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劍在晨光的映照之下散發出了凌厲的光芒,然而雨神醫的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的懼意,仍舊掛着那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然笑容,面不改色的看着一臉陰沉的藍北墨。
藍北墨看着雨神醫如此的淡定,心中幾乎有種想要一劍將他斬殺的衝動,手中的軟劍微動,帶出陣陣勁力的殺氣,雨神醫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死亡。
良久,雨神醫並未感覺到有任何的問題,這才睜開了眼睛,卻見藍北墨早已經將軟劍收回,雖然臉上的神情依舊陰鬱,但那漫天的殺氣卻已經消失不見。
一縷蒼白的髮絲凌亂的落在地上,藍北墨擡眸冷冷的看着雨神醫道:“今日割了你的發,便當做是要了你的半條命,我給你個機會,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聞言,雨神醫笑了笑,似沒有看見地上的碎髮,淡淡說道:“這位公子,老朽感謝您的不殺之恩,只是若您非要讓我出山,那倒不如殺了老朽也好。”
藍北墨十分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方纔是真的想要將雨神醫殺了了之,但他畢竟是一個理智的人,如此的事情他的身份與他的信仰都無法縱容他去做,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雨神醫竟是油鹽不進。
“你本是醫者,又被世人尊稱爲雨神醫,爲何偏偏連一點點醫者的職責都沒有?”藍北墨幾乎是在質問他,如此的醫者,根本就不配被人成爲神醫。
聽了這話,雨神醫臉上一閃而過一抹極其陰鬱的神情,卻又很快消失不見,他又豈是不知醫者的道德,只是這世上的人皆有難言之隱,他之所以隱居避世在這神醫谷之中,又何嘗是他心甘情願。
“老朽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救人或是不救人,是老朽的自由。”雨神醫微微眯了眯眼,聲音在此刻彷彿蒼老了幾分:“你既然不是有緣人,便也沒有資格來讓老朽與你出山,公子,希望你還是儘早離去,這世上的神醫不止我一個,若是你多去尋尋,也說不定您妻子還會有救。”
藍北墨的表情在雨神醫的話音剛落就已經變得異常的鐵青,若不是爲了安長溪,他幾乎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氣,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後快。
“好,很好,既然你不願要這個機會,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藍北墨再次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冷冽的劍氣幾乎將周圍的空氣都凝結在了一起。
劍氣襲人,就在雨神醫以爲這一次他的生命真的要終結了的時候,一根銀色的長槍突然橫亙在了中間,生生的將藍北墨手中的軟劍別到了一邊。
此時雨神醫還閉着眼睛,卻分明在空氣之中感覺到了一絲讓他熟悉的氣息,這……這纔是真正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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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藍北墨收回軟劍,擡眸看去,只見不遠處正站着兩個讓他十分熟悉卻許久未曾見過的人,此時正微笑着看着他。
“顏厲?梓翊?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一臉詫
異的望向兩人,藍北墨內心卻是萬分的波動,若方纔沒有顏厲的阻止,那麼雨神醫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墨王爺,別來無恙啊。”顏厲看了一臉詫異的雨神醫一眼,轉頭對着藍北墨說道:“若不是梓翊着急,想必你我也不會這麼快就見面。”
藍北墨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是有些沒能理解顏厲話中的意思:“不知顏厲太子此話怎講?”
眼看着兩人話中帶刺,喻梓翊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似乎以往還在雲國的時候兩人就是這般不對付,可那個時候是因爲長溪啊,她倒是也能夠理解,可眼下這麼十萬火急的時候,他們竟然還能這樣說個沒完,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好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一下,還不盡快帶雨神醫出谷,若是長溪被你們兩個人耽誤了,我保證饒不了你們!”喻梓翊瞪了顏厲一眼,黑着臉看向了藍北墨。
聽到喻梓翊這樣說,藍北墨不由得愣了愣,開口問道:“梓翊,你知道長溪的事情?你們兩個到這裡是爲了……”
“墨王這不是明知故問,若不是爲了長溪,你以爲本太子願意來到這種地方?”顏厲挑了挑眉,頗爲挑釁的看了藍北墨一眼。
“好了!”喻梓翊突然喊了一聲,這兩個人非要在這樣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的嗎?真是讓人無法省心。
被喻梓翊這樣一喊,兩個彷彿針尖對麥芒一樣的男人瞬間噤了聲,閉上嘴不再多說。
“雨神醫,今日我們前來就是希望你能夠出山,不知你可願意?”見兩人安靜下來,喻梓翊轉頭看向了雨神醫道。
自從感知到顏厲身上有緣人的氣息之後,雨神醫便一直在打量着他,他身上的氣息分明與那人相同,就連眉眼間都帶着若有若無的相似。
見雨神醫沒有回答,喻梓翊不由得輕咳了一聲,即便是他要盯着看,也不該是去看顏厲吧?難道說這個雨神醫是個……想到這裡,她不禁搖了搖頭,自己這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眼下救安長溪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雨神醫?”喻梓翊不死心的又喚了一聲。
聽見聲音,雨神醫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指着顏厲說道:“若是這位有緣人要求老朽出去,老朽自然應允。”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藍北墨不由得震驚,自己費勁了心機千辛萬苦來請他出山最後只換了一句不是有緣人無法前去,而顏厲,纔出現不過一刻鐘,這個老東西竟然說他就是那個有緣人,還真是讓人心中不平衡。
“雨神醫,這是……這是我母親託我給您帶過來的東西。”顏厲自袖中拿出了一塊碧綠的玉佩,極其鄭重的交給了雨神醫。
那玉佩在陽光下閃爍着瑩潤的光澤,雨神醫伸手接過,卻突然紅了眼眶。
怪不得他會與那人有相似的眉眼,怪不得他方一進入院子他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原來這是她的孩子。
緊緊的握着玉佩,雨神醫擡眼看向了顏厲,輕聲問道:“不知……不知她人可還好?”
顏厲略微皺了皺眉頭,這才意識到雨神醫詢問的乃是自己的母妃,不由得笑着說道:“多謝神醫掛念,母親如今身體康健。”
“她好就好。”雨神醫點了點頭,目光悠遠道:“我原本以爲,這一輩子都無法再看到有緣人的出現,沒有想到啊……這世間事還真是造化弄人。”
“神醫,我能否斗膽問一句,你爲什麼說我就是有緣人?”顏厲看着一旁的藍北墨一臉的陰鬱,便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問了出來。
聞言雨神醫捋了捋鬍子,頗爲感慨的說道:“是氣息,你身上帶着苦艾的氣息,當年我還未成爲神醫之前,是你母親救了我,她的身上帶着苦艾的氣息。”
“什麼?”藍北墨聽到了這個解釋幾乎就要暴跳如雷,怪不得這麼多年還從未聽過雨神醫出山的消息,原來,他口中的有緣人是特定的人,看來這所謂的有緣人就是一個幌子而已,一個專門爲了顏厲母妃或是說他們家族所備下的規則。
見一向喜行不於色的藍北墨如此的暴躁,雨神醫淡淡的笑了笑:“看來這一次,老朽真的要隨着公子走一趟了。”
“雨神醫的意思是,你願意出山了?”喻梓翊瞪着一雙期許的眼睛看着眼帶笑意的雨神醫驚喜道。
“不錯,既然有緣人到來,老朽又豈敢不出山?”雨神醫擡眉看了顏厲一眼道。
喻梓翊聞言急急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現在就動身,時候也不早了,切莫耽誤了溪兒的身子。”說着,她就要拉着顏厲向外走。
然而雨神醫此時卻並未動彈,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十分嚴肅的說道:“老朽自是會出山,只是眼下老朽還不知道這位公子的妻子究竟是什麼問題,老朽無法對症下藥啊。”
“你不是說禪心雲霧能夠肉白骨,死回生嗎?難不成神醫的世間至寶是騙人的不成?”藍北墨此時也擡起了腳,卻聽到雨神醫這樣說,原本稍微有些好轉的臉色又一次陰沉了下來。
雨神醫搖了搖頭道:“不不不,禪心雲霧的確有此神奇的功效,只是禪心雲霧的藥效需要配合其他的藥材才能夠發揮,所以我想請公子詳細的將尊夫人的情況告訴老朽,老朽也好儘快準備藥材,爲尊夫人醫治。”
聽了這話,藍北墨這才放下心來,回想着安長溪這段日子的不正常,目光漸漸的變得悠遠起來。
“她看起來確實沒有異常,不過她所有的記憶全部都被改變,聽聞這是一種突厥的蠱毒,至於其他,我也不甚明白。”藍北墨道。
聞言雨神醫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急急問道:“請問尊夫人的眉間是否有一朵豔麗的紅花,蠱毒發作的時候會異常的妖冶?”
“你怎麼知道?”藍北墨擡眸對上雨神醫那雙急切的眼眸,便見他的眼中竟是燃起了一抹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