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僅僅只是因爲這樣……
那麼,我寧願鳳淵從來都沒有選擇和我在一起過!因爲這樣做的他,不僅欺騙了自己的心,辜負了小紅葉的癡情,更是侮辱了作爲葉小魚的我,一直以來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和堅定不移的喜歡。
“小紅葉,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小白看着眼淚即將傾瀉而下的我,隔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怔怔的開口問道:“難道鳳王大人在你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小白的不答反問,同樣也讓一臉深受打擊的我,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回過神來,“難,難道不是嗎?”
不然,鳳淵他以前怎麼沒表示?反而因爲發生了這件事,從狐族回來以後,就對我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唉!”見我一臉狐疑,又淚光閃閃,一副自相矛盾的表情,小白既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氣道,“小紅葉,真不是我說,有時候你和鳳王大人確實是挺像的。”
“只不過你們兩人剛好調了個頭,一個是對自己的感情太遲鈍,一個是對別人的感情太遲鈍。”
完了,我怎麼感覺越聽越糊塗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感情遲鈍,對鳳王的喜歡還不夠堅定,所以纔會現在這樣懷疑他?”我一邊試探性的問,一邊不悅的蹙了一下眉頭。之前要掉不掉的淚水,隨着這個動作,一下子就從眼眶滿了出來,掛到了臉頰上。
笑話!我對鳳淵的感情,那可是日月可鑑,天地可表,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怎麼可能會不夠堅定?
哪怕如今的他已經不認識我,也沒有從前的鳳淵對我好,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他,不是其他任何人,我葉小魚就絕對不會放手。對,打死也不放!
“嘖嘖!”聽我說完,小白無語的咋了一下舌頭,一臉嫌棄的看着我,“小紅葉,你還敢不敢再蠢一點?我有說過,對自己感情遲鈍的人,是你嗎?”
“呃……”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對鳳淵對於我的感情太遲鈍,而他又對自己的感情太遲鈍?”
“沒錯!”小白打了個響指,看我腦子終於轉過彎來,表示很欣慰。
隨後也不再打馬虎眼,用一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口吻,不緊不慢的開始向我敘述起來:“關於鳳王大人是如何注意到你,並且開始在意你的這件事,具體還得追溯到一個半月以前,也就是你大鬧茶樓的那天。”
“你一定想象不到,那天在茶樓裡,穿着一身紅裙,憑空冒出來的你,有多麼讓人覺得震撼。”小白咧着嘴角,語氣裡憑空多了幾分讚許,“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子,會像你這樣,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可以……”
“等等!”我尋思着好像哪裡不對勁,也顧不得臉上還掛着眼淚,毫無形象可言,急切的打斷了小白的話,“打擾一下,你是說,那天你也在茶樓裡?”
既然是,那爲什麼後來在鳳淵的府裡碰面,他要裝出一副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樣子?
“是啊,那麼精彩的場面,在冥界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錯過了豈不是可惜?”小白感慨了一句,看出我的困惑,緊跟着解釋道,“沒有鳳王大人的允許,我們是不能隨便和閒雜人等說話的。”
呵呵,好一個閒雜人等……
也不等我開口反駁,小白就立馬話鋒一轉,對我低喝道:“別打岔,聽我說!”
“好好好,你說你說!”誰讓我有求於人呢?被小白這麼一喝,我趕緊討好的放低姿態,示意小白接着說。
“當時,我正陪着鳳王大人在廂房裡品茶。”小白一邊說,一雙貓兒眼一邊望向了遠處,似乎在回憶着很久遠以前的事,一臉嚴肅,“結果,夥計才把新到的普洱茶端上來,鳳王大人的手都還沒來得及碰到杯盞,廂房外面就猛的傳來了一聲摔杯子的聲音。”
“我當時沒防備,嚇了一跳。誰知不等我出去看個究竟,緊跟着又傳來了一聲比之前更響的摔杯子聲。”
不用說,這第一聲,肯定是阿豹摔的!至於第二聲,我不說大家心裡也明白,罪魁禍首當然是我咯。
看我皮笑肉不笑,表情悻悻的,小白也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跟着又往下說:“你是不知道,這‘百花園’名義上雖然只是一座茶樓。實際上,可是當初在冥王大人還不是冥王大人的時候,因爲特別喜歡品茶,而一手操辦起來的。”
“也就是說,這‘百花園’背後真正的大老闆不是別人,正是咱們的冥王大人!”說到這裡,小白的視線終於落到了我的臉上,用一種無比敬佩,又莫名帶着一絲憐憫的口吻對我說,“所以小祖宗,撇開你打架的對象是閆王和他的手下不說,單憑你砸了冥王大人的茶樓,你現在還能如此堅挺的活着,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這特麼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不理會我一臉鬱悶的表情,小白還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其實,閆王手下說的那些混賬話,鳳王大人一早就聽到了。只是這樣的閒言碎語實在太多,聽多聽久也就習慣了。只要不是影響非常惡劣的話,鳳王大人一般都懶得計較。”
小白話落,我又是一陣無語——早說嘛!我當初要知道這個蛇精病自己都不在乎,我幹嘛還要拼了命的去維護他,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找shi!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半路卻殺出了你這麼一個愣頭青。因爲他們對鳳王大人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和閆王手下的人槓上了。”小白這麼說着,有意無意的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對我的英勇無畏表示敬佩,還是對我頭腦發熱的不怕死精神表示無語,“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說到這裡,這貨還故意頓了一下。我都懷疑接下來,他是不是要整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重點是什麼?”尼瑪,嘰裡呱啦說了半天,原來都是廢話!
我看着明顯在賣關子的小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說不說,不說拉倒!”
“重點是,咱們家鳳王大人的反應!”小白見我不吃他這一套,趕緊見好就收,緊跟着一臉八卦的問我,“你還記得當初自己在茶樓裡,對阿豹他們說了些什麼嗎?”
“什麼?”我茫然的回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
也對,我當時說了那麼多話,而且那會兒茶館裡混亂得很,加上時隔這麼久,誰還記得自己具體說過哪些話?
見我確實想不起來,小白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當時說:‘我不認識你們說的那個鳳淵,也不是他的什麼人,只是我的耳朵一向愛乾淨,聽不得某些閒言碎語罷了。’”
被小白這麼一提醒,我倒好像有點印象了。可不就是隨口一句話麼,和大鬧茶樓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見我滿臉困惑和不屑,小白擺出一副“年輕人吶,不知世道險惡”的表情,故作老沉的搖了搖頭,隨後小心翼翼的湊到我的跟前,用無比後怕的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當時的你,已經一腳踏進鬼門關了?”
“……”因爲一句話,我就一腳踏進鬼門關了?逗我的吧!
我不置信的瞥了小白一眼,忍不住插嘴:“那你看我現在,不還活的好好的麼?”
“而且,我這句話有什麼不對?”我又把那句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怎麼隨口說了一句,就嚴重到一腳踏進鬼門關了呢?”
等等!結果話音剛落,電光火石之間,我猛的意識到了什麼。也不等小白開口,就自己說出來了:“就因爲……我叫了鳳王的名字?”
“沒錯!”我已經不記得這是小白今天第幾次露出這種,“年輕人,你命真大”的表情了,“虧你還是咱們冥界的人,居然連這麼大的禁忌都不知道!”
被小白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來冥界這麼久,除了我以外,當然不算冥王和冥後,還真沒有聽別人直呼鳳淵的名字過。哪怕是閆重烈的手下阿豹他們,即便對鳳淵再不敬重,幾次交道打下來,也沒有聽他們叫過鳳淵的名字。
“大約一百年前,同樣是在茶樓裡。當時冥王大人的一個侍衛正好來飲茶,無意中和同伴說到了鳳王大人的名諱……”看出我的困惑,小白好心解釋起來。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趕巧那天鳳王大人也在茶樓裡,那人剛說完那兩個字,腦袋就跟皮球似的骨碌一下從脖子上滾了下來,血濺了兩尺高。”
“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侍衛早已魂飛魄散,連根頭髮絲都沒有剩下。”
“僅僅只是因爲叫了鳳王的名字?”要真是這樣話,恐怕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我死的。更何況,那個被鳳淵殺了的還是冥王的侍衛。連自己老爸身邊的保鏢都不放過,看來當時對我絲毫印象都沒有的鳳淵,願意放我一馬,還真是菩薩開眼了。
“就因爲這個名字是鳳王的,難道還不夠嗎?”小白不答反問,一邊說一邊目光幽幽的向我瞟過來,“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冥界,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慢慢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絕對不可以直呼鳳王大人的名諱,否則必死無疑!”
“而當時的鳳王大人,也不過才滿十七歲。”
“……”所以,現在的鳳淵,已經有一百一十七歲了嗎?我暗暗咋舌,忍不住猜測——那在我自己世界遇到鳳淵的時候,他是有幾歲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回過神來,我趕緊問小白:“鳳王他爲什麼不讓別人,直呼他的名字?”
“就算是尊卑有別,或者聽了不爽,斥責幾句,小懲大誡也就算了,何必趕盡殺絕呢?”實在是想不明白,阿豹他們叫他私生子和小雜種,他都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聽過就算了。偏偏別人正兒八經的叫他名字,反倒不樂意了。
想到當初剛認識鳳淵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貨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變態,又暴虐又冷厲的蛇精病。果然,這一“優良”作風,是從小就奠定下來的。
“因爲……”被我這樣一問,小白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學我剛纔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鳳王大人的名字,是他母親親自取的。”
“而且那一天,正好是鳳王大人的母親,離開冥界後的整整第十個年頭。”
小白話落,我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鳳淵十七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離開冥界十年了。那豈不是說,在鳳淵七歲那年,他的母親就已經不在冥界了?
七歲……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腦海裡莫名其妙的,就又出現了當初在夢裡見到過的一個片段。那時的鳳淵還很小,也不過是六七歲的模樣。夢裡變成魚的我,就這麼靜靜的在河水中仰望着他,還因爲長得太過漂亮,錯把他當成了一個女孩子。
猶記得,當時的鳳淵站在河邊,哭的異常傷心。稚嫩的臉龐上綴滿了淚珠,甚至還有一滴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滑下來,不偏不倚的墜落到了我的眼睛裡。
那樣一個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河邊,至今回想起來,還是叫人心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