是個年輕小夥子,也擺着竹花幫的手勢,主動開口問道。
羅飛羽雙手變幻了手勢,答道:“竹茂林深忠義地,花開葉綠情義深!在下竹花幫護法羅飛羽,要找陳舵主!”
“羅護法!”小夥子神色帶着激動,低聲說道,“陳舵主派我等守在這裡,就是爲了等羅護法回來。我這就帶羅護法去見陳舵主。”
“好!”羅飛羽沉聲說道,“那邊是我的三個同伴,帶上他們一起,另外派人找個最好的醫師,有個同伴身受重傷。”
年輕小夥子低聲答應下來,安排人分別去辦事,他自己則帶着羅飛羽,左拐右拐,十分謹慎,纔來到竹花幫丹陽分舵所在。
這裡是西城,出西城門就是江邊碼頭。即使江淮軍來攻,在沒有水師戰船的情況下,江淮軍完全無法控制碼頭,更無法控制長江航道。
還沒進門,歷陽分舵舵主範立,丹陽分舵舵主陳澤,就急急迎了出來,連聲喊道:“羅護法!”
喜出望外之情,溢於言表。
羅飛羽點點頭,沉聲說道:“進去再說!”
進到廳堂裡,還沒坐定,李靖和紅拂女三人就也到了。羅飛羽爲雙方逐一介紹,就讓人帶着李靖三人去安頓下來,由請來的醫師爲他處理傷口。
廳堂裡,只剩下羅飛羽和歷陽分舵舵主範立、丹陽分舵舵主陳澤三人,羅飛羽沉聲問道:“幫主的事,到底是什麼一種情況?他現在近況如何?軍師,還有四位堂主,對此事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