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晨風吹過了大唐的土地,初升的朝陽躍出了地平線,灑下了這一天的第一縷陽光。在這個四四方方恍若棋局的城市裡,輝煌的皇城在陽光下沐浴着,閃亮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立政殿中,一派沉重的氣氛,在這一夜,無數的車馬從長安城中隆隆駛過,一個個手握大唐各項大權的大臣被李二叫進了皇宮,然後就是一番徹夜長談,激烈的爭辯響徹整個立政殿。但是似乎從未達成一個共識,因爲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讓人驚駭,沒有人敢相信他們所聽聞的這一切,一個個有着經天緯地之才的初唐名臣,這個時候也抓瞎了。這樣勞師動衆只爲了一個人,這個人有着匪夷所思的能力,讓所有人看到了大唐的輝煌未來,但是這個人也是一個不安穩的因素,因爲他總是那般的肆意妄爲,曾經因爲不願與朝廷委派的官員合作就直接掛印而走,讓整個朝堂爲之譁然。
但是他們所議論不已的主人公,卻是在後宮之中和幾個小丫頭玩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爲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憂慮。在早晨的陽光下,李寬站在御花園之中,正是百花盛開的時節,朵朵嬌豔的花朵奼紫嫣紅的佈滿了整個御花園,讓人目不暇接。還帶着清晨的露珠的花朵,顯得格外的嬌豔。在御花園之中的涼亭裡,(李寬坐在一張石凳上,給幾個小丫頭講着故事,在涼亭之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爐子,這是爲了抵禦春天清晨的微寒而特意添置的。幾個小姑娘此時正聽得津津有味。小小的胳膊支撐着腦袋,顯得格外的認真。
在涼亭外不遠的地方。兩個身穿蟒袍的少年此時正在竊竊私語着,一個身形修長勻稱。另一個卻有些癡肥了。兩人早就來到了這裡,卻是沒有進到涼亭之中,而是在一邊靜靜地等候着。他們不是不想進去,而是不知道進去之後該如何面對裡邊的那個兄弟。
“青雀,你說孤該怎麼做?二弟現在地位可是非同一般了,父皇恐怕會將他立爲皇儲。”身材勻稱的少年此時有些心亂如麻,這些年一直在戰戰兢兢的度過,猜疑着所有的人,唯恐自己的地位會被威脅。但是沒想到還是成了現在的局面,雖然不知道爲何在這一夜之間李寬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可是從舅父長孫無忌那裡傳出來的一些消息讓他感到了無比的威脅感。
“大哥,皇儲就那麼重要?我還是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就不錯!”癡肥少年李泰此時並未生出那種權力之心,還是一個單純的少年。
“青雀,你是孤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些話就直說了,或許你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地位的改變,其實這其中關係到的何止是些許的地位。還有更多的東西!爲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什麼樣的事情都有人做,這就是一灘泥沼,骯髒無比。只要一掉進來,就再難乾淨的脫身了!或許你現在覺得無所謂,可是在你身邊有無數的人。他們會讓你不得不一步步地向前走,走到泥沼的最中心。然後在難以脫身問出!”身材勻稱的少年李承乾這般說道,他現在也是騎虎難下的局面。當初在舅父的一番蠱惑之下,走上了現在這一條道路,現在想在回返已經太晚了,在他的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大羣希冀着將來獲利的人,他們不會讓他就這樣退出。
“那麼就和二哥說個清楚唄,大家都是兄弟,有些事情其實說清楚了就好!二哥曾經和我說過,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大家在心裡相互揣測,然後越想越覺得對方是一個威脅,從而開始防備着,然後就開始覺得對方會對自己不利,就成了敵人!可是這其實不過是自己的想法而已!”李泰有些憨憨的說到,他還年少,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雖然懂事的早,可是卻還是不能明白政治這東西到底是怎麼養的一個東西。
“孤也想啊,可是有些話怎麼好當面說出來!”李承乾一聲長嘆,他何嘗不想直接坦白,可是他身後的那羣人怎麼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一但說出了自己的底細,那麼就等於將所有的弱點都暴露給了敵人,將來一切都難說呢,誰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那麼這樣好了,我代表你去和二哥談談!”李泰直接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好!”李承乾想了半天還是同意了,畢竟現在這個局面已經算得上是糟糕至極,那麼直接攤牌也是一個策略。
“二哥……”李泰直接叫嚷到,讓還在涼亭之中給李麗質和豫章講故事的李寬轉過頭來,這一本西遊記已經連載了十幾年,總算要講完了。當然其中因爲豫章的原因,在講了近半的時候,又從頭再來了一次。
“原來是大哥和青雀啊,快進來啊!”李寬沒有絲毫的驚訝,他早就知道他兩來了,只是一直裝着不知曉而已。現在李泰直接打招呼了,也不得不做出迴應。他雖說在給兩個妹妹講故事,但是卻也心中有着自己的考慮。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的一半,李寬要說心中沒有別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在這個時代,君權至上。李二要是真的對他生出了什麼別的想法,那麼該如何面對?所以在將着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的同時,他也在腦海之中思索着要是李二真的纔去強硬的行動,該如何應對。是直接殺出去,還是怎麼做。
“二哥,小弟有話對你說,可不可以過來一趟!長樂姐姐你帶着豫章先自己去休息一會兒,你們兩也熬了一夜了!”李泰想了個藉口,準備支走李麗質和豫章。畢竟他們之間接下來要商量的事情,恐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哪怕是李麗質和豫章。因爲兄弟之間的這種爲了權力而進行的對話,實在是太過敏感了。這也是李二一直擔憂的事情,作爲李二的兒子,他們三個都很清楚,所以李寬也示意李麗質帶着豫章先去休息休息。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李寬走出涼亭,身上還是昨夜的那一身鎧甲,整個人來到了李承乾和李泰身前,比起這兩個兄弟,他現在已經高出了他們半個腦袋。
“二哥,你對皇位怎麼看?”李泰直接開口,他不是不知道這個話題敏感,但是現在也只有這樣直接挑明,纔是最正確的方式,因爲有些話要是不趁早說個明白,恐怕又要鬧得不歡而散。而這句話讓正在往外走的李麗質嬌軀一顫,然後步伐越發的快了。
“怎麼看?還能怎麼看,那不過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職位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反正我是不會去做什麼皇帝的!”李寬直接說道。
“真的?”李承乾雙眸一亮,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雖然這樣的話他在以前也曾在李寬嘴裡聽到過,可是那個時候他都是懷着懷疑的心態去聽去考量這些話,所以總覺得這是李寬的推托之詞,可是現在李寬似乎有了絕對的優勢,卻還是這樣說。再加上李泰剛纔的那一番話,讓他有了別樣的一種感受。
“那是當然,你知不知道,其實皇帝纔是這世界上最爲可憐的人!”李寬直言不諱的說道,他倒不是裝什麼b,而是真實的感受,在他的眼中皇帝真的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想當明君的話,那麼就要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還沒有工資。想要輕鬆一點的話,那麼就是昏庸無能。只要一有出格的行動,那麼就是一個暴君,被人寫進歷史書裡,遭受後人的唾罵。
“朕倒想聽聽,爲什麼坐擁天下的皇帝,是最可憐的人?”李二的聲音傳來,不知何時朝堂上的議論暫時告一段落了,李二到這御花園之中透口氣,卻聽到了李寬的這番話。
“父皇!”三個人都先行禮。
“行了,李寬你倒是說說,朕如何可憐了?”李二盯着李寬問道。
“父皇,敢問你身邊可有幾個貼心之人?你對自己的子女又有幾分關愛?你一年之間笑過幾次?”李寬也是豁出去了,他既然已經將底牌掀翻了,那麼最糟糕的情況也不會糟到什麼地步去了,所以乾脆說個清楚明白。
“這個……”李二有些沉吟了。
“父皇,你是不是隨時都在爲了大唐各地的天災人禍而頭疼?爲了國庫空虛而煩惱?爲了四周異族虎視眈眈而憂慮?甚至還想着開疆擴土,成爲千古一帝,可是卻因爲種種原因而無法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開心的笑?你的兒女是否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在你身邊撒嬌?這樣的最普通的百姓都能有的天倫之情都無法圓滿,皇帝真的好?”李寬繼續質問道。
這番話更是讓李二難以回答,他確實是很久沒有開懷大笑過了,整個國家正在蒸蒸日上,但是整個帝國實在是太大了,總是有地方出現災禍,讓他去處理,不管心情再好,在聽到這些不好的消息的時候總是難以高興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