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白手捧着茶杯,神情凝重的點點頭,我的臉色愈發難看了——呵呵,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閆重烈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在我上一世的時候,就幾次三番勾結狐王,意圖對冥界不利。因爲屢次都被鳳淵阻撓,心有不甘,不僅不知悔改,甚至還在狐王的謀劃下,爲了一己私慾聯合青雪一起蓄意破壞婚禮,才最終導致悲劇的發生,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這樁樁件件,至今歷歷在目!猶記得回來之前,在暗牢裡我還好意勸誡過他,千萬不要再和狐族有所瓜葛。現在看來,全當耳旁風吹過了。
而且,時隔這麼久,還能和狐王裡應外合,配合的這麼天衣無縫,這聯繫顯然從前世的婚禮之後,就一直沒有斷過。
由此也不難推測,鳳淵府邸走水,百官聯名覲見,冥王蹊蹺重病,都和閆重烈脫不了干係。甚至可以說的再武斷一點,一定又是狐王在背後給閆重烈出謀劃策,爲他後來的蓄意謀反做準備。既然事情已經牽扯到冥界和狐族之間的安危,那麼此刻小白和伍吟兒會一同出現在醫院裡,也就不足爲奇了。
“小紅葉,都怪我粗心大意,沒有及時發現閆王他想意圖不軌。”看我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小白不無自責的說道,“今天要不是吟兒偷偷跑來給我報信,恐怕我也和其他人一樣,來不及逃脫,被閆王給關押起來了。”
“這不能怪你,人沒事就好!”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別人要存心使詐,千防萬防也總有失策的時候。寬慰完小白,我死死咬了一下脣,心緒不定的問:“紅毛鬼他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大概是……”小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略作思索後回答,“距離閆王聯合狐族攻進冥界,差不多快過去兩個小時了。”
“所以,當你和吟兒從冥界逃出來的時候,紅毛鬼已經在狐王的幫助下,替代老冥王統治了冥界?”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我驀地想起了什麼,隨即臉色大變,趕緊問道:“小白,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醫院裡?”
剛纔一心只顧着詢問冥界的事,卻把這麼重要的問題給忽略了——僅僅時隔兩個小時,小白就能帶着伍吟兒找到醫院裡來,那麼可想而知,如今成爲新冥王的閆重烈,也一定能夠輕而易舉的打探到我們的下落。
屆時,一旦被他找到這裡,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等待我和鳳淵的,將會是什麼!更糟糕的是,此事狐王也有參與。雖然素未謀面,我卻已經在他手裡吃過一次大虧,論謀論智,絕對不在鳳淵之下。因此,和閆重烈相比,顯然這隻老奸巨猾的狐狸來的更難對付。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閆重烈和鳳淵之間嫌隙再深,他們兩個好歹也是親兄弟。萬一不小心落到他手裡,起碼還有周轉的餘地。但狐王則不同,本來就對鳳淵恨之入骨,前世沒能如願置鳳淵於死地,這一次,還指望他會大發善心?
“哦,我和吟兒一開始並不知道你們在醫院,而是先去的你家裡。”正在暗自揣度中間的厲害關係,就聽小白解釋說,“結果到了家,你和鳳王大人都不在,只看到阿貪悶悶不樂的趴在沙發上。我問了它以後才知道,你們這邊也出事了,這才帶着吟兒趕到了醫院。”
“你們過來的時候,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或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小魚你放心,我和小白很謹慎,絕對沒有被跟蹤。”這次開口說話的是伍吟兒。自從上次暑假一別,已經有半年沒有再見面,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致命的吸引力:“就連到了醫院,都沒有驚動任何人,我是尋着你的氣味才找到這間病房的。”
“那就好!”伍吟兒說完,我稍稍鬆了口氣。
可也不敢太大意,畢竟形勢逼人,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如此一來,反倒被沈白鱗說中了,此地確實不宜久留,越早離開越安全。
“您是……沈老闆?”我剛想開口說大家先一起離開醫院,再從長計議,就聽坐在一旁的小白不可思議的問了一句,原來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沈白鱗的存在。
“正是!”被小白認出來,沈白鱗也不避諱,眼角一挑,不正經的調侃,“無常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一開始我還納悶這兩人怎麼會認識,後來立馬想到這個無所事事的大海怪曾經在冥界開過裁縫店,當初我和鳳淵的結婚禮服還是他親自設計的,小白會認識他自然不足爲奇。
但至今時隔已久,沈白鱗也早就離開了冥界,加上髮型服飾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小白一時之間難以確認也很好理解。當然,假如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碰見,我想沈白鱗一定會幻化成其他模樣,而不願意被小白認出來徒惹麻煩。
“小紅葉,你怎麼會和沈老闆在一起?”見沈白鱗承認,小白是徹底懵了,目光在我和沈白鱗之間來回打量,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等我回答,又想到了什麼,立馬蹭的一下站起來,跑到了鳳淵的病牀邊,再度焦急的問道:“還有咱們鳳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嚴不嚴重,什麼時候能醒來?”
面對小白一連串小鋼炮似的發問,我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隨後做了個深呼吸,正色道:“小白,這些都說來話長,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裡,然後再另做打算。”
“小魚說的沒錯,既然我們能找到這裡,那麼冥界和狐族的其他人,也一樣可以。”伍吟兒附和。
“好,我聽小紅葉的。”小白這麼說着,眼睛還在一瞬不瞬的盯着病牀上的鳳淵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沈白鱗的意見就不必問了,從一開始提出要儘快離開的就是他。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後,我目光沉沉的掃視了一眼病房中的每一個人,突然有些犯難——首先,必須要想辦法安置好鳳淵。此去路途遙遠,我可不想讓他太過勞累。其次,我們現在一共有五個人,加上被我留在家裡的阿貪,也差不多快趕上一個成年人的體型了,姑且算作六個人好了。儘管沈白鱗有車,但就他那輛中看不中用的高檔小車,能勉強塞下所有人已經不錯了,如果要再帶些行李的話,根本想都不用想。如此一來,更別提給鳳淵一個舒適寬敞的養病空間了。
所以,在出發離開這個城市之前,必須要先換一輛車。或者乾脆直接再來一輛車,那就更好了!可問題是,大半夜的,上哪裡去換車?就算要買輛新的,也等天亮,人家4S店開門不是?
“沈白鱗,除了樓下停着的那輛,你還有別的車嗎?”我側頭嚴肅的問。
對方搖搖頭:“車只不過是一個代步工具,我又沒有收藏的癖好,買那麼多做什麼?”
實在沒有辦法了,我想了想,從挎包裡取出手機,在聯繫人名單裡一搜索,最終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莫學長,我是小魚。”響了好幾聲,對方纔接起來,“大半夜的打擾你休息了,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正在睡覺的莫邵城被我的電話吵醒,儘管聲音帶着濃濃的睏意,但態度一如既往的和煦,像春風拂面一般,絲毫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小魚,這麼晚了找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不愧是學校學生會的主席,八面玲瓏,察言觀色的本事實在不敢小覷。我這頭還什麼都沒有說,莫邵城便已經猜出了我有事相求。
“是這樣的,莫學長,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要出一趟遠門。”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可言了。我握着手機,儘量將事情往簡單裡說:“但是我們人多,而且還有一個病人,自己的車根本坐不開,請問你那裡有沒有暫時空餘的車,借給我一輛。”
“最好是空間大一點的。”擔心他會拒絕,我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愛護,一回來就會馬上把車還給你!”
“馬上就要過年了,還要出遠門?”電話那頭的人聽我說完後,沉默了片刻。我以爲他是想拒絕,不料卻頗爲關心的問了一句:“小魚,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謝謝莫學長關心,我真的沒事。”我的本意是想借車,而不是把莫邵城也捲入到這場無妄的鬥爭中來。如果不是因爲我認識爲數不多的朋友中,只有他一個家境優渥,我也不至於開口麻煩他。
最後想了想,我還是打算放棄了:“莫學長,真的不好意思!假如實在不方便,沒關係,我可以另外再想辦法。”
“你現在在哪裡?”結果,正當我要說再見掛電話的時候,那頭莫邵城不再問其他,直截了當的說:“等我一會,我這就把車開過來。”
“你直接把車開到我家吧,我把地址發給你。”仔細一想,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在醫院的事,免得等會又要解釋。況且,就算來了醫院,我們也還是得先回家一趟,一來二去的反而麻煩。
“好,我會盡快趕到。”莫邵城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也不遲疑,立馬用短信將小區的地址發了過去。車的事情,就這樣搞定了!
“吟兒,你會開車嗎?”收起電話,我回頭問伍吟兒。
“會,但不是很熟練。”伍吟兒如實回答。
“沒事,只要會開就行。”我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隨意把玩車鑰匙的人,“沈白鱗,我現在抓緊時間回一趟家,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鳳淵。”
這麼說着,我拍了拍小白的肩,隨後又叮囑了一句:“你受了傷,就先留在這裡休息會兒,我讓吟兒陪我回家,不用擔心。”
我這麼安排也另有用心,不是不相信沈白鱗,而是留一個親信在,心裡更踏實。
“嗯,快去快回,注意安全!”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小白都和我默契十足,自然明白我話裡的意思。點點頭,同樣關切的叮囑道。
“我們走吧!”做了一番簡單的交代後,我和伍吟兒就匆匆出了病房,往醫院外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