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寧靜的玄武門終於大亂起來。將李建成等人騙入門洞內後,常何終於還是在關鍵時候露出破綻,最終被細心的李元吉所察覺。然而此時已經接近大功告成,常何在李世民的提醒下及時醒悟,當即想要與手下的幾位將士合力將大門緊閉。
直到此刻,李元吉才徹底醒悟,他一見情勢不對,當即想要奮力衝出門外,但是一時間門洞中人羣擁擠,李元吉在情急之下難以衝突,只能對着常何彎弓射出一箭。
‘嗖’地一聲,一支羽箭穿過人羣,徑直射在常何的後背之上,常何猛地慘叫一聲,但卻不管不顧,只是忍痛使出最後一分力氣,拼命將沉重的大門緊緊閉合。
咣!
終於,在常何等幾人的拼命施爲之下,大門徹底緊閉,與此同時,城樓上的那一百多王府將士已經潮水一般涌了下來。其中幾名將士先將受傷的常何拉倒一邊,剩餘人馬則向着李建成等人瘋狂涌去。
“不好!秦王造反!大哥,我們快走!”
從城樓上衝下來的除了李世民等人,便是那一百多名王府將士,大敵當前,李建成手下的那數十名衛士手無寸鐵,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而此時,李元吉根本沒空去想事情爲何會演變至此,他在門樓上一見到李世民,當即便扯着反應慢了一拍的李建成縱馬向太極殿方向奔去。
“混賬狗奴才!竟敢背叛本宮!本宮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飛速疾馳的馬背上,李建成回過身來衝着常何厲聲斥罵,他現在已經能夠清晰地聽聞玄武門外有大批人馬趕至,無疑是薛萬徹和長林兵等人。然而,現在大門緊閉,那兩千多長林兵縱然有再大能耐,短時間卻也不可能衝進來了。
相比起來,李元吉畢竟沉穩冷靜得多,他在發生變故的第一時間便拉着李建成向太極殿方向奔去,雖然短時間內他也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是憑直覺,李元吉能夠猜到這一幕一定是李世民暗中佈局,卻並非是李淵要下令捉拿自己和李建成二人。如此一來,只要他們能夠迅速跑去向李淵求救,那便能夠反敗爲勝了。
“大哥無需多言!我們速速前去向父皇稟報!”
一聲暴喝,李元吉奮力催動馬匹,和李建成向太極殿方向奔去。
此時,李世民等人也早已反應過來,玄武門既然緊閉,那麼李建成和李元吉便已是甕中之鱉,只要趁他們未見到李淵之前將其擊殺,那便是大功告成。當下,李世民下令由長孫無忌帶領侯君集、程咬金等衆將將太子部署殲滅,同時設法抵禦門外的長林兵,而他則即刻飛身上馬,向李建成二人追去。
李世民所乘的乃是千挑萬選出的上等良駒,頃刻之間便已經快要追上李建成二人,而與此同時,朱燦向程咬金吩咐幾句,自己也即刻飛身上馬。一邊疾馳時,朱燦又見到一旁的尉遲敬德,心知後者無法單獨騎馬,便也要將其拉了上來。
“尉遲叔叔!今日乃是大仇將報之際,還不快快上馬!”
“好!”
一聲低喝,尉遲恭伸手在馬背上一按,便順勢騎乘在朱燦身後。眨眼間,五人四騎一追一逃,便向太極殿方向而去了。
“不好!只有殿下和二郎他們三人去追,只怕會有危險!”
“該死!剛纔在城樓上露出破綻,讓齊王有所發覺,不然早已將他們包圍擒拿!”
朱燦等人離去後,門洞中的程咬金等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原本計劃在門洞內便將李建成等人擊殺,但是因爲下樓之際腳步聲過大引起李元吉懷疑,這才功虧一簣。
當下,衆將惱羞成怒,不由得將一腔怒氣發泄在李建成手下的那些衛士身上。那數十名衛士自知性命難保,雖然奮力反抗,但是敵不過對方人多勢衆,很快便已全軍覆沒。
親手斬殺了三名東宮衛士之後,秦瓊憂心不已,當下便道:
“秦王殿下孤軍深入,唯恐不測,我們還是速速前去營救得好。”
說罷,就要跨馬去追。
然而此時卻是程咬金將其攔了下來,只聽他道:
“你們放心,殿下和二郎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且又武藝高強,足以對付太子和齊王,敬德雖然有傷在身,卻也絕不會成爲累贅。另外,今日我們雖能助殿下佈局設伏,但太子和齊王二人卻必須讓殿下來親手手刃,否則日後難免禍端。”
程咬金的一番話極有見地,衆人聞言很快便領會了其中意思。事實上,衆人皆知以程咬金的頭腦未必會有這番見識,而剛纔朱燦在臨行之前在他耳邊低聲囑咐幾句,想必便是再說此事。
“嗯,說得不錯,現在我們要追已經來不及,而且我料定殿下當可馬到成功!”
冷靜下來,長孫無忌也點了點頭,當下只見他一手指向李建成二人逃去的方向,口中冷笑道:
“你們看,太子和齊王逃去的方向是去往太極殿,他們剛纔遭遇變故,想必以爲陛下在太液池畫舫等事全都是捏造,陛下此刻應該在太極殿,然而他們不會料到,陛下現在的確是在太液池。等到他們二人趕到太極殿發現空無一人,便再也難逃殿下和二郎的追殺!”
長孫無忌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衆人徹底放下心來,衆人心想以李元吉和李建成的武藝,不可能敵得過朱燦三人,只要他們無法見到李淵,那便註定是在劫難逃。
當下,衆人心中一定,然而此時門外傳來的嘈雜聲已經越來越大,想必是薛萬徹和那大批長林兵已經趕到,並想要衝突進來。隱約地,衆人還能聽聞門外的薛萬徹在厲聲大喊:
“二位殿下且慢,不可輕入!秦王造反了!”
聞聲,程咬金臉色一變,急忙道:
“不可讓他們衝進來,否則情況危急,難免太子他們不會趁機宮變!”
“不錯,速速傳訊令王府衆將速速趕來!”
長孫無忌一聲令下,很快便有幾名將士去點燃早已準備好的溼乾草,不多時,滾滾黑煙已經在玄武門上升起,見到這股訊號,隱藏在秦王府的房玄齡等人將很快派來那六百餘將士助陣了。
將門洞中的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長孫無忌等人再度來到玄武門城樓上。從城樓上俯視而下,衆人臉色不由得再度大變,原來他們所料不錯,此刻在大門外的確聚集了大批甲士,這夥兒人包括了東宮長林兵和齊王府衛士,粗略一看竟然有將近四千餘人!
當下,長孫無忌嚇得連話音都變了:
“不對,這怎麼可能!太子手下的長林兵纔有兩千餘,加上齊王府衛士也不過三千餘人,現在怎會突然多出這麼多!”
“哼!看來房先生所料不錯,太子手下的長林兵其實根本不止兩千人!”
一旁的侯君集驚怒起來:“這麼多年來,太子一心
擴張自己的勢力,這些長林兵雖然不過是些鄉野莽夫,但是卻也非同小可,剛纔若非我們及時關閉城門,只怕後果早已不堪設想!”
驚怒聲中,衆人的目光緊緊盯着城樓下的大批人馬,隱隱地,衆人有些擔心起來,他們心想玄武門雖然厚重,但如若對方當真放肆衝突的話,只怕也未必能夠抵擋多時。
“對了,剛纔給我們飛石傳信之人究竟是誰,他既然對長林兵的一舉一動如此瞭解,是否此刻就在門外?”
忽然間,長孫無忌疑問道。
對於剛纔飛石傳訊之人,衆人一直心存疑惑,他們實在不知是誰在暗地裡幫助己方。
然而,事情真相併非衆人所想的那樣,他們不知道,就在之前,當他們佈局已定只等太子上鉤之際,同樣也是那人以飛石傳訊的手段將事情通知薛萬徹等人,所以現在纔會有眼前的這一幕。
無論如何,現在的局勢畢竟是有利於秦王府一邊,眼見下方大批人馬聚集,並想要衝擊城門,長孫無忌心中一動,當即大喝一聲道:
“下面的人聽着,太子和齊王密謀造反,現如今已經伏法,爾等不可助紂爲虐!現在若放下武器,所有人當以無罪論處!”
不同於秦王府衆將士對李世民忠心耿耿,東宮中的這些長林兵大多是多年來被李建成脅迫加入,因而根本談不上忠心。長孫無忌急中生智的這一番很快起到效果,聽聞李建成二人伏法,衆人之中已經有人心生疑惑,想要投降。
然而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暴喝,卻是下方的薛萬徹怒喝起來:
“混賬!長孫無忌,你們秦王府纔是密謀造反!所有人聽好了,即刻衝進城門救出太子和齊王,日後陛下當重重有賞!”
‘嗖’地一聲響動,薛萬徹話音一落,當即彎弓搭箭,一箭向長孫無忌射來。
薛萬徹臂力精強,箭術也頗爲精通,而長孫無忌卻武藝貧乏,二者差距實在不小,此時幸好一旁的侯君集及時將其推了一把,才讓長孫無忌僥倖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
長孫無忌剛剛鬆了一口氣,而眼見沒能射殺對方,薛萬徹也不氣餒,而是即刻下令讓衆人撞擊城門。
很快,只見一隊有上百長林兵組成的隊伍來到玄武門前,並且一次次地用身軀撞門,這些長林兵可能並未上過戰場,但是一身蠻力卻有的是。拼命撞擊之下,衆人只聽那偌大的玄武門吱吱作響,竟是有些不堪重負了。
“侯將軍,你速速下去命衆人拼死頂住!絕不能被他們衝突進來!”
長孫無忌下達命令後,那一百多秦王府將士也在門洞內拼死頂住城門。然而,雙方人數的差距實在太大,等到門外有人擡來一大根粗壯的樹幹,衆秦王府將士便再也難以抵擋了。
“不好!這樣下去不行,除非等到王府中的衆將士到來,才能阻擾他們行動!”
秦瓊沉聲道。
此時,距離發出訊號纔剛剛不久,縱然房玄齡等人及時派出人馬,但是要等到趕來這裡還需一段時間,而衆人只怕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
“對了!我們還有人手!”
秦瓊的一番話給程咬金提了個醒,當下只見他縱身一躍站在城樓上,同時手中揚起一柄短刀,猛地大喊起來:
“朱大哥手下衆將士聽令,全力阻擋敵方撞門,不得有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