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額?”
回禮的兩位俊美少年聞此言,雙雙一怔,隨後做出若無其事樣,點了點頭,懼怕地各自瞟了老婆一眼,也不敢多言。
“哈哈哈,真哥就是風趣。”耶律坩錯愕了一小下,便朗朗徹笑,玩味地瞟看兩位不言的駙馬爺,毫不避諱臊譏:“不一樣,真哥和兩位駙馬可是天差地別,再怎麼扯也扯不到一條線上。”
“耶律坩,你的話太多了。”兩位公主臉色一變,齊聲對這個謫三皇子投去怒目,氣極跨步便離開了此地,而兩位駙馬爺恭恭敬敬對衆深鞠躬,充當沉默羔羊,急急追上到憤怒的各自妻子,低頭默然靜跟於後。
“娘門兜檔呀呀轉。”耶律坩毫不掩飾自已的厭惡,朝跟在婆娘屁股的那兩人啐了一口,才笑吟吟轉眸對阿噠調侃:“真哥怎麼可能和那兩人沒用的傢伙相比?他們加起來都比不起真哥一小截腳指。”
“可不是嘛!”耶律阿噠啪的一下把扇子推開,輕搖調侃:“聽說咱們的小宗祖都要把她的寶貝魔術傳授給真哥,不能比,絕不能相比。”
“是魔法……”耶律阿噠的話剛落,遠遠就傳來一聲不滿稚叱,耶律岫雲高高鼓起雙腮,氣沖沖奔到人羣內,人雖小,心卻不怯,捏着拳頭抗議,“阿噠阿叔,是魔法,魔法……”
“好好好,是阿叔說錯了,魔法對了吧。”耶律阿噠宛爾捏了捏她鼓鼓小腮,“小祖宗不好好陪皇祖母們,跑這來幹什麼?”
“要你管。”小岫雲氣嘟嘟轉身,換了一張笑咪咪稚臉,開心摟抱阿真手臂說道:“林哥哥,皇太祖奶奶要你去,說戲就快要開了。”
阿真正在心裡拆解金遼這些破事時,小岫雲的嚷叫讓他宛爾,也覺的沒必要和這些虛假人類多客套,反正他只是個過客,多認識多麻煩。
“看戲,看戲,走!”一手牽過藍倪兒,一手牽着小丫頭,對大堆人咕拜了一句,便提步朝戲臺前大步跨了過去。心道,金遼這些哥哥跟妹妹荀拼出來的腦殘兒,個個都狐鬼心思,虛僞的叫人毛骨怵然,比想像中還要機關巧算,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響鑼鏘鏘鏘,紅鼓咚咚咚。戲臺上的班子聚在一處,裝紅襯綠,大花臉的是奸臣,白臉的是好官,垂髮的是冤魂,黑臉的是皇上。戲誰都愛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無不震奮和期待。
琪娜端莊坐於戲臺前,她左右皆擺着無數桌椅,左側是耶律緒保,右側則就是桑耶茵,其餘一干人按身份依次而坐,除了小岫雲有安排一張小椅在琪娜邊側外,就連耶律範和勒嫫芮都得坐於第二排的椅上。
阿真壓根兒不懂什麼戲呀曲的,不過看這麼大羣人如磕藥般地興奮,也不太好掃大夥興致,被藍倪兒再逼給琪娜問好過後,默不吭聲就往一張空閒位置大屁股落坐了下去。
纔給皇祖母問安躬身,藍倪兒就見這個男人竟一屁股坐於耶律緒烈的位上,一隻腿還高高翹起,桌上一顆梨子被他啃掉了一大半,臉色頓時斂繃,小聲喝斥:“起來,咱們的位兒在後面。”
“什麼?”翹着二郎兒邊抖邊吃的阿真微愣,吞下嘴內果肉後,老臉左右瞟睇,眼見大幹人正用怪異目光瞪他,老臉頓時更訥了。
“這有人坐?”不懂這些規矩的阿真疑惑站起身,愣頭愣腦對瞪他的藍倪兒和琪娜一干人詢問,隨後左右扭頭往黑壓壓坐滿人的椅上眺觀,所有人都落坐了,也不缺什麼人呀。
藍倪兒覺的很是羞恥,急步跨到他身邊,扯過他的衣袖對琪娜至歉:“皇祖母,額駙剛來,不清規兒。”
“不礙事,不礙事。”琪娜呵笑左右看了兒子和兒媳,笑目最後定在阿真臉上,眯笑說道:“戲兒快開始了,額駙和倪兒還是快快入座吧。”
被牽走到第二排,阿真落坐回屬於自已的位置上,左邊坐着藍倪兒,藍倪兒旁邊則分別是綠影兒、紅衣兒等一干人,中央的坐位就是小丫頭她老爸和風華絕代的老媽了,耶律舞也在這些皇子公主行例裡,第三、四、五排則就是四族的各宗親們了,當阿真遠遠看到坐於最尾端那兩位駙馬爺,心裡噔時詫異之極。他們的老婆坐在第二排,可他們卻比懶散宗室都不如地坐到最尾排,這個金遼還真打心底瞧不起人啊,吃軟飯就真的讓人這麼打心眼瞧不起嗎?
“阿藍。”從那兩位駙馬身上收回目光,阿真的屁股好像很不自在般,如蚯蚓地扭了扭,說道:“那個玉公主和綿公主的男人都要坐在最尾端,我這個郡主的額駙卻堂然坐在這裡,好像不太好吧?”
藍倪兒仍未從剛纔的大臊裡恢復過來,美臉佈滿不耐煩繃齶,只想靜靜的水目轉向兇瞪,低壓口吻,陰霾詢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就不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一會兒嗎?既然知道不懂規矩,還自作主張的搞七拈八,是故意要給她難看,不讓她下臺階吧?
阿真只是一個提問,戲也沒開,這頭母狼卻一副恨不得他閉嘴模樣,這麼兇悍幹什麼?他又不欠她的錢。噔時也不爽了,弓繃起下額,抱起胸膛猛地站起,朗朗乾坤下當衆呸了一口濃痰,“老子就是個靠女人裙襬的寄生蟲,你是老子的老孃,老子有覺悟,也自認不敢和自個老孃坐一起。”話落,衆目睽睽下站起身,跨出三七步,很識趣地往最尾端走。
“你站……”藍倪兒沒想到他又當着族皇宗親們面前讓她難堪,一張美麗小臉蛋兒氣的白裡泛着青綠,站起身要怒叱他回來時,感受到大量目光投於自已臉上。實在是丟不起臉了,緊捏發抖小拳頭矮坐回椅上。心裡濤怒,好你個林阿真,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過他了,不聽是嗎?有你不聽的。
走到尾端入坐,阿真心裡嘿嘿陰笑,遠觀那個隱在人羣內的藍倪兒,深深思量和計算了一番,才嘻嘻轉眸對兩位駙馬爺詢問:“我叫林阿真,你們叫什麼名字呀?”
兩位駙馬爺心裡詫異之極,瞧這個位高權重的蔚藍額駙竟拋前排而居後坐,不敢亂答和亂說,充當啞巴手按胸給他彎了一個身,微笑不語,雙目不斜不移地擱回前戲臺上,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把沉默是金髮揚到了極點。
怎麼回事?阿真是一頭霧水,茫然凝看這兩個駙馬爺,然後他們是啞巴?順着他們全神的目光往遠遠戲臺看去,開演的戲子半迷半清,壓根就瞧不出完整的模樣。
兩位駙馬的出身都不算好,當然,和現場這一干皇親相比,算是很不好了。祖上雖然也都是當官的,可官哪裡能比得了皇親?他們也不願娶公主,可公主看上他們,哪容的說個不字?娶回去後怎麼辦?供着唄!公主大人坐着他們得站着,公主大人走着他們得跟着。世人皆道他們好運,屬不知簡直就是噩夢。他們不能反抗,因爲公主的孃家是皇上;不敢不從,因爲公主能把人變成狗也能把狗變成人;不能不聽話,因爲主子屈就嫁給了奴才,難道奴才還想爬到主子頭頂撒野不成?
總之,爲了父母、爲了弟妹、爲了家族,凡事都要忍,凡事都以主公爲首,公主叫他們向東,那就向東,讓他們端洗腳水,就爲其洗腳。皇族們瞧不起他們,那也沒瞧錯,他們確實是因爲公主纔有了身份,纔有恩澤可以陛見皇上與皇太后,也纔有了身份認得這些皇子鳳女、皇權貴族,更纔有了叫皇上父皇、叫皇太后祖母的恩典。開始被人瞧不起,指指點點當然會氣憤。可這人吶!久了也就習慣了,粗皮自然就厚了起來了,學得了一身烏龜法,能不言就不要言,言必有錯,錯則悔矣。沉默簡言、頻頻施禮,就是與這些皇族交往的最上剩佳法。
林阿真雖然不懂上面那羣戲子拉抖聲音在嘰嘰歪歪說唱什麼,不過女戲子那美麗動人的扮相,嬌嬈扭點的腰蓮卻很是吸引人,瞧個個濃妝豔抹的娘門,高貴端莊又風情暗藏,圓潤細膩的嗓音,以及流暢典雅的咬字、撩拍與喝腔轉韻,柔軟妖嬈優美的作功,一個玉蘭指流雲甩拉,一足金花蓮,彈蹦涓滴躍踱,真個極盡柔美之能事,簡直把大老爺們的精蟲都勾了起來。
“玉色分明傾城月……姽嫿暗襲……清冷沉天闕……百轉柔腸雙絲結……七竅玲瓏殘陽血……”
但聞臺上男聲哀怨,悽夾哀婉,生離死別場景,引得臺下黑壓人羣睜眼寂寥。阿真轉眸瞥了一番,發現衆多母狼,老少不一地拾絹抹淚,也不知她們跟着悽婉什麼,直讓人哭笑不得。
“此恨難消訣別夜……燕子樓傾……任把相思戒……多情怎麼奈無情傷……溥綃難倩靈芸淚……”
哀怨男聲落地,女聲緊接唱起,然後臺上那一對男女被生生給拆開了,但聞男聲心碎吶喊:“愛妃……”
女聲腸斷絮繞:“大王……”
隨後咚咚咚軍鼓大作,臺上斑斕牙旗滿臺飛揚,大批穿着鎧盔兵將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就這樣來回走,回來走。畫布也從宮殿內的場景轉變成了硝煙瀰漫的城牆,狗血的簡直就讓人吐血。還好,至少戲子沒有突然掏出顆饅頭,不然,引起的何只是一樁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