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大地,整片大地一片悶熱。知了也是有氣無力的鳴叫着,夏天來了。長安城的夏天顯的格外的悶熱,因爲這座城市裡邊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足足有近百萬人生活在這座城市裡。而且這個時代沒有空調和風扇,顯然更加助長了這種熾熱的天氣的威力。但是在這炎炎烈日下,長安城的城樓上,一個個士兵還在堅毅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他們身上披着有黑的鐵甲,整個就像是一個鐵疙瘩,卻也像是一個蒸籠,將他們放在裡邊蒸着桑拿。汗水順着他們的臉不斷的滑落,不時地從下巴上滴下,摔落到地上碎成粉末。
不僅僅是這些士兵,永昌坊之中,大唐的楚王殿下李寬也在揮灑着汗水,只見他在自己的府邸的院子中的練武場上不斷的打着一套拳術,每一拳都是竭盡全力,每一拳都將身前的空氣打爆一般。帶着呼嘯的風聲,撕裂空氣的拳頭停下之後,勁風依舊向前衝擊而出,將他身前的青石板上的灰塵都吹的洋洋灑灑。整個院子之中都顯得是煙霧瀰漫一樣,那全是揚起的黃塵。他身上穿着一件短衫褂子,皮膚恍若黃銅一樣的顏色。在陽光下,被汗水浸溼的皮膚閃耀着一層瑩瑩的寶輝,似乎蘊藏着無盡的力量一樣。而且裸露在外的臂膀上面肌肉勻稱,一塊塊的肌肉並不是那種爆炸式的肌肉疙瘩,而是顯得線條柔和。可是此時這些肌肉卻虯結在一起,似乎是一條條絞在一起的鋼索一樣,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主子,太子殿下來了!”李寬在院中肆意的揮灑着汗水,這是他最近這段時間做的最多的事情,因爲從他去了一趟洛陽之後,這天下就徹底的平靜了。佛道兩家從那以後就徹底的沉寂了下去,全都開始收縮自己的影響力,封閉了各自的山門,而且將寺院道觀周圍的土地全都交給了各地的官府。李二這段時間興致高漲的實行着他的各種包袱。沒有了世家。沒有了宗教,他的一切想法都能在這片大地上直接貫徹下去。所以這段時間是李二登基這麼多年來,最爲痛快的一段時間了,可是李二的強悍讓很多人都感到跟不上他的節奏了。這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他的想法是那樣的超前,很多東西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就沒有人能夠知曉其中的深意所在。比如李二在收回了所有的土地之後,就下了第一條聖旨:農無稅。可是這一道聖旨還只是在金鑾殿上宣讀。就引起滿朝大譁,所有大臣都反對,李二一氣之下直接宣佈散朝,然後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這天下的根基就是無數的百姓,農無稅,也就是說以後種地不用上稅了?那麼哪裡有糧食救治災民?哪裡有錢糧支撐大唐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的運轉?所以無數的大臣在散朝之後就到了朱雀門前長跪不起。認爲這是在毀壞大唐的根基,農無稅雖然是一件值得普天同慶的事情,可是在這個大唐剛剛走上繁盛的時候,這樣的一道聖旨可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做出的決定。其中魏徵更是直斥李二是在斷送大唐的江山。
可是他們並未取得應有的成果,李二是鐵了心要推行這一條看似異想天開的政策。所以哪怕無數的文臣武將跪在朱雀門前,可是李二就是視而不見,整個人端坐在立政殿的寶座之上,俯視着整個大唐江山。似乎絲毫不爲所動,對整個大唐帝國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魏大人,皇上這是……是不是太過好大喜功了!農無稅說得好聽,可是全都是損失大唐國力而做出來的表面工程啊!”一個諫官跪在魏徵的身側,此時低聲對魏徵說道。
“慎言,皇上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其實吾等能擅自揣測的,吾等現在跪在這裡。不過是因爲覺得此舉有欠缺之處,所以向皇上進諫而已,不是非議皇上!”魏徵低聲回答道,他也不知道皇上做出這樣的決定到底有何依仗。這和他所知曉的那個英明神武的皇上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他這一次帶着一羣諫官前來向皇上死諫。大唐並未到那種天下大同的地步,這樣的政策是註定無法實行下去的,且不說大唐國庫並未充凜,這天下有多少百姓?其中有多少人是莊戶?這麼大的人口基數,每年繳納的賦稅纔是大唐國庫最大的來源,這一個政策實行下來。斷了大唐最大的收入來源,豈不是自掘墳墓?
“魏大人,下官覺得此事定有蹊蹺啊!皇上這個舉動可謂是自毀長城也不爲過,可是除了大人你還有其他的幾位寥寥無幾的國公,其餘的像是房大人,長孫無忌大人他們怎麼就一點都不急?你瞧我們跪在這朱雀門前都已經差不多兩個時辰了,他們想來早就得到消息了吧,可是卻一點動靜兒都沒有!”一個諫官此時發現了意思不同尋常之處。這一次的行動雖然是魏徵最先站出來反對,可是李二的行動是徹底的動搖了大唐國本,可是房玄齡,長孫無忌這些真正的李二的心腹肱骨之臣卻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這個……吾等何必去管別人如何?只要做到自己問心無愧就好!”魏徵其實早就發現這個異常情況了,可是卻猜不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此時立政殿之中,也是非常熱鬧,魏徵在朱雀門外跪着,而這裡也是一大羣人跪着。他們纔是李二真正的心腹,全都是可以悄然進宮,不會受到阻攔的人。在魏徵等人堵住了朱雀門的時候,他們也從家中出發,一個個從別的城門進入了皇宮之中。此時大殿之上跪着的有趙國公長孫無忌,樑國公房玄齡,鄂國公尉遲恭,盧國公程咬金,翼國公秦瓊,這些人赫然在列。
“陛下,收回成命吧!現在大唐正是在蒸蒸日上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步步的走過來的,陛下這一步跨的實在是太大了!”房玄齡此時腦袋都緊貼在地上,一襲紫色的衣袍披在身上,整個人五體投地的跪着。
“房大人說的極是,陛下,臣等知道陛下此舉是因爲什麼,可是這朝中文武百官並不知道啊!而且就算楚王殿下有那種神異能力,也不是陛下能夠這般做的依仗啊!”長孫無忌出聲附議道。他們是知道李寬的秘密的,這件事情雖然被李二列爲了大唐最高機密。可是李寬當時展露能力的時候,這幾人差不多都在現場,程咬金和秦瓊不在現場,可是李二卻還是和他們單獨說明了這件事情。因爲李二知道李寬的能力最能發揮的還是在軍伍之中,所以軍方的這幾個最高的將領是不可能避得過的。而且有了這幾個人的支持,相信李寬在即將上任的徵西大將軍的位置上能夠做得更好。
“朕知曉諸位愛卿是怎樣的想法,或許諸位憂慮將來朕還有楚王老去之後,大唐該當如何,哈哈……這一切朕又何其沒有想過?”李二坐在皇位上,看着跪在下方的這幾人,很是欣慰。這些人現在都是在爲了大唐江山着想,而且他們這樣悄悄的進宮來見他,可見其心中的誠意,這一點魏徵是怎樣都做不出來的。因爲魏徵想得太多了,他一直以爲他曾經是希望李建成的賬下謀士,而且多次提議謀害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二。所以不會得到李二的最真心的信任,於是他選擇了投靠李二之後,就給自己找了一條別樣的道路:那就是不作奸臣,也不做忠臣,他要做的是直臣。這就讓他隨時都站在李二的對立面,並且悍不畏死的直斥李二的錯誤。
這一次也是這樣,魏徵直接用行動來表明了他的立場,並且還帶着很多和他一樣的立場的官員一起,他們就這樣跪在朱雀門前,任憑熾烈的烈日照射在身上,讓他們汗水浸溼了衣衫,無數的百姓駐足觀望,紛紛議論着,可是卻無人敢上前詢問。他們不知道這些人是在阻止皇上頒佈那一道聖旨,而那道聖旨維護的是他們的利益。要是知道的話,魏徵和那羣大臣定然會被無數百姓給生吞活剝了。
“陛下,既然想過,那爲何還做出如此決定?”長孫無忌不解,至於那些武將,尉遲恭和程咬金全然是一臉的茫然。他們這些全都是聰慧過人之輩,這一點沒有人會懷疑,那怕是最爲粗獷的那兩個夯貨,也是表面裝出來的,他們要是不聰明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
“楚王李寬,他現在已經是宗師級強者,這樣的強者一般能活多久?恐怕不下百載,這麼多年的休養生息,百姓定然全都足夠富足,那個時候大唐纔是真正的強盛,而國家也會因爲這些年楚王的支持,從未有多大的消耗,所以近百年的積累下來,也有足夠的底蘊,到時候再從百姓手中收購糧食,形成一個循環,這樣可否解決諸位愛卿的疑惑?”李二說道。國家向百姓購買糧食,而百姓則是用這些錢去買其他的東西,而商人交易則是要上交商業稅,朝廷向商人收稅,再來買百姓的糧食。
“臣以爲,此事不可!”李二滿以爲能說服這一羣心腹,可是卻沒想到得到的是異口同聲的否定,長孫無忌,房玄齡,秦瓊,尉遲恭,程咬金這些大唐文武百官之中最爲李二信任的幾個大臣,全都劇烈的反對這一個說法,因爲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和李二不同,或者說他們比李二的盲目的自信不一樣:因爲他們從中看到了無數的波瀾:百姓富足可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富裕了的人,其他的**就會膨脹,這對於大唐江山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