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一朵炫麗的雲彩升騰而起,將這座前幾日還聞名天下的寺院直接毀於一旦,沒有人知道在這裡最後發生了什麼,只有鐵瓦寺全部被炸成碎片,連一塊完好的瓦片都找不到的事實,告訴天下人,這裡一定發生了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誰敢想象,用生鐵鑄成的瓦片全都碎成了碎片,沒有一塊完整的是怎樣劇烈的變故。,
月落星沉,金烏升騰於湯谷之上。新的一天來臨了,長安城再一次變得喧囂起來。段志玄隨着城門大開的咯吱聲,第一個率領着麾下士兵策馬進了長安城的城門。他們此行見到的一切徹底的顛覆了他們之前所有的人生觀。雖然在這個愚昧的年代,人們都相信這世界真的存在神仙,可是真正所謂的神仙,還真是無人見識過。哪怕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見識了什麼巫山神女,什麼洛水之神。但是那些全然不過是這些人自己的臆想而已,因爲無人能夠拿出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見到的神仙是什麼模樣。甚至一同遇仙的幾個人,見識到的神仙也是千奇百怪。
可是這一次,大唐所有的百姓都見識到的所謂的神佛,而且就在洛陽城郊的鐵瓦寺,一尊大佛橫亙與高天之上,恍若一座泰山鎮壓在所有人的心上,只有佛家信徒纔會興高采烈的暗中偷着樂。所以這一次不僅僅是朝廷之中的人感到不安,就連之前還和佛家同一戰壕的道家也感到了很大的威脅。對於這尊大佛是恨的咬牙切齒。因爲佛道大昌,那麼道家勢必會受到影響,因爲這天下就這麼大。整個大唐百姓的信仰就是這兩家的戰場,佛家搞出了大佛庇佑。那麼道家侍婢就要式微了。所以對於這個地方,道家的眼線可謂是密佈。從最開始得到彙報之後就開始密切監控着,直到朝廷派出御林軍前來弒佛。
於是幾個隱藏在山林間的老道士可是見到了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誰都沒有想過,凡人之軀居然可以打敗神佛。不管怎樣,那是一尊佛陀,庇護着整座鐵瓦寺之中的僧人可以不受天雷轟擊,這就是一項了不得的神通。可是這樣的一尊佛陀,居然在數百御林軍面前顯得那麼不堪一擊。直接被屠殺……而他的敵人,那一羣凡人呢?居然一個受傷的都沒有,這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不管是在佛家的經書還是道家的典籍之中,神仙佛陀這些東西,全然是擁有大神通的,周天三百六十五尊周天正神,還有百萬天兵天將,什麼山神土地這些神仙,全都是有法力的。只要是神仙,那麼就絕對不可能被弓箭射死,這一點是公認的。除非是特殊的弓箭。可是這一次,這些御林軍使用的不過是朝廷的制式裝備,這樣的弓箭居然可以弒佛?
道家的幾個老道士全都看傻了眼,但是轉念之間他們就知道這些弓箭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主力軍其實是那一頭白虎:從最開始踏雲而來的威勢,還是那恐怖的身軀,全然是一個可以和那尊佛陀一較高下的強悍生物。所以這一次這一場戰鬥與其說是大唐軍隊射殺了佛陀。還不如說是那一頭白虎將這一尊佛陀給咬死了。而且最後一下也是那一頭白虎乾的,它一口咬下了佛陀的腦袋。才讓這鐵瓦寺背後的依仗直接重歸極樂。
“真是一頭煞氣十足的白虎啊!原本就已經沾染了世間滔天的煞氣,現在居然開始弒佛。這樣的煞氣盈身,將來恐怕整個大唐都將會血流成河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羣老道士還在打着啞謎。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作爲道家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什麼話都說得直白的話,那麼豈不是掉了身份,所以就像這樣一句話說一半,或者說的雲裡霧裡的,讓人自己去猜去想,只有他們自己想出來的纔會讓他們相信。這也是道家一直使用的一種小手段。人總是這樣,別人告訴你的,你始終不會完全相信,而自己想出來的,幾乎怎麼想都對。這就是一種猜疑的心理,所有人不管你身份高低都無法免俗。
道家的先賢們找到了這個有趣的習性,於是各地的道士們全都能夠熟練地做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從而使得道家的傳播變得更加的容易。因爲他們已經接觸到了心理學的範疇,每一個道家的得道高人,全都是心理學的權威人士,他們會在不知不覺間就佈下心理陷阱,然後就看着你呆呆的踩着陷阱掉進去,這個時候他在假惺惺的拉你一把,你就對他感恩戴德。道家這傳承近千年以來就是這樣一直存在着,不管是秦始皇焚書坑儒,還是漢武帝罷黜百家,全都無法動搖道家的根基,它就在這一片土地上一直綿延了近千年。
當然這些道家的‘有道高人’不知道這背後的始作俑者已經悄然離去,接下來該輪到他們道家出出血了。
長安城,車馬簇簇,人羣絡繹不絕,不管是什麼時候,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都是這樣的繁忙,無數的人在這裡流連着,因爲在這裡有着無數的機遇。不管是想要出仕從政的,還是夢想着發財的,都能在這裡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哪怕這樣的機會只是微乎其微,可是爲了那渺茫的希望,這些人全都削尖了腦袋往這裡鑽。因爲這裡有着大唐最有權力的人,無數的高官勳貴都居住在這裡,要是哪一天自己人品爆發就被這些人之中的一個賞識上了,那麼從此人生就變得大不同了。
李寬身穿一身天青色的長衫,就這樣閒庭信步的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沒有一絲的匆忙的感覺,他現在在腦海之中想着怎樣讓道家也從大唐的各方勢力博弈中淘汰出去。這綿延千載的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也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李寬對於這個本土宗教有着一種別樣的感覺,不願意像是對待佛家這樣的外來宗教那樣直接將他們碾死。畢竟這是中華民資自己的思想下誕生的宗教,有着華夏人自己特有的處世哲學在其中蘊藏。
雖然道家宣揚的得道昇仙被李寬嗤之以鼻,但是不可否認道家形形色色的神話故事也曾經讓後世的李寬有着一種別樣的憧憬。所以對待道家,李寬不會再一次釜底抽薪直接將什麼三清道祖給拉出來打死,那麼就只能換一個穩妥的方法:讓道家自己將侵佔的國家利益給吐出來。至於佛家,出了這一檔子事情,佛教和大唐朝廷之間已經勢如水火,大唐的軍隊將佛家的精神偶像佛祖給滅了,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管李二曾經是不是真的被少林寺的十八棍僧救過,現在他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的將佛家打壓致死。
所以在李寬回京的時候,就有無數的紅翎急報直接從長安出發,大唐各州縣全都將會收到直接打壓佛寺的命令,不管怎樣,在這一片土地上最大的勢力還是朝廷,佛家雖然顯得超然物外,可是還是在朝廷的統治範疇之內。現在恐怕整個大唐境內,無數的佛家和尚全都會直接被朝廷抓起來了,然後這些光頭要不了多久也會長出頭髮,也會娶妻生子,最後成爲徹徹底底的世俗中人,而不再是什麼佛家弟子。
長安城西北,李寬踱步到了這裡,在這座名叫修真坊的坊市裡面,居住着道家的代表人物,還有他的徒兒。他此來就是爲了讓道家做出抉擇,今後大唐還會不會存在道家的蹤跡就看着一次了。
“貴客光臨,老道有失遠迎了!”李寬剛要上前敲門,可是裡邊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袁守誠直接在院中出聲道。與此同時院門大開,李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庭院之中的三個老道士,還有一箇中年道人。
“袁老先生客氣了,此次本王不請自來,還望老先生海涵!”李寬雖然是上門逼迫道家表態的,可是他見到了三個老道士的時候,就知道這一次恐怕真的不能用強了。因爲裡邊不僅僅是袁守誠和張道勤這兩個大唐國師,還有一個李寬非常尊敬的道人——藥王孫思邈。這是一個真正的純粹的人,將一生都獻給了醫道,爲了救治天下人,這個老道士已經踏遍了大唐的萬里河山。可謂是在大唐有人的地方,他都曾經留下過足跡。
曾經在嶺南,爆發天花,在這個時代這就是無解的病,所有人都只有等死一途,當時執掌嶺南的馮氏一族,將天花疫區全然隔離,若是有人想要出逃,直接就地斬殺。避免了天花擴散,而這位老道士直接跋山涉水到了那裡,細細的研究了很久,並且不止一次想要進入隔離區域,想要找到救治的方法,要不是馮氏一族的人將他阻攔在外,恐怕他就真的直接去天花疫區去給那些人治病去了。
而且這些年,這位老道士,也給李寬不少的親人治過病,先是李秀寧,之後是李二,長孫皇后,兕子,也給李麗質調理過身體,這些事情李寬都記得,所以因爲孫思邈在這裡,他纔會這樣客氣。要不然他恐怕就直接踹門而入了。現在這樣已經是看在孫思邈的面子上給道家最大的禮遇了,但是接下來他要達到的目標可不會爲了孫思邈而退讓半分。道家必須要滿足他的心意,才能繼續在大唐存在下去,一個掌控了無盡資源的宗教,將會是臨架在皇權之上的存在,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因爲在西域,昭武九姓隔着的那一片大地上,一個宗教至上的國度正在崛起,宗教的恐怖統治可不是鬧着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