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小桃。”負手站於平野丘上,仰眺蔚藍天空的憫莉攬眉威問:“王可姑和蔡經治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沒有傳來消息?”
小櫻和小桃護於她身後五步遠,聞此怒問,茫然彼此相覷了一眼,齊聲愣回:“昨日他們兩人不是才傳信說營救大王的兩隻特種部隊死了近千嗎?”
“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憫莉臉色一懍,嫩柔下齶繃齶,轉身對她們兩人喝叱:“就是死近萬也得每日傳來消息,飛鴿告訴他們,不管是利誘還是威脅,給綁去找,把全國懂武的全給本公主抓到營地,往死裡練,最後沒死的纔是有用的。”
“是。”小櫻和小桃心底戰粟,公主善良又憐憫,對李朝降兵敗將都不殺不虐,對百姓們更是關懷備至,猶如自已親人。可事情一扯到大王身上,瞬間就從菩薩變成惡鬼,殘酷殘忍到連地獄裡爬起來的女煞鬼都不及一角。
出發大理時,她就無所不用其極聚集了懂武人們,不管是當朝的大臣,還是征戰將軍,或是平民百姓,只要有一身武功,無一例外皆被她集合起來。把這些人指派給王可姑和蔡經治這對鰥夫殃婦,遞給一大堆平面圖和所述訓練方法,最後一句話是,誰若逃、抗議、不滿,一律殺。然後她就統領大軍征剿李源。
短短十五日,隔三叉五就見到王嫦姑和蔡國尾來信,無一例外是稟告進程和死人,誰怎麼他們殺死,誰如何被訓練死。整整十五日,五千多人死的只剩不到五百多人,而公主還不滿意,也不知她要的是如何上得了天,入得了地的恐怖部隊。
老公,再等等,再等一個月,只須要一個月就好。憫莉小臉佈滿擔心,平野丘原的風很大又很涼,吹的她公主裙襟彩笙和冠帽結繩曳曳搖搖,這個男人讓她滿手血腥,讓她成了眼都不眨的殺人狂魔。他讓她變的這麼血腥恐怖,她如何饒着了他?怎麼能饒得了他?.
上京、蔚藍郡府。
一夜冷冽過去,枝芽草叢結着一層白露迷冰,槐榕芽枝盡顯蒼桑。茶牡花蕾滿布悽婉。太陽未出,灰曦世界蕭條寂寥,蕭瑟秋風吹的讓人心兒難受,心情一落千丈。
翌日晨陽還未冒出,昏昏沉沉醒來,睜眼一看,只見懷中的母狼枕於他臂膊內睡的正香,瞧那柔美精細臉兒上鑲嵌着兩抹霞緋,林阿真慵懶出手在她臉腮上紅暈輕輕刷摸了一下,喚道:“醒醒,我的胳膊動不了了。”
藍倪兒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睜眼就見他皮笑肉不笑表情,當下舒服伸了個懶腰道:“很多年沒睡的這麼舒服了,這一睡真暢快。”像是很滿意輕拍他餘溫胸口,擡眼向門口喚道:“阿奴兒。”
持捧淑洗用具的衆奴早候着了,阿奴兒掀簾而入,望着寢上這對交ru男女,欣喜臉上佈滿喜氣稟報:“郡王、郡主,天未亮內監便送來錦袍與珠璧,說是太皇太后中秋佳賜。”
今天是中秋,昨日皇奶奶務必要她一大早就進宮,想起這麼件事,藍倪兒跪坐於榻上,搖了搖想睡回籠睡的林阿真,“額駙,今天是中秋,皇奶奶在昭臨殿設戲,讓各宗親務必前往。”
“沒興趣。”看戲?他還沒老呢,而且他這個郡王是假的,懶的和金遼這些皇親國戚應酬,安心呆上二、三個月,就要咕拜了,多認識多麻煩。
就知道他會拒絕,藍倪兒眨眼見他翻身側躺地又閉上雙眼,嘻嘻搖了搖他威脅:“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把你關在府裡三月,活活悶死你。”
三個月?阿真臉色煞白,咕嚕一個翻身坐起,不爽恨瞪這隻笑吟吟母狼,屈服地摟抱自已打了個寒顫,挪下牀呸罵:“冬天還沒到,竟然就他媽的這麼冷。”
“你是南方人,當然會覺的冷,呆幾年就習慣了。”藍倪兒開心地跟着挪下牀,輕瞥爲他着絨服的大堆侍奴一眼,才走到妝臺落坐,對阿奴兒吩咐:“郡王怕寒,晚上房中置爐。”
被衆婢折騰的阿真聞此言,心裡忽然一暖,不露於色地說道:“你習慣這種寒冷,現在上爐火不會熱死呀。”
“誰叫你這麼怕冷。”藍倪兒靜坐於椅上,自然便答。
她漫不經心的話讓阿真心裡亦常難受,無語凝睇鏡中反射出的那個女人,扯下腦袋上被婢女剛戴上的郡王珠冠,冷下臉對羣婢叱罵:“該死的東西,不知道我頭上從不戴東西嗎?”
郡王突然發火,五名侍奴嚇的手足無措,卟通跪到他腳邊磕頭:“奴兒該死。”
這幾位小婢女下跪求饒,讓阿真的心情更加的惡劣,圓滾滾怒目不自覺又朝梳妝鏡瞟去,驚見母狼正隔着鏡片用疑惑目光看他,急急扭頭掩飾對羣婢喝叱:“還不快把我頭上的辯子拆開,拿條布繩利落綁條馬尾。”
“是。”五名侍奴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惶恐不安快速從地上戰粟爬起,手忙腳亂把剛剛上梳的結辯解開,摘拾兩條紅黃氅巾,緊屏着呼吸爲他束上一頭烏髮,不知所措地退到一旁,低頭彎身,不敢吭出半聲。
藍倪兒端莊坐於椅上看着鏡裡突然發作的林阿真,不明白他是吃錯藥還是怎麼啦,狐疑間見他臉上掛滿氣痕,走到梳妝檯旁邊,對她哼哧了一鼻子氣,罵了句女人就是麻煩,跨步出了房間。
走出了寢房,阿真佯怒的老臉一陣黯然,微微晃了晃腦袋,才負手跨出小客廳,朝灰濛寒冷的天際走去,一路上目光所及皆是冷清與凋零,心情惆悵壓抑之極,吁嘆一口氣低吟:“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唉!”吟完詩句,他再重嘆一聲,步履快進了一格,匆匆朝前廳跨步邁入。
綠影兒和紅衣兒相邀來“探望”藍倪兒,正打賭阿藍今天肯定會下不了牀時,剛走進前廳就見到林阿真單獨從內門走出,兩人噔時撇抿住噗笑,兩道目光漫不經心地往他胯下一瞥,嫩臉上隨後就冒出兩朵暈紅,仿若無事清了清喉嚨,才撫身見道:“見過蔚藍額駙。”
昨天棍棍暴露在外,她們就看見。面對這兩人,阿真老臉一陣臊紅,訥訥抱拳道:“見……見過,見過。”
綠影兒和紅衣兒彼此相覷了一眼,緊咬紅脣強行忍耐好半晌,綠影兒才故作疑問:“阿藍是是不是還沒起來,今天是不是不進宮了?”這個林阿真超級恐怖,被這麼恐怖的傢伙折騰,阿藍不躺個三、兩天哪起得來,恐怕現在正躺在牀上哀哀呻吟。
“阿藍?”第一次聽到這麼親切的名字,阿真臊臉怔怔,後指內門回答:“正在打扮,沒個把時辰大概出不來了,兩位不如個把時辰後再來如何?”
打扮?綠影兒和紅衣兒聽聞阿藍起得來,愣愣互覷了一下,紅衣兒直竄驚呼:“她竟難起得來,也太……唔……”
綠影兒見這頭蠢驢竟然直呼出口,急忙從背後緊捂住她鳥嘴,很是抱歉咯咯掩飾說道:“蔚藍額駙別見怪,阿紅剛纔摔了一跤,不小心正中腦殼,現在迷糊胡語,緩緩就沒事。”
綠影兒話剛落下,大廳中就響起一小竄鈴鐺脆聲,廳中的三人自然朝內門瞪去,果然見到是藍倪兒,噔時耍鬧的兩個美媚驚呼了一聲,也鈴兒響丁鐺地跑到她跟前,一陣亂摸亂看,齊聲關心道:“阿藍怎麼樣?怎麼樣?”
“什麼?”藍倪兒剛出來就被她們沒頭沒腦轉過來轉過去,現又聞她們更沒頭腦詢問,攬起芊眉詢問:“什麼怎麼樣?”
“就是……”直竄就想詢問的兩人急急住了口,羞慚瞟了廳中的林阿真一眼,才把紅脣湊到她耳朵小聲說道:“昨天看見蔚藍額駙如此的巨大恐怖,你們都睡在一起了,真的沒事嗎?”
…………
藍倪兒瑩眸眯起縫,一對柳眉抽筋地跳動,美麗臉兒好像她們欠錢不還地死板,非常不爽哼哧:“不勞兩位關心,我很忙,沒空招待,兩位請便。”話落,重重踩踏皮靴上前,挽過阿真手臂,拉着就往外走道:“早飯咱們進宮吃。”該死的女人,看了她只能看的東西不只,還敢回味的提問,該死的舞,如不是她,她藍倪兒的男人怎麼可能讓這兩個女人看光光。
被摟着手臂強拉着走,阿真老臉訥訥地轉身瞄看那兩個蹦跳遼國郡主,搞不懂這三位大郡主在搞毛,肚子確實也餓了,宮裡吃就宮裡吃,反正他也沒吃過宮飯,不知這宮裡的飯長啥樣子?
綠影兒和紅衣兒遭了一記寒冷,訕訕小呆了一會兒,眼見阿藍和她的男人走遠了,趕緊拔腿朝前追喊:“阿藍等等,我們一起進宮。”阿藍還真不是蓋的,佩服啊!竟然征服得了那種恐怖東西,而且還和平常無二,要是她們早嚇暈過去了,再能濟也得躺在牀上哀呼幾天,哪裡還下得了牀,走得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