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阿真自見她雙眼越眯越小,所有血液頓從身上抽離,捧着這張總是冷冷冰冰的天仙臉蛋,胸口一股巨痛爆炸了,“不要……不要……嗚……”
副小隊長守於一旁,看的是二丈金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大王怎麼突然哭成這樣,想了想最後還是小聲稟道:“少爺,這位姑娘她只是睡着了,您聽,有淺淺的呼吸聲。”
“嗚……嘎?”大聲哀嚎中,聽聞身邊的人這番話,阿真酸楚喉嚨戛聲一卡,眨了眨滿是眼淚的眼睛,茫然觀看殷大小姐,顫抖手指緩慢往她漂亮堅挺的小鼻頭一探,兩團紅暈立馬爬上號稱連炮彈都打不入的鐵打銅鑄臉皮。
“這……這個誤會好大啊!”殷大小姐只是睡覺,阿真傻眼了,挺起身急抹掉眼淚,老臉臊紅轉看廳中的獵鷹,掩飾呵呵笑了一下,隨後板老闆惡臉,惱羞成怒破罵:“還呆在這裡幹什麼,快去外玄武湖救人。”
“是!”十來名獵鷹整齊轉身,拔腿時,布哥從天井飛奔入廳,手中還提着一個大夫稟道:“少爺,大夫帶來,楊副將和鹽嫋也救回來了,殘存的刺客逃跑,奴才爲大局不敢擊斃。”
“行了。”阿真擺手,急急拉過大夫道:“快看看。”
“這這這……”大夫正在被窩裡睡的香,突然闖入一人把他提着就來,剛剛落地有人就把他的醫箱塞來,還不知發生什麼事,見到前面有個溢血姑娘,這了幾聲,才定神上前探看,見其姑娘雙臂三道傷,側腹也有血漬,醫者父母心,急急道:“快扶回臥房。”
阿真半聲也不吭,攔腰抱起昏睡過去的殷大小姐,駕上筋斗雲就往臥房掄奔。把她擱放於牀上,小心亦亦解開她胸口蝴蝶結,掀開一襲白色血裳後,半刻不敢緩地再解褻衣帶子,掀開褻衣,一片珠肌與纏繡鴛鴦的肚兜躍入眼內,要是平常他肯定大樂,然見到那數道乾涸的血口子,心中卻唯有濃濃疼痛與自責。
大夫不知這個姑娘是公子的什麼人,只道是他娘子,公子一退開,他便見一襲肚兜,目光自然迴避,上前開始查看上藥。
阿真在一旁幫忙,聽從大夫吩咐,毛巾輕沾溫水洗去傷口邊的血漬,隨後大夫開始處理傷口,良久過去,直到大夫纏上紗布,阿真額頭上的冷熱汗漬也是涔涔下滴了。
大夫一合上醫箱離開牀榻,他急急上前詢問:“怎麼樣,怎麼樣?”
“公子放心,傷口皆爲皮肉傷,只是……”大夫深深嘆了一口氣,搖頭默哀道:“貴夫人傷口極深,全愈後恐怕會留下疤痕。”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提緊的一顆心聽得只是留下疤痕,阿真頓鬆了一大口氣,千恩萬謝領着大夫出臥房,讓布哥帶他去廳中給另兩人看。
關上房門,阿真渾身散發着一種令人懾窒的酷厲氣息,眼裡佈滿陰厲,輕步徐走於牀畔,緩緩掀起被子,輕柔爲殷大小姐脫下血衣,見着雙臂與腹部包紮的紗布,點點血漬白紗滲透而出,顫抖給她繫上那一襲鵝黃褻衣,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引着眼淚洶涌來襲。
“該死的女人,總是那麼不聽話。”顫抖爲她脫下鞋子,解落衩裙,深怕她着涼了,趕緊蓋上棉被,細細凝看個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絕玉,雙眼通紅唯有罵她,任何話都說不出。
客廳內,血漬溼漉,楊青陽跳腳咒罵時,見到真哥一臉陰沉負手步入,趕緊閉上嘴巴,上前喊道:“真哥。”
阿真的火燒的極旺,一入大廳就見着躺於地上的大漢,現在纔看見這個大漢竟然是昔日的鹽嫋。瞧見鹽嫋身上血漬瘰瘰瀝瀝,氣若游絲,失去意識躺於地上讓大夫包紮,阿真瞳孔內寒芒極冽,咬牙切齒對海豹們大叱:“換上粗服,大門從今天起緊閉大門,外面掛上牌子謝絕訪客。”
“是!”布哥一身煞氣,雙腿一靠,頭也不回出廳按命行事。
“哼!”冷哼出一鼻子氣,他緊繃下齶拍了拍楊青陽的肩,走到椅上放坐說道:“青陽,這批人的武藝如何?”
楊青陽酒氣早退的一乾二淨,身上沒有半處傷痕,恭站於椅旁說道:“真哥,這批人藝武摻差不齊,普通的很,可個個都是拼命三郎,同伴受傷或死亡也漠不關心,好像……”
“好像是臨時搭拼起來的對吧?”阿真冷冷接道。
楊青陽點頭,“對,彷彿彼此不認識一般,着實奇怪。”
“奇怪?”一聲重哼,他接過獵鷹端來的清茶,呷了一口,眉目染霜,磨牙道:“還有更奇怪的,動靜這麼大,一路過來南巡城司竟然不見半個人,難道南巡城司全都死了嗎?”
楊青陽沒想到這麼遠去,現聽真哥一說,眨了眨茫然雙眼,大徹大悟驚呼:“真哥,是七皇子?”說道,越想越是這麼回事,額頭溢汗連連點頭,“一定就是,肯定是七皇子事先支會南巡城司……”
“別胡亂猜測。”他話還沒落下,阿真擡手阻止,冷瞪躺地的鹽嫋,見地上一片血漬,大夫正手忙腳亂止血包紮,不吭聲地後仰靠於椅板,陷入沉思。
周帛軒若想要讓他變成殘廢,在青樓就不會帶人闖入,這個小王爺的目的最多就是揍他一頓,還不至於想讓他殘廢。有力能讓巡城司按下不動,且不要他的命,卻要他殘的人會是誰?答案呼之欲出,用屁股想也知道了。
思索出主犯,阿真拍了拍椅柄,站起身走到鹽嫋跟前,低看忙碌的大夫和一動不動的傷者,良久一段時間過去,大夫處理完最後一道傷口,抹着額頭汗漬站起身,輕喘說道:“公子,這位武爺身上傷口足達二十道,血都快流乾了,小人已止血包紮了,能不能活命就看天意了。”
“多謝大夫,這麼晚勞煩您真不好意思。”說道,讓布哥賞了銀子,送他回家。隨後命人把鹽嫋擡入房內,好生照料,累極轉身看向楊青陽,開聲道:“青陽,今夜就在我家睡了。”
楊青陽早倦了,點了點頭,抱拳道:“真哥也早些安歇。”話落,轉身跟着一名獵鷹出了客廳。
客廳內血氣彌散,阿真下令清理,坐了半會也出了客廳,仰看絮絮飄飄的雪夜,重重籲出一口氣,沒想到個個都是毛急的傢伙,他剛剛被革職,馬上就安捺不住,此種對手也能叫對手?跟本就是在污辱他。
夜很深,很靜,臥房內昏黃燭火幽幽閃爍,他守於牀榻邊,溫柔看着蒼白臉兒的殷大小姐,連他自已都不知曉,面對這張毫無血色小臉,臉上的線條竟超常柔軟,半眼都捨不得把線視移開這張天仙絕玉臉蛋。
“少爺……”就在他愣神之際,布哥在外面輕輕叫喚。
阿真恍惚回過神,輕柔站起身,深深吸了吸酸楚鼻頭,繞過屏風打開房門,見到布哥手捧着湯藥,急急接過,慎重吩咐:“這些日子很不安全,讓大家格外的小心。”
“少爺放心便是。”布哥點頭,馬上稟報:“少爺,何元帥被周皇下獄了。”
“啥?”乍聞此事,阿真轉回身軀看着布哥,皺眉道:“什麼時候的事?犯了什麼事?”
布哥回道:“是被周皇從宮中直接落獄,現人就關於天牢,其罪是勾結逆黨。”
勾結逆黨?阿真腦袋上冒出一排問號,裂嘴啞笑。“好個阿斗,真是個阿斗啊。”罵完,頭也不迴轉身回房,周錦煨不用說肯定是阿斗,這傢伙剛愎自用,竟然拆了自已的頂天一柱,明天燒紙給死了的皇上老爺子,不用說,他肯定會從墳墓裡氣蹦了起來。
捧着碗溫熱湯藥,他坐於牀邊,看了看手中的碗,看了看沉睡的殷大小姐,這可真是件巨大的工程呀。情況危急,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沒有辦法,自已咕嚕喝了一大口,含於嘴內,輕挑眉頭低頭把大嘴貼上殷大小姐粉嫩櫻桃小嘴上,妹妹坐船頭,哥哥岸上走,恩恩愛愛喂呀喂她喝。
殷銀只是累的昏睡過去,長長歇息了一覺,再被如此折騰,輕輕嘆息了一聲,清醒過來時喉嚨一道苦苦,覺的嘴內有東西正無恥的行兇,雙眼急速睜開,見着癩蛤蟆正對她做羞人的事,慌里慌張擡手,一股疼痛突然襲遍全身,不由的嚶嚀一聲,哭了出來。
把最後一口湯藥喂入她嘴內,亨受tian舐的阿真聽得咽泣,睜開舒燦的雙眼,果然是殷大小姐醒來了,揚起巨厚臉皮嘻笑大叫:“突然詩性大發。”裂笑凝看她淚靨,低聲吟道:“閬蒼半蹲睇花謝,釵翩絮落仙容怯。紫簾淡捲雲泊涸,粉幃新溼梨攜淚。陰晴長恨奈何天,圓缺久怨多情月。最是堪憐花應燭,殷勤難斷相思夜。”
殷銀心裡五味,咬着脣瓣蹭身徐緩坐起,阿真趕忙把枕頭塾於她腰後,她扇了扇漂亮眼睫毛,窺睇一嘴壞笑的男人,蒼白雙腮突然染上兩抹暈紅,手足無措急急撇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