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不肯回到長安城,蕭浩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長孫無忌既然讓他留下來好好照顧她,自己也不好一走了之。
況且,此時已經到了傍晚,只好暫且再住一晚,等第二天天亮再說。
高陽公主喝了兩碗瘦肉粥,覺得不過癮,問蕭浩然道:“要不,我們弄幾個菜,喝點酒怎麼樣?”
蕭浩然委婉的拒絕道:“公主,你身體不適,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高陽公主卻不管他,讓手下人做了幾樣小菜,又取了幾罈美酒,擺在客廳旁的走廊間,一邊坐在走廊裡乘涼,一邊欣賞着院內的風景。
蕭浩然有些無奈,只得勉強陪她喝了兩杯。小辯機見桌案上都是酒肉,早早的就躲到了一邊,盤腿坐在院中的大樹下,繼續背誦他的功課去了。
高陽公主端起酒杯,悄悄的看了蕭浩然一眼,忽然問道:“我說,殷溫嬌和我姐姐,你喜歡哪個多一點?”
蕭浩然臉色微紅,沒有回答,只是仰脖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隨後,他看着高陽公主道:“公主,天色已晚,夜已經深了,早點休息吧。”
蕭浩然轉身要走,高陽公主卻故意提高了嗓門,眯着眼睛盯着他道:“你這麼防着我,是怕待會喝了酒,情不自禁?”
蕭浩然笑道:“公主言重了,並無此事。只不過眼下已到深夜,我若在你院中呆的久了,怕會引人誤會。”
高陽公主哼道:“這裡是公主府,是我的府邸,誰敢誤會?再說了,你我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誰會誤會?坐下!”
蕭浩然只好再次坐下。
高陽公主又給他到了一大杯酒,推到他面前道:“喝酒!”
蕭浩然深吸一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高陽公主所儲備的酒,正是長樂公主送給李二皇帝的燒刀子。不僅酒味醇香,而且十分濃烈。就程咬金那種酒量,尋常事喝個兩三碗就會有些頭暈目眩,能喝個四五碗,絕對要倒地不起。
蕭浩然自打進了院落,剛開始與高陽公主一起喝了一杯,後來獨自喝了一杯,現在高陽公主又給他倒了一杯,此時,他已經喝了三杯。而且,這杯子又特別大,一杯得頂小半碗。
感覺到自己已然有些暈了,蕭浩然急忙搖了搖頭,苦笑道:“怎麼這酒這麼烈?”
高陽公主則看着他笑道:“你自己釀的酒,你自己不知道嗎?”
蕭浩然吐了吐舌頭,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公主,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醜了。”
高陽公主則冷哼一聲,佯裝生氣道:“出什麼醜?我們一起喝的酒,我還沒喝過癮,你就已經倒了?那不成,陪我一起喝。”
蕭浩然心裡也十分納悶,怎麼高陽公主喝到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伸手拿過高陽公主的酒杯,正要聞聞裡面有沒有酒味,高陽公主卻一把奪了過來,衝着他嚷道:“敢褻瀆大唐公主,不要命啦?”
蕭浩然見她說的莊重,只好作罷。但他心裡也不免開始懷疑起來:高陽公主怕是喝的涼水,而自己喝的纔是實實在在的烈酒。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多想。而且,三四杯烈酒下肚,他也來了興致,漸漸的放開了。
過不多時,蕭浩然便一改原來拘謹約束的模樣,端着酒杯,湊到高陽公主面前,講起了笑話。
高陽公主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聽到興奮處,便嘻嘻的笑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和尚辯機躺在大樹下睡着了,府中的下人也全都退了出去,高陽公主一邊輕輕的向蕭浩然身邊蹭了過去,一邊小聲問道:“喂,我姐姐和殷溫嬌,你喜歡哪個多一點?”
蕭浩然嘿嘿笑着,答道:“一樣多。”
高陽公主有些不高興,質問道:“我姐姐跟了你那麼久,殷溫嬌纔跟了你一個多月,你就喜歡她們一樣多?你的心是鐵做的?”
蕭浩然嘖嘖出聲,他又端起一杯酒,仰脖飲盡,隨後湊到高陽公主耳邊,頗爲神秘的道:“緣分這種東西,一但來了,擋都擋不住。就像你姐姐見了我一面,就對我念念不忘一樣。殷溫嬌見了我一面,也對我念念不忘。你說她們兩個,誰愛我多一點?怕是沒有答案吧。”
高陽公主愣愣出神,並沒有接着往下說。她反而盯着蕭浩然的眼睛,柔聲問道:“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對嗎?”
蕭浩然點了點頭,“對啊。”
高陽公主應了一聲,過了片刻,她突然擡起頭,衝着蕭浩然道:“那我若對你念念不忘,也是緣分嗎?”
蕭浩然哈哈大笑,此時的他,已然暈暈乎乎,即將大醉。聽高陽公主如此說,心裡也沒意識到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反而一把將高陽公主摟了過來,一邊捏着她的臉頰,一邊嘿嘿的笑道:“咱倆的緣分?相遇就是有緣,這是緣,上天註定的。而份呢,就是人爭取來的。爭取到了,那就是緣分。爭取不到,那就是有緣無分。”
說完之後,他一甩手,繼續端起酒杯,咕咕的喝了起來。
高陽公主深吸一口氣,剛纔那番話雖說是醉話,但無疑給了她一劑鎮心劑。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爲什麼會突然變化的這麼快。
對於蕭浩然這個人,她原本只是聽說。姐姐長樂公主每次回到宮裡,都眼睛亮亮的,繪聲繪色的訴說着酒館裡發生的點點滴滴,繪聲繪色的講述着蕭浩然的一絲一毫。
很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了。到了後面,長孫皇后也說,陛下也這麼說,現在,就連宮裡的小皇子小公主們,也每天都是蕭記酒館如何如何,蕭浩然如何如何。
很早很早之前,高陽公主對蕭浩然已經有了極大的興趣。
但她並沒有意識到,這種興趣突然在二人接觸不到兩天的時間裡,瞬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她端起酒杯,輕輕的啜了一口。
酒杯中是清水,而非烈酒。
高陽公主感到有些苦澀,倒不是杯子裡的水苦澀,而是心中有些苦澀。
她在想,爲什麼當初遇到蕭浩然的不是她,而是她姐姐呢?爲什麼蕭浩然一直想見的,不是她而是殷溫嬌呢?
高陽公主越想越氣,伸手抓來了蕭浩然的酒杯,將杯子裡的美酒一飲而盡。
隨後,她也不管蕭浩然同意不同意,樂意不樂意,拽着他的脖領,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