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小廝將昏過去的安長吟擡走了,安國公又坐回了上座,現在要處理的則是嶽沅歌的事情。
“哥哥,沅歌也是被安長吟給害了,求你不要再懲罰她了吧。”嶽安氏見安國公的眼神帶着些許的冷意,心道不好,急忙說道。
“前幾日我讓安管家去尋了個宅子,現在應該也整修好了,明日你們就搬過去住吧。”安國公看了嶽安氏一眼,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庶出妹妹,他並沒有什麼感情,只不過是因爲身體中流着相同的血液他纔會幫她一次又一次。
嶽沅歌一看就知道安國公仍舊在生氣,臉色不由得微微發白,她不想離開這裡,一旦離開了,怕是很難再回來,而如今唯一能夠將她母女二人留下的便就只有喻蘭了,咬了咬牙,眼底馬上就蓄滿了淚水,一下衝到了喻蘭身邊道:“舅母,舅母您幫幫我吧,沅歌真的是被害了,求求舅母不要讓舅舅趕我走啊,求求您了,沅歌以後一定聽話。”
見她這一臉淚珠涌動的樣子,喻蘭不由得有些心軟,雖然她並不喜歡嶽安氏,可是嶽沅歌畢竟是小輩,況且這些日子在府中她也是十分的守規矩,今日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夠預料的,想到這裡,她的眼睛不禁看向了安國公。
自是感覺到了喻蘭的目光,但是安國公並沒有什麼表示,開始他還覺得府中人口並不多,嶽沅歌與安長溪等人的年紀也相仿,兩人留在這裡也能夠熱鬧一些,可如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是還將她們留在府中,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定然會有影響。
安長溪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一片平和,見嶽沅歌如此的委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爹爹,這件事情倒是也不怪沅歌,不然……”
“長溪莫要說了,畢竟你姑母與沅歌不是安家的人,一直住在別院也不是辦法,更何已經找好了地方,明日一早就讓他們過去吧。”安國公淡淡的說道。
嘴角浮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安長溪看着安國公堅定的神色心中慢慢的輕鬆了下來,前世時因爲嶽沅歌會說話,她與她又親近,所以一直都住在國公府之中,直到最後她才知道嶽沅歌早已經與安長吟沆瀣一氣,這一世,她是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讓她對安長吟產生誤會,再將她趕出國公府,才能夠讓她安心。
“如此,倒是謝謝哥哥嫂嫂了。”嶽安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雖然安國公表面上沒有懲罰嶽沅歌,可是將她們趕出國公府甚至要比懲罰她還要嚴重的多。
“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安國公擺了擺手,看起來有些疲憊。
一行人見安國公發話,便都離開了正廳,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出聲的安長幽輕輕拉了拉安長溪的袖子,低聲說道:“姐姐,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這麼簡單,是嗎?三妹並沒有害表姐。”
回頭看了安長幽
一眼,她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微微發亮,安長溪淡淡一笑道:“長幽,不管事情有沒有這麼簡單,只要爹爹認爲是這樣,那麼事實就是如此,知道嗎?你很聰明,所以你不會是第二個長吟。”
說完,不等安長幽開口,安長溪就快步的走向了長溪院,她知道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安長幽的立場一定會明朗起來,而她也不會讓安長幽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望着安長溪遠去的身影,安長幽心中激起了千層浪,她方纔的話讓她更加確定了她心中的猜疑,低頭向前走着,她的臉上逐漸帶上了笑意。
明預閣之中,一襲黑衣的男子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匕首,聽見開門的聲音急忙轉身,就見藍北墨已經走了進來。
“主人。”
“暗,從明天開始,你就在暗中保護着她,切記不要被她發現,還有要小心藍紀離,這陣子他越發的不安分起來了。”藍北墨淡淡說道。
“是,主人。”
見暗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藍北墨仰面躺在了長榻之上,滿腦子都是安長溪方纔的樣子,淡然,穩重,機智,甚至還帶着一絲的狠戾,與他印象之中的那個安長溪全然不一樣,他從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的聰明,一箭雙鵰,看來以前還真是小看她了。
國公府之中,剛出了正廳,嶽安氏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看着嶽沅歌的眼神更是帶着責怪的意味。
“你說你這個丫頭,這不是給我添堵嗎?好不容易在國公府站穩了腳跟,你倒好,竟然去跟男人私通!若不是今日你表妹認出了那字跡,你以爲你還能夠好好的站在這裡嗎?現在好了,我們要被趕出去了,你高興了是吧?”嶽安氏一邊走一邊對着嶽沅歌吼道。
嶽沅歌低着頭跟在她的身邊,看着她那張充滿了怨恨的臉,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一句也沒有問問她到底吃虧沒有,也沒有安慰一下她,直到現在這一刻還在不停的責怪她。
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陰霾,想到喻蘭看着安長溪那溫柔帶着愛意的眼神,她甚至有些嫉妒了,爲什麼人家的孃親處處都在爲自己的孩子着想,而她嶽沅歌的孃親,自幼就把她當成了工具,曾經是與其他姨娘爭寵的工具,現在是她爲了以後能夠有個好去處的工具,她已經受夠了這種被人當做工具的感覺。
“娘,你不要說了,本來我們就不是國公府的人,我們本就不該住在這裡。”看着嶽安氏一臉的猙獰,嶽沅歌大聲的吼道。
“你亂叫什麼?我們不在這裡你怎麼能夠去認識那些達官顯貴?我們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嶽安氏瞪了她一眼狠狠的說道。
聽了這話,嶽沅歌無聲的低下了頭,她知道嶽安氏說的不錯,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早已經沒了挽回的餘地,“娘,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即便是我們去了外面,
若是有什麼大的場面,表妹應該也不會不帶我的,到時候我好好努力就是。”
“這個倒是,好了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你好好洗洗身子。”聽了這話,嶽安氏扭頭看了看她,最後又加了一句。
第二日一大早,別院之中就開始搬起了東西,雖然是因爲昨日的事情被趕出去的,但是場面上還是要過的去。
“郡主,您也要去嗎?”雲意端着安長溪方纔用過的水,一邊向外走一邊問道。
“畢竟是我的姑母,我自然是要去送一送的。”安長溪對着鏡子照了照,笑着說道。
鏡中的人看起來異常的美麗,一條冰藍色的齊胸襦裙將她的完美身姿展露無疑,胸前還繡着一朵盛開的海棠花,看起來清雅而不失端莊,外面套着同色的散花水霧短裳,更添加了幾分貴族的氣質,一頭長髮乾淨利落的盤成了靈蛇髻,其間點綴着一根雙股鑲紅寶竄珠的流蘇簪子,看起來整個人透露出了一股靈氣。
見自己的裝束沒有什麼問題,安長溪便出了長溪院,走到大門口處,這才發現安國公與喻蘭已經早早的到了。
“爹爹,孃親,女兒來晚了。”安長溪吐了吐舌頭,帶着一絲小女兒的調皮,只有在他們面前她纔會展現出這樣的動作。
“你姑母和表姐的東西也大多都收拾好了,一會兒她們就要走了。”喻蘭點點頭,看着馬車前忙忙碌碌的小廝們說道。
很快,嶽安氏便帶着嶽沅歌走了出來,兩人的手中也都拎着些東西,見他們站在門口,臉上帶上了一絲並不是十分情願的笑意。
“哥哥嫂嫂,這幾個月來麻煩你們了,婉婷在此謝過了。”雖然不願離開,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選擇了。
“妹妹莫要這樣說,日後沒事的時候就帶着沅歌過來,外宅那邊丫鬟小廝們也都已經給你選好了,你就不用擔心,放心的過去就是了。”喻蘭淡淡的笑着,看起來十分的優雅。
見喻蘭已經發話,安長溪也不再沉默,看了嶽沅歌一眼笑着說道:“姑母,有空就讓表姐過來,長溪隨時等着她。”
“好好好,沅歌啊,快拜別你舅舅舅母和表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嶽安氏聽了安長溪的一番話,臉上的笑容不禁加深了幾分。
“舅舅,舅母,表妹,這些日子給您們添麻煩了,沅歌在此多謝您們的照顧。”嶽沅歌輕輕施了一禮輕聲道。
安國公點了點頭開口道:“好了,你們去吧,到了那兒還要收拾收拾呢。”
幾人又寒暄了一番,兩人便登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消失在了國公府門前,向着遠處駛去。
“爹爹孃親我們進去吧,去看看雲之和硯之,他們一定又長大了些。”見馬車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安長溪終於鬆了一口氣,拉着安國公和喻蘭的手就向着蘭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