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玄從始至終,都在說他是徐王爺的人,他是徐王爺的身邊人。
蕭浩然只聽得噁心,徐王爺也好,趙王爺也罷,他都不在乎。只要你不來惹我,那咱們就相安無事。
可你既然得罪了我,那咱們就沒什麼好說的。
遊輪漸漸靠岸,衆人終於到了陸地上。徐蓋、秦懷道二人在船上時,還沒感覺有什麼。此時已經安全了,二人卻突然一陣後怕。
尤其是秦懷道,他父親雖然是秦瓊,但他並沒有走軍伍這條路,而是在長安城的衙門中找了個閒職。
幾人喘了幾口大氣,還未走遠,就見遊輪上涌出來一羣又一羣的少男少女。大夥四散奔逃,誰都不願意在遊輪上多待一刻。
蕭浩然哼了一聲,“樹倒猢猻散,那王子玄還以爲自己是什麼人物,其實,不過是個笑料罷了。”
衆人看了看遊輪中跑下來的男女,又看了看蕭浩然,忍不住問道:“兄弟,那,那躲在暗處放冷箭的究竟是什麼人?”
蕭浩然笑道:“想知道?”
程鐵牛幾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浩然嘆息一聲,道:“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物,都是皇家的護衛。當初長樂要徹底定居在酒館中時,陛下讓她送給我一支銅管。說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情況,只要我吹響銅管,就會有人接應。”
程鐵牛恍然大悟,“以前,我見長樂公主三天兩頭往外跑,也不怕被壞人捉了去。現在才明白,在暗處,她身邊一直高手相伴。老弟,剛纔放冷箭的那些人,和長樂公主的護衛是同一類人吧?”
蕭浩然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長樂的護衛都住在平安胡同裡。她不出來,護衛也不會輕舉妄動。放冷箭的那些人,應該是陛下專門送給我的。”
程鐵牛聽罷,頓時一臉欣羨。他擡起雙手,對着黑暗中抱了抱拳,朗聲說道:“在下魯國公世子程鐵牛,斗膽請見諸位前輩一面。”
喊了幾嗓子,總是無人答應,程鐵牛隻得作罷。
這時,高陽公主卻臉頰一紅,拉着蕭浩然的胳膊走到一邊,低聲問道:“我原以爲那些護衛是姐姐的,原來竟是你的。如此說來,在我的府邸中發生的那些事,你那些護衛全都知道了?”
蕭浩然笑道:“用不着緊張,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只認銅管,聽到銅管纔會出現,我不吹響,那些護衛就全都藏了起來。”
高陽公主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畢竟她的府邸不同尋常,而李二皇帝在她身邊安排的護衛,也絕非等閒之輩。兩撥人就算不認識,大概也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大夥各司其職,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不該看的絕不會看,不該說的也絕不會說。
就比如姐姐和蕭浩然之間的關係,她既然在酒館中住了這麼久,那二人暗生情愫的事情護衛們多半也能猜出一二。但父皇沒有過問,這就說明父皇並不知道。
自己與蕭浩然已經發生了關係,她手下的那些護衛肯定也有知道的,但父皇仍是沒有過問,這就說明,他們並沒有高密。
高陽公主笑了笑,看來,父皇也知道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管的不管,否則,人生處處是煩惱,哪裡還有什麼安心可言。
幾人正要離開,忽然,秦姑娘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
一見面,她就盯着蕭浩然問道:“公子,你,那些,你……”
秦姑娘還未從剛纔的震駭中回過神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的王府參軍,徐王爺最愛的男寵,竟然就這麼被人一箭射爆了下體。
而且,遊輪上還橫七豎八躺着許多死屍,他們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
秦姑娘知道,她今天是遇到大人物了。
連徐王爺都不放在眼裡的大人物!
秦姑娘緩緩欠身,施了一禮,說道:“公子,在遊輪上時冷落了諸位,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蕭浩然擺擺手道:“姑娘何出此言?是那賤人的錯,和你又沒有關係。”
秦姑娘鬆了口氣,接着說道:“本來,你們是到我畫廊中聽曲來着,結果因爲碰到了外人,一不小心把幾位牽扯進去了。公子,眼下已在夜半,不知肯否賞臉,到舍下一敘?舍下就在附近。”
蕭浩然皺着眉頭,問道:“深更半夜的,到你家去,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秦姑娘搖着頭笑道:“並無妨礙,剛纔我見公子爲了這位姑娘,連命都不顧了,就知道公子是個好男兒,是個大丈夫。男子漢大丈夫,豈會對我一名弱女子有什麼不軌之處?公子,請隨我來。”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秦姑娘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人家既然誠意相請,蕭浩然也不好拒絕。
再說了,現在確實很晚了,不太安全。而幾人在畫廊上呆了半個時辰,又在遊輪上呆了半個時辰,已然離開了長安城,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蕭浩然點了點頭,“如此,就叨擾姑娘了。”
幾人沿着河岸一直往上游走去,走到官道路口,遇到一處村落。穿過村落,遇到一會兒碩大的宅院。秦姑娘停下腳步,指着宅院微笑道:“到了,諸位隨我進來吧。”
敲了敲門,吱呀一聲,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媽子,對着秦姑娘欠了欠身,柔聲道:“小姐回來了?這幾位都是你的朋友吧?請進,快請進!”
秦姑娘嗯了一聲,將衆人領到院內。
宅邸很大,有幾處院落蕭浩然不知道,但肯定不止兩三處,估計得有五六個院落。
但宅子裡住的人卻不多,自打進了門,就只有秦姑娘和老媽子兩個。
蕭浩然心中驚奇,暗暗尋思道:“這戶家裡難道連個男人都沒有?溫嬌府上雖說也是院落多,人員少,但好歹也有家丁、護院。可她這倒好,看來看去,就只有一老一少兩名女子。”
蕭浩然嘖嘖出聲,他見秦姑娘從一旁端來一些酒菜,就笑着擺手道:“一晚上都在喝酒,怎麼到了這裡還要再喝?秦姑娘,改日吧。”
秦姑娘微笑道:“在畫廊上時,幾位哪裡喝酒了?在遊輪上時,幾位也未曾動杯子啊?難道大家到我這裡來了,姑且喝上幾杯,權當解悶了。”
蕭浩然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但程鐵牛卻十分開心。他把不得從早喝到晚,再從晚喝到早。
高陽公主也勸道:“姑娘既然想喝酒,那我們就奉陪。大夥別愣着了,都坐下來吧。”
蕭浩然深吸一口氣,在高陽公主身旁坐了。
只是,他總覺得有些古怪。一座五六處院落的大宅子,建在一個稀稀拉拉的村落盡頭,裡面既沒有家人,也沒有奴僕,怎麼想怎麼覺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