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指間的沙,就那樣悄然流逝,哪怕你用盡全身的力氣,但是還是抓不牢,總會在手指之間溜走。貞觀六年的冬天,大唐一片祥和,沒有戰爭的硝煙,也沒有飢寒交迫導致的饑民,整個中原大地上全都是一派安寧,這一年沒有雪災,沒有洪水,哪怕在初夏到深秋的那段時間,大唐對薛延陀之間發生了一場不算是戰爭的戰爭,也是很快的就結束了,草原上徹底的沒有了這些煩人的異族。
在這個不時飄着雪花的寒冬之中,一個小姑娘接觸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爲黑暗的一面,在她被自己的兄長欺凌的時候,一個英武的身影將她救起,但是卻又將她帶到了另一片她從未接觸過的天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一羣人,他們充滿了各自的野心,爲的就是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陽光下,證明自己的思想。這是一羣殉道者,他們不怕犧牲,尤其是在得知這一羣人爲了自己的理想不惜自殘,只爲了追尋流落在皇宮之中的那不知所謂的什麼傳承至寶的時候,她徹底地驚呆了,這是一羣瘋狂的人,但是卻也讓她感到佩服,這樣一羣人徹底的改變了她的認識,所以心中的那一顆種子不斷的開始萌發,總有一天能長成一株參天大樹。
時間流逝,大雪就這樣化成了雪水,春天來了。李寬待在長安城無所事事,朝堂上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管,軍伍之中的事務,他也是懶得去煩。每天就呆在自家的府邸之中,生活的非常規律打拳。吃飯,睡覺。整個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節奏。只是沒有人知道他這段時間在長安城之中進進出出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不走尋常路,佈置下了多少東西,這些東西或許一輩子也用不上,但是或許會在將來的某一刻派上大用場。
火藥的配方李寬還是沒有交出去,他對於這種大殺器還是捨不得徹底放手,因爲現在朝堂之上並非是沒有敵視他的人,相反有很多人巴不得他直接在明天就死掉,只因爲李寬這些年坐下的事兒,雖然沒有多少人知曉。可是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被李二看在眼中,記在心裡。帝王心術不是一般人能懂得,什麼時候徹底的塵埃落定什麼時候才安心。所以李寬要是將這東西交出去,那麼不是給了敵人一個大大的機會,這炸藥可是不會認得他的。只有等到李寬覺得自己真的能夠有了自保之力,或者說他不再是被人當做是眼中釘肉中刺的時候才能徹底的放開這一條繮繩。
不管如何,現在李寬要愁的事情就是隻有一件——他該成家了,這件事情長孫皇后早就已經催促了多次,每一次都被李寬用寒冬時節唐塞了過去。但是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初春,這個草長鶯飛的季節了,總算是要面對這一件事。在這一件事拖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讓步的餘地了。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個障礙,那就是清河崔氏對於和皇室結親很是不屑。在他們的眼中皇室李家不過是胡人血脈,怎麼配得上他們這正宗的漢室子孫。所以要是繞不過這道彎兒,那麼一卻都白搭。就如同李二曾邀請顏之推老先生給兕子點脣一樣。結果被無情的拒絕了。這也是李唐皇室的意見無法言喻的傷,甚至讓李二每每在背後大發雷霆。更是揚言要派兵滅了這幾家田舍奴。
“二郎,你說說。這大唐這麼多的世家小姐,哪一家的不好,偏偏看上清河崔氏的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清河崔氏的臭脾氣,你父皇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難道真的將他們全給宰了?”長孫皇后苦口婆心的勸說李寬,這個冬天除了李寬搪塞的理由之外,長孫皇后也沒有閒着,她早就已經派了人去清河,向崔氏提親了。可是一直沒有進展,這也是長孫皇后一直沒有過多逼迫的原因所在。但是現在這麼久了清河崔氏還是死硬,一點都不鬆口,這才讓長孫皇后放棄了這個李寬一直堅持的目標。現在顯然是在做李寬的工作,讓他不要再堅持那個崔家的姑娘。
“母后,這一點兒臣當然知道,可是這世界上沒有比她更適合兒臣的人了!”李寬自己知道自家事,雖然他現在已經徹頭徹尾的將自己當成是一個大唐人,可是在內心的最深處他還是在希望着有一天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會到那個充滿污染,但是卻讓他一直在夢中夢見的世界,那裡他雖然只是一個升斗小民,可是卻有他無盡的記憶,還有那個讓他最爲眷戀的人。所以他才一直盯着崔家的七小姐崔雨菲不放手,因爲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在夢裡邊夢到那個世界,然後說夢話什麼的。要保守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那麼就只有找一個不怕泄露的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那個人纔是最合適的。
“你啊!真是一個死腦筋,倔的要命!”長孫皇后也是沒有辦法,清河崔氏就連皇上都不敢動手,不是怕殺不死他們,而是這些人代表的是天下的氏族,一旦動了一家,那麼這天下無數的佔據各個地方的世家全然就會脣亡齒寒,然後整個天下就散了。大唐也就將會成爲第二個前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哪怕現在長安城之中見不到幾個世家子弟,全是新晉的勳貴家的紈絝。可是這不代表世家的影響力就真的從朝堂之上淡出了,因爲世家直系雖然退出,可是代表着世家利益的利益集團一直都還存在着,只是對李二推行的各項旨意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的抗拒而已。
這一切所有朝中官員都是看得清楚明白,長孫皇后也是心中有數。所以纔會這般忍讓,甚至前來勸說李寬。可是這一切在李寬眼中都不是問題,因爲他的眼中從來沒有什麼漢胡之分。
“母后,這一切都讓兒臣自己來做好了,放心兒臣會盡快動身的!”李寬準備了一些東西,他相信有了這些東西,哪怕清河崔氏是千年世家也無法阻攔。
“那……好吧!二郎自己有主意,本宮也就不插手了,只是要是清河崔氏真的不知好歹,希望二郎爲了大唐江山多加忍讓,不要爲了一時痛快讓大唐陷入分裂的局面!這些時間現在影響力還是太深了。”長孫皇后在臨走的時候似乎是自言自語一樣說了這麼一句,但是卻傳遞出一個消息來,可是李寬根本對這些消息沒有多大興趣。大唐要再一次消減世家的影響力,那又如何。
陽春三月,正是江南草長鶯飛的時節,無盡的春意在大地上蔓延開來,遠處的羣山已經被蒼翠所覆蓋,顯得鬱鬱蔥蔥。一支浩大的隊伍從長安城開拔了出來,整支隊伍的基調就只有一個顏色,那就是吉慶的紅色,無數的侍從吹吹打打,一路喜氣洋洋的從長安城開了出來,長長的隊伍拉出老遠,但是卻絲毫不顯得拖拉,所有人全都整齊劃一,一排排的馬車上面繫着紅綢,拉着一車車的聘禮駛出了長安城。
“這是哪家的迎親隊伍?這麼氣派!”長安城之中的百姓見到這一支隊伍都感到很奇怪,這樣的隊伍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用得起的,足足數百人的規模,近千匹馬匹,數十輛馬車,可謂是奢華至極。這段時間也沒有聽聞長安城之中有哪一家豪門望族要迎娶新人。所以這些百姓紛紛猜測,但是沒有一個靠譜的。
也難怪這些人猜不出來,因爲這裡是什麼地方,是長安,距離清河崔氏所在的清河郡足足有上千裡之遙,有誰見過一直迎親隊伍會走這麼遠的路去接新娘子的?所以誰也沒有想到這是大唐楚王李寬迎娶楚王妃的隊伍,而且女方居然會是清河崔氏的掌上明珠。相隔千里的迎親也着實算得上是鋪張浪費,甚至可以說是喪心病狂。
李寬現在還沒有出現,按理說迎親隊伍已經出發,作爲新郎官的李寬是應該出現在這隻隊伍的最前面的,但是李寬現在確實真的抽不出身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在清河崔氏。在這段時間李寬可謂是絞盡腦汁,不知道該怎麼辦,清河崔氏看不起皇室血脈,但是卻又不得不維持表面的和氣,所以提出了一個難題:和滎陽鄭氏一樣,給這個崔氏七小姐定了一門親事,這就成了李寬更大的障礙。
而崔雨菲這個應該是和李寬最知根知底的人,卻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也答應了下來,徹底的將這件事情陷入了一個死局。李寬這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急急忙忙的從長安趕來,就連他之前制定好的計劃都沒有來得及交代改變,纔會出現一支龐大的迎親隊伍駛出長安城的畫面。在這一支龐大的車隊裡邊,李寬精心準備的聘禮也一起拉着啓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清河郡,崔氏府邸。李寬的身影出現在了當初那一個小小的庭院之中的那一座繡樓之中,裡是清河崔氏七小姐的閨房。在這裡他見到了他的這位同時空的老鄉,不由得劈頭蓋臉的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崔雨菲一襲如羽的白衣,整個人恍若空谷幽蘭一樣,淡淡的空靈嗓音說道。
“你自己知道,爲什麼?”李寬一張臉直接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