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的書房燈火通明,安長吟趁夜讓人送來的那封信靜靜的躺在書案之上,藍紀離的手指不斷地敲打着桌面,一臉的陰鬱。
秦如妍坐在太師椅上,本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藍紀離的臉色便生生的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噎了回去。
安長吟被毀了容,秦如妍一想到那日秦朝然一臉驚怖的樣子就知道她此時的臉是多麼的可怕,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偏偏又不能夠悔婚,一旦悔婚,那麼秦家本就已經單薄的勢力怕會更加的悽慘。
燈火晦暗,映照着藍紀離的臉陰晴不定,他似乎在做一個十分艱難的決定,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終於,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猛然站了起來,對着空中打了一個響指,一身黑衣的男子便在虛空之中走了出來。
“暗,做掉安長溪,不管用什麼方式。”這句話,藍紀離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了出來,幽深的眸子裡閃爍着一抹悲傷,雖然轉瞬即逝,可還是清楚的落在了秦如妍的眼中。
黑衣男子很快消失在了兩人面前,藍紀離低頭看向了秦如妍,聲音比冰冷的像是寒冬臘月:“你先回去吧,這幾日安分一些。”
“是,王爺。”起身一拜,秦如妍緩緩走出了書房,只是臉上那道不甘與狠戾卻在月光的照耀下顯露無疑。
清晨的陽光攜着暖意輕輕的打在身上,這兩日正吟堂倒是安靜的很,自從那位大夫入府之後,安長吟的確變得沉穩了許多,不再隨意的發瘋,一心只想快些將殘敗的面容恢復如初。
而顏厲,也果然如藍北墨所說,自從那日在宮宴上見過一次面之後安長溪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似乎他們兩人之間的婚約像是一道擺設一樣,只空有了一個名頭而已。
兩日之前,藍紀離因爲治貪有功得到了軒帝的大加讚揚,傳到了安長溪的耳中卻讓她覺得異常的不安。
安國公那裡似乎不能夠再過多的相信,於是她便帶着滿滿的銀票再次出了府,想要再去明預閣走一趟,便帶上了學了一身功夫的紅綢上了馬車。
“先去元華寺一趟,前一陣子我許了願,到了還願的時候了。”坐在馬車上,安長溪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駕着車的紅綢道。
馬車很快駛出了城中,山中的樹木蒼翠而茂密,人跡罕至的小路上靜謐的有些可怕,只有幾聲鳥叫在凸顯着山中的安靜。
“郡主,好像有人跟在後頭,想必是來者不善。”紅綢突然聽到了一絲細微的震動聲,掀開簾子謹慎的說道。
聽了這話,安長溪也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雖然以往這一片就很是安靜,可是今日卻安靜的有些詭異,周遭的村落雖然人少,倒也不至於沒有一個人影。
想到這裡,安長溪低聲道:“加快速度,千萬不要停下來。”
馬車突然提起了速度,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終於不在暗中蟄伏,紛紛自道路兩旁站了出來,開始對兩人發動了進攻。
一支羽箭直直的朝着駕着馬車的紅綢射來,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耀目的光芒,紅綢冷冷一笑,瞬間將纏在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將那支呼嘯而來的羽箭打落在了地上。
然而不燈塔喘口氣,另一隻箭已經深深的刺進了馬匹的肚子,馬兒一吃痛,嘶鳴一聲開始亂竄了起來,不多時踉蹌的倒在了地上。
“郡主,馬匹受傷了!”紅綢手中的軟劍不斷的揮舞着,擋着迎面而來的羽箭,着急的對着馬車裡的安長溪喊道。
透過縫隙安長溪已經看見了那羣黑衣人,她知道如今再坐在馬車中必然不行,如今車上只有她與紅綢兩人,硬拼定然是拼不過對方,甚至有可能變成對方練箭的靶子,若是下了車智取一番,說不定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紅綢,來不及了,先下車!”安長溪大聲喊道。
飛快的跳下了車,安長溪只覺得一支一支的利箭不斷的在空中飛舞着,在山路的兩旁涌向了她們二人,心中一緊,就見一支箭已經朝着紅綢射了過來。
“小心紅綢!”
聽到安長溪的喊聲,紅綢靈巧的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躲避了那支箭,只是躲了一支還有一支,漫天的箭雨像是在表演一般狠狠的落在了她們兩人的身前身後。
安長溪並不會功夫,只能夠躲在紅綢的身後,可是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還不斷地對她們二人放箭,雖然紅綢學了些功夫,可是面對面前這些職業的殺手來說,她不過是三腳貓而已,根本就沒有能力與他們打鬥。
顯然安長溪也想到了這一點,藉着黑衣人放箭的空隙悄悄的在紅綢的耳邊說了幾句:“眼下東西兩面沒有人,一會兒你找個時機從那裡跑出去,我會在另一邊跑出去,切記不要回頭,生死有命,一旦逃出去立馬回去府中!”
“郡主!”紅綢沒有想到安長溪會這樣說,不由得搖了搖頭:“不行,郡主你自己跑,我在這斷後。”
“不要囉嗦,按照我說的辦,這樣我們都有活下去的機會,不然留下一個,他們速戰速決之後另一個也跟着遭殃!”安長溪死死的環視着黑衣人的方位,低聲說道。
見安長溪如此的堅定,紅綢便也不再多說,只等待着尋找最佳的時機逃離這裡。
雖然不會功夫,不過安長溪喜歡隨身攜帶着匕首,自袖中抽出閃閃發光的匕首,安長溪看着迎面而來的利箭,臉上勾出了一抹笑容。
那支箭此刻已經逼近了她的身體,只見她並沒有迅速躲開,而是手腕一轉,將匕首狠狠的掃在箭尾,那隻箭瞬間就轉變了方向,朝着黑衣人射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紅綢驚訝的看着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分明就是借力打力,安長溪身上沒有任何的內力,力量也並不十分的大,這樣一來,她不僅能夠省下很多力氣,只要角度和力道算計的好一些,返回去的羽箭射中黑衣人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不過這個方法卻是很
考驗人,一旦時間算計的不對,那隻箭傷到的就不會是對方,而是自己。
眼見着安長溪一隻只的將羽箭打了回去,還能夠隱隱約約的聽到幾個黑衣人慘叫的聲音,紅綢只覺得自己的主子簡直就像是神仙一樣,不會任何功夫都能夠做到這一點,那若是學了功夫,豈不是逆天了?
安長溪此時哪會知道紅綢的想法,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活下來,而且她們兩人都要活下來,她還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任務,她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死去!
身體裡的力量漸漸的被抽空了,安長溪只感覺越來越吃力,在將最後一隻箭狠狠的打回去之後,終於發現了空當。
“紅綢,跑!”安長溪幾乎是低吼出了這一聲。
聽到這聲音,紅綢也不再繼續揮劍,快步的想西方退去,直到推到了大樹的後面才終於停下了發軟的腳步。
而安長溪也藉着這個時候退到了東方,看着黑衣人七仰八歪的倒在地上,心中的石頭一下落在了地上。
只是還不等她喘口氣,她就聽見了破空之中開始不住的抖動了起來,很快,一個帶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眼前。
安長溪心下一驚,她自然認識眼前的人,是藍紀離身邊最爲詭異也是最爲得力的殺手,暗,當初藍紀離就是在暗的幫助下才拿到了很多朝中大員的秘密,逼着他們成了他的黨羽,不然僅僅憑藉着他的實力,他又哪裡會坐上那個位子。
看着步步逼近的暗,安長溪不由得步步的向後退去,她沒有想到,今日的刺殺竟然是藍紀離的授意,看來如今他已經是徹底的恨上了她。
身上已經沒了一絲的力氣,安長溪咬着牙支撐着虛軟的身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離王還真是將我放在了眼中,竟然會派出暗來取我的性命,我倒真是受寵若驚。”
暗心底暗暗的吃了一驚,他的存在可是極其隱秘的,就連如今府中的側妃都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有他這樣的人,可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卻能夠叫出他的名字,怪不得主人會視她爲眼中釘,看來這個人真是要儘快除掉。
手中猛然射出了一道寒光,暗的身子在瞬間就已經已到了安長溪的面前,不等安長溪反應過來,那把短刀立刻就已經沒過了她的胸口。
強烈的痛意傳來,安長溪應聲而倒,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最後實在扛不住終於閉上了眼睛。
只是心中仍舊有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她知道暗殺了人之後還會將對方的頭顱割下來去交差,緊緊的閉着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暗的到來。
見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暗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冰冷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之下放了一會兒,在感覺不到任何呼吸的時候他緩緩的蹲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安長溪猛然睜開了眼睛,拼勁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匕首插進了暗的胸膛,見他痛苦的倒了下去,她此時就只有一個念頭,跑,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