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纔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太晚了嗎?”李寬面帶嗤笑,手上並未停下,伸出左手徑直抓住了洪立的右手,強悍的力量讓洪立覺得自己的右手像是被一柄鐵鉗鉗制住了一般,絲毫動彈都不行,右手揮動,胳膊上的肌肉被帶動起來,在他的控制之下凝成了一股繩一樣,爆炸般的力量在他的拳頭上匯聚,這是內家拳練習者的特別的發力方式,他們能夠控制自身的一部分肌肉,這是一代代內家拳的先驅們經驗的總結。
在後世的時代,因爲古時候的那些武藝的失傳,再加上各種增強體質的藥材的滅絕,練習武藝也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人們不得不鑽研人體的更深層次的奧秘,一代代的先賢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終於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通過不斷地練習,對自身的肌肉進行精確的控制,從而得到更強大的力量。這樣的方式在小小的圈子中流傳,形成了內家拳一脈。有別於古人粗獷的修煉方法,內家拳更注重養身,在自身的強大之下在追求一擊制敵的強悍法力方式,也就是國術。
李寬現在就是如此,兩個人的絕對力量其實相差並不是很大,可是李寬卻能通過控制自身的肌肉從而獲得更大的爆發力,更大的力量輸出。這樣雙方的差距就被拉開了,也就出現了所有人眼中不敢相信的一幕,一個瘦弱的傢伙居然將一個比他的體格壯碩近一倍的人壓着打。李寬的拳頭像是一個打樁機一樣,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帶着呼嘯的風聲,劃破空氣的拳頭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勢大力沉,就是速度迅捷。讓對面的洪立不得不一下下的招架,不得不一步步的後退。到了現在已經靠在房間的牆壁上,藉着牆壁才能苦苦支撐下來,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一支撐在身前的胳膊此時正在瑟瑟發抖,隨時都有可能一敗塗地。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這個瘦小子是一個超級高手?”這些士兵不認識李寬,但是洪立的厲害他們還是知道的,這些天從最開始的爭相挑釁,到現在無人敢惹。這個大塊頭可謂是用一雙拳頭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風,是一個強悍的傢伙。相對比之下,所有人都知曉了這個新來的瘦小子是何等的強悍了。
“你到底是誰?”洪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他感覺架在身前的左胳膊已經全然失去了知覺,此時就只感到一陣的麻木,但是在胳膊肘往上的那些部位卻是一陣撕裂一樣的疼痛,他知道要是再硬撐下去的話,這一條胳膊恐怕就要廢了,哪怕就此罷手。也要好好的調養不短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他在這期間也曾試着掙脫被抓住的右手,結果一股讓他難以抵禦的沛然大力阻擋了他的掙扎,仍舊被鉗制得死死的。
“怎麼,讓不讓?”李寬沒有回答。他要藉着這個傢伙立威,不然要讓這些在左千牛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們心服口服,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既然有這樣一勞永逸的機會,李寬又豈會不抓住。
“服了。我服了,這間房間是你的了!”洪立雖然蠻橫。但是面對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傢伙,也不得不做出讓步,於是只能開口說道。
“那好,現在拿着你的東西去別的房間住吧!”李寬說着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鬆開了手,輕輕的活動着痠痛的右手,赤手空拳的揍人他的拳頭也不是鐵打的,也會感到疼痛,只是強忍着而已。現在放鬆下來,他也是感到一種痠軟無力的感覺。這不過短短片刻的戰鬥,卻是力量的硬碰,沒有多少技巧性的東西,這樣是最費體力的,也是最讓人感到疲倦不堪的。
洪立說話算話,再加上那個小煞星還在門外等着,他不一會兒就將自己的東西打包帶了出來,一隻右手拎着,左手背在身後走了出來,然後站在門口:“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到底是誰,你的身手絕對不是一個士兵,而且你的鎧甲也和我們的不大一樣!”這個面貌粗獷的大個子也有着心細如髮的一面。
“這麼久纔看出來?不錯,我確實不是普通士兵!我將是你們未來一段時間,甚至終生的統領!我叫李寬!”李寬淡然的回答到,對於這個霸佔了他的房間的大個子,李寬還是沒有什麼別的怨念之類的,他甚至對這個強悍的士兵有一種器重的心思在裡邊,將來這傢伙的表現要是合乎他的心意的話,提拔一番也無不可。
“什麼,你說你叫李寬?難道你是楚王殿下?”對於十六衛的士兵,皇室的具體情況或許不知道太多,但是當今皇上的皇子裡邊有那麼幾個他們是一定會知道的,那就是太子李承乾,這個是毋庸置疑的,之後就是楚王李寬,這位皇子親王在大唐軍伍之中都有着很大的名聲,因爲北擊突厥的那一場惡戰,大唐近十萬大軍出征,在那遼闊的大草原上丟下了近萬條兄弟的寶貴性命,但是一個皇子卻帶着三百士兵,深入草原,甚至去了突厥王帳晃了一圈,這在軍隊裡廣爲人知,大多數的年輕士兵都想見見這位被許多的大將軍們稱讚的皇子。可是自從突厥歸來之後,這位皇子就行蹤漂泊,甚至有大半年時間都無人知曉其下落,這更給李寬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他居然是我們今後的主將?而且是楚王殿下?”士兵們沸騰了,在左千牛衛,很多士兵都想起眼見見這位頗有名聲的王爺,但是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起之前自己等人甚至在公然下注賭這位王爺能堅持幾拳,不由一陣躲閃。在回過神來之後,一大羣士兵就這樣跪了下來,生怕這位王爺動怒,但是在心中卻有一種興奮的情緒在醞釀,沒想到這位王爺真的想傳言中那般強悍。
“既然大家都認識本王了,那麼就散去吧!”李寬沒有追究,這件事情牽連過廣,追究起來恐怕近半士兵都有興災樂貨,法不責衆,而且現在還未正式建立編制,軍法未顯,他也就大度的原諒了這些士兵。
就這樣,李寬開始了自己的統兵生涯,一路征伐,滾滾血浪即將席捲這一片天地。
第二天,天色剛剛放出微光,朝霞在初升的太陽渲染下顯得五彩斑斕,一聲蒼涼的牛角號聲在皇家馬場響起,嗚嗚的號角像是遙遠的先民的祭祀之聲。劃破晨光的牛角號在李寬臨時任命的司號手的腮幫子下面吹響,新的一天來到了,這一支新建的部隊開始了第一次的集結。
聽聞號聲的士兵們迅速的起身,穿上鎧甲向着校場集結而來,嘩嘩的鎧甲摩擦聲形成了另一股旋律。一隊隊的士兵開始集結,三五一隊,三三兩兩的,或是奔跑,或是疾走。一柱香之後,所有的士兵都集結到了教場之上。校場上一個臨時搭建的臺子此時擺上了一張案几,在案几上一個裝着令箭的竹筒孤伶伶的擺在案几之上。
李寬一身戎裝,身上的鎧甲是玄黑色的,這一點和玄甲衛一樣,全都是將作監的精工巧匠們用一片片的甲葉串聯而成,肩頭上兩個猙獰的獸首吞口,在陽光下更是顯露出絲絲的冰冷的光芒。他腳下踏着一雙加厚了足底的鹿皮靴子,就這樣一步步的踏上了這層高臺。
“諸位,今日是我們這一個兵營第一次集結,也是本將第一次和大家訓話,先前的集結過程,怎麼說呢,讓本將萬分的驚詫!本以爲你們這些專門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會是一支精銳之師,可是沒想到本將看到的是一堆草包,垃圾一樣的士兵!一個簡單的集結,你們這些所謂的精銳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敵人將你們這些雜碎全都送到閻王殿去!”李寬厲聲大喝,在這清晨,萬籟俱寂的環境下,就像是一聲驚雷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這一番話,讓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火來:怎麼我們這些人就成了你嘴裡的雜碎了?我們是左千牛衛選出來的精兵,我們也曾在戰場上砍殺了一個個的敵人,我們也曾渾身染血,爲了護衛這大唐的河山。爲何你這個大唐親王居然如此侮辱?
於是一個個士兵的雙目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一股股的怒火在他們的心裡翻起,要是今天這個親王不說出一個讓他們信服的理由,那麼不管他是不是主將,是不是大唐王爺,這幫兄弟都要做出一番抗爭了。哪怕軍法處置,他們也不願這樣受人侮辱,這些士兵全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憤怒是全然壓制不住的。
“怎麼,還不信?你看看你們,先前集結的時候,一個個像是沒睡醒似的,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保暖啊?還有那些走着過來的,你們是娘們兒啊?要是這一次不是集結,而是敵人襲營,你們這些人現在的狀態早就身首易處了,還能站在這裡對本將怒目而視?”李寬看着那些瞪着雙眼盯着他的士兵出聲喝道。
“可是現在沒有敵人襲營啊!”一個士兵出聲回答。
“出列!將軍說話,還敢插嘴?站出來!”李寬腦袋一轉,徑直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那裡靜悄悄的,無人敢再出聲。
“敢做不敢當!你跨下的那玩意兒就是當風鈴的麼?站出來,要是再不站出來你們這一片的士兵就集體受罰!有人指認出來的話,免於受罰!”李寬站在臺上,從裝着令箭的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箭握在手中大聲喝道。
“將軍……是他!”一個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