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重鎮之殤

在看過埃西霍給他的信後,哈盛萊感到當前事態的嚴重。金軍的後繼部隊正朝這邊撲過來,看來增援的金軍是衝着埃西霍的援軍來的。如果等金軍大部隊到來,可以肯定地說,即使埃西霍的人馬能成功逃脫,困守在淩河城的軍民鐵定完蛋。同時,埃西霍在信中把救出淩河城的軍民視爲其頭等大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來搭救淩河城的軍民,埃西霍傾力相助的表態使哈盛萊深受感動。哈盛萊對埃西霍的印象不是太好。聽聞埃西霍三兄弟在莫亞比茲過着高貴典雅的生活,常常多吃多佔,利用他們手頭的特權,非法佔用一些資源。帝王認爲埃西霍兄弟鎮守北方有功,且無人可取代,對埃西霍兄弟在莫亞比茲的所作所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

哈盛萊對埃西霍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再加上埃西霍令他的鑲紅旗重築小淩河城失敗後,哈盛萊更是對埃西霍心懷怨氣。只是,此時此刻當哈盛萊看到埃西霍的這封信後,他對埃西霍的不滿卻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有感突圍時間的緊迫,哈盛萊馬上召集將官們開始部署城內軍民的逃離事宜。哈盛萊對將官們說道:“當前金兵的援軍正朝這邊趕來,我已得到埃西霍將軍的指示,埃西霍將軍指示我們在敵人援兵未到來之前從淩河城突圍出去,他也會率部協助我們突圍。時間緊迫,我們應立馬部置城內軍民突圍的事宜。我想了一下後,先讓城內的百姓從淩河城的山道逃出去,回到深克利特要塞。等百姓從山道走出去後,把山道口堵上。我率鑲紅旗全體將士從城門殺出去,在埃西霍將軍的幫助下,殺出一條生路,回到深克利特要塞。”

哈盛萊把自己所想的城內軍民撤出的部署說出來後,叫韓玄開負責城內百姓撤離的事宜。哈盛萊讓韓玄開先把百姓從淩河城內一條開挖的坑道撤出去,這條坑道一直通到百里外的地方,且坑道口十分隱秘,很難被人發現。在韓玄開的組織下,城內的百姓一一走進了山中的坑道,等百姓都走進坑道後,哈盛萊下令把坑道口封堵上。

淩河城內只剩下鑲紅旗軍,哈盛萊隨即開始做着突圍的準備。在離開淩河城之前,哈盛萊決心不給金軍留下任何東西。哈盛萊令手下的將士把城內所剩的糧草都帶上,帶不走的東西一律就地銷燬。哈盛萊還在淩河城內一些重要的建築物下埋了足量的火藥,一俟等將士衝出城去,引爆火藥,把它們炸燬掉。哈盛萊的鑲紅旗軍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只等突圍時機的到來。

就在哈盛萊緊張地部署城內軍民的撤離工作時,埃西霍對金軍的進攻開始了。孫鳳斌和圖什利把步騎兵展開來,先是對金軍施以猛烈的炮擊,炮擊過後,孫鳳斌和圖什利的步騎兵對當面的金軍發動了進攻。埃西霍則率騎兵部隊從金軍的右翼迂迴。藤山和莽泰對埃西霍部的突然變陣有點不知所措,正面是步騎混合的部隊,其主力騎兵部隊在他們的身側迂迴,這讓藤山和莽泰感到不妙,難道帝國的軍隊要把他們一口吃掉不成!?藤山和莽泰連忙派人將這一情報傳達給阿勒兒。阿勒兒在得到這個情報後,這位以狡猾善戰著稱的金軍將領也有些愕然。阿勒兒心中暗暗驚歎敵人的胃口可真不小呀,敢把他的三萬部隊圍住吃掉。不過阿勒兒並不着急,三萬金軍部隊可不是輕易能被帝國部隊幹掉的,只要等君王率大軍一到,阿勒兒心中不禁得意地想:到底是誰吃誰?——有時戰場上猶如自然界中弱肉強食的食物鏈,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阿勒兒傳命給阻擊埃西霍援軍的藤山和莽泰部頂住敵人的攻勢,待君王率大軍趕到,裡外夾攻,殲滅敵軍。阿勒兒沒有爲埃西霍的變招做出什麼調整,直到埃西霍的騎兵部隊衝到他的面前時,阿勒兒才大爲驚訝,感到事態不妙。埃西霍的變招着實使阿勒兒吃驚了一下。

埃西霍的騎兵部隊衝到圍困淩河城的金軍部隊的跟前,兩軍隨即交上了手。沒等阿勒兒反應過來,淩河城的鑲紅旗軍從城門殺了出來,伴隨着從城內衝出來的喊着殺聲的鑲紅旗騎兵,一聲聲轟鳴的爆炸聲在城內響起,濃煙滾滾的淩河城外一場突圍和圍堵的戰鬥正式打響。

阿勒兒的金軍遭到鑲紅旗軍和埃西霍部的內外夾攻,陣形大亂。阿勒兒忙令金軍擋住敵人的攻勢。阿勒兒的喊聲沒能起什麼效果,眼下處在劣勢的是他的金軍。阿勒兒忙派人向邁卡威報告當面的戰況,請求火速來援。

哈盛萊率鑲紅旗軍衝出了敵人的重圍,往南朝深克利特要塞急馳。埃西霍的騎兵在救出哈盛萊的鑲紅旗後,也開始抽身而退。金軍和帝國軍隊的一場突圍之戰隨即演變成了一場追擊堵截和逃脫的圍捕戰。埃西霍令騎兵部隊迅速撤出戰場,但是邁卡威的先頭部隊已到達戰場,埃西霍的部隊沒有逃脫金軍的圍追堵截,被金軍的大部隊分割包圍。埃西霍、孫鳳斌和圖什利等將領相繼戰死。但是仍有一部分步騎兵逃了出來,他們有的跟着哈盛萊逃到了深克利特要塞,有的逃到弗玻裡聖,有的逃到威川脫克,還有一部分回到了莫亞比茲。

淩河一帶的戰場沉寂了下來。邁卡威對金軍取得的戰果感到滿意。雖然埃西霍的主動變陣令邁卡威始料不及,原先邁卡威設想好的是在阿勒兒的金軍把埃西霍的援軍拖住,由智親王艾敏博葛率一部截斷埃西霍部的退路,然後金軍對埃西霍進行圍殲。沒想到埃西霍的援軍竟率一部繞過當面的金軍,進攻了圍困淩河城的金軍,結果使邁卡威原先設想好的對埃西霍的圍殲戰演變爲了圍捕追殲戰。好在,金軍對埃西霍部窮追不捨,成功把敵人的多數兵馬圍進了“網”中,悉數殲滅。

當然,邁卡威也有些許遺憾,淩河城的哈盛萊的鑲紅旗軍成功逃脫。哈盛萊的鑲紅旗軍到達深克利特,還有一萬二千人,在途中損失了三千人馬。從淩河城的坑道逃出來的百姓也平安回到了深克利特要塞。

邁卡威沒有如願以償殲滅淩河城的鑲紅旗軍,但卻奪得了空無一人的淩河城。看着被鑲紅旗破壞的淩河城,邁卡威下令將這座背靠大山的堅城夷爲平地。淩河城也像小淩河城,被金軍平毀,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

殲滅了埃西霍的援軍,毀掉了淩河城,邁卡威沒有就此罷手,他還要進一步擴大戰果,率金軍攻打那座之前屢攻不克的莫亞比茲。邁卡威知道,莫亞比茲在埃西霍救援部隊傾巢而出後,城內所剩兵力不多,城內防禦空虛,正是金軍攻打的最佳時機。而且莫亞比茲城內的軍民肯定不會料到金軍會來攻打他們,守城的工作必不充分。邁卡威預感到,這次金軍去攻打莫亞比茲,成功的可能性極大,可以說是十拿九穩。

雷嶽波率三千人馬逃回到莫亞比茲。聞知援軍回來後,埃裡克去迎接回來的出征部隊,見到雷嶽波和將士們失魂落魄的神情,埃裡克忙問雷嶽波:“埃西霍將軍和他的人馬呢?其他人呢?”

“我們碰到了金軍的援軍,金軍人數衆多,在他們騎兵的衝擊下,我們都被衝散了,只有我們逃了出來,其餘的……”雷嶽波沒有說下去,因爲後面的結果他也無法確切知曉。

埃裡克聽了雷嶽波的話後,沉默不語,表情凝重,這樣的結果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在一旁的埃汀璐問雷嶽波:“哈盛萊怎麼樣了,他們還在淩河城嗎?”

“他們從淩河城逃了出去,現在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或許還在路上,或許已逃到深克利特要塞,或許……”雷嶽波回答埃汀璐道。

埃裡克開口說:“不管怎樣,雷嶽波將軍,你和你的將士先行休息,等休息好後給我寫一份關於戰場的報告,我好向帝王彙報。”

埃裡克對埃汀璐說道:“哈盛萊和他的鑲紅旗命運未卜,你派人到深克利特要塞去看一看,哈盛萊和他的將士回來了沒有?”

“好,我這就派個人到深克利特要塞去看看。”埃汀璐回答道。

埃西霍的出征部隊慘遭金軍圍殲,幾近覆沒,埃裡克心事重重,因爲後面有一連串棘手的事要他來處理。埃裡克一心想着處理後事,卻沒想到邁卡威的金軍已把攻擊的下個目標瞄向了這裡。

當埃裡克得到金軍正向莫亞比茲駛來時,一切都來不及了。邁卡威率十萬金軍斷了莫亞比茲的後路,把莫亞比茲團團圍住。智親王艾敏博葛率一萬五千人繞到莫亞比茲的後面,截斷城內軍民的後路。貝勒王拓善跋率一萬五千人攻莫亞比茲的西城牆。貝勒杜達爾率一萬五千人攻莫亞比茲的東城牆。邁卡威率餘下的部隊攻打莫亞比茲的正面。邁卡威採取正面主攻,兩面輔攻,配合主力部隊的攻城。邁卡威把攻城的主力分成二個梯隊,決定對莫亞比茲採取不斷的進攻,直至攻破這座重鎮爲止。邁卡威對莫亞比茲是志在必奪。

金軍的攻城開始了,冒着莫亞比茲城牆上的炮火,金軍吶喊着架梯爬上城牆。很快莫亞比茲北、東、西三面城牆上涌上了金軍的戰士,兩軍扭打廝殺在一起,在騰起的縷縷硝煙下殺得鮮血四濺。在金軍熾烈的攻勢下,埃裡克雖然指揮城內的軍民奮力抵抗金軍的攻勢,無奈勢單力薄,埃裡克最終還是沒能擋住金軍的進攻,莫亞比茲被金軍攻陷了。

殺入城內的金軍與守城的軍民進行了激烈的巷戰。金軍在莫亞比茲城內大肆燒殺搶掠,城內充斥着殺聲、打鬥聲、哀嚎聲、驚叫聲、呻吟聲,城內的建築大部被金軍燒燬,守軍遭金軍殺戮。城內的百姓有的被殺,有的被金軍俘獲後不知下落。莫亞比茲在燃燒,整座城成了一座火城,一座人間地獄。

莫亞比茲,這座帝國在北方的重鎮,在遭到戰火的摧殘後,只剩下了一堆廢墟。莫亞比茲的陷落對帝國在北方的戰局有着深遠的影響,帝國在北方的防禦體系因莫亞比茲的失陷變得支離破碎。而這座城連帶城內軍民的悲慘遭遇可謂是深刻在帝國心頭上的重鎮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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