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氣息越來月濃郁,自從被降爲側妃之後,秦如妍就很少能夠見到藍紀離,不過對於她來說,這座離王府也不過是個落腳之地,她心裡所想所念的那個人,永遠都只有藍北墨一人。
在安樂郡主入府之後,秦如妍有意收斂了許多,除了每日必要的請安之外,她幾乎都不出去。
這日一早,剛剛自正院請安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喝口茶身邊的丫鬟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着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陌雪,秦如妍微微嘆了一口氣道:“這是怎麼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可莫要被王妃身邊的人抓住什麼把柄。”
聽到秦如妍這樣說,陌雪搖了搖頭道:“不是啊側妃,是……是安和郡主被晉封爲了安和公主。”
“公主就公主,如今與我也沒什麼關係了。”秦如妍笑了笑,對於身份的事情她早就已經看開了,就算是她安長溪如今變成和碩固倫公主與她也沒什麼關係。
“不是啊,安和公主還被賜婚了,賜給了墨王。”陌雪低聲的說道,一雙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向秦如妍。
原本還帶着笑意的秦如妍在聽到這話之後一臉的震驚:“你說什麼?”她猛然站了起來,用一種陰鷙狠毒的眼光看着陌雪,緊緊的握着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掐進了肉裡:“你說安長溪被指婚給了墨王?”
“是的,側妃,聖旨已經下了幾天了,婚期好像就在年後。”陌雪的聲音越發的低,看着這樣的秦如妍,她幾乎都有一種破門而逃的衝動。
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秦如妍幾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一切,曾幾何時,她一直認爲墨王妃的名頭定會是她的,可是自從秦威與秦朝然選擇了藍紀離一派之後,她就成了一個棋子,一個爲了整個秦氏一族而活的棋子。
“那個賤人,她也配!”秦如妍狠狠的咬着嘴脣,用一種沙啞而死寂的聲音說道。
平日裡她所居住的偏院很少有人進出,因此她說的每一句話倒也無須顧忌什麼,看着窗外乾枯的樹枝,秦如妍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安長溪的面前將她生吞活剝了。
只是她不能,如今的她是藍紀離的妃子,無論兩人的關心如何,她都不能夠再出任何的意外,她現在不是隻爲她自己在活着,秦家的勢力越來越薄弱,若不是有藍紀離的關照,怕是秦威的那些門生都要另擇良木了。
“陌雪,幫我找到那個知道通天閣在哪裡的那個人,我要去通天閣。”秦如妍想了很久,陰狠的語氣讓陌雪爲之顫抖了一下。
年關將至,各家各戶都在忙碌之中,日子過的彷彿如流水一般眨眼間就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七。
一大早,安長溪便出了門,寧悠然早早的約了她要去選些過年佩戴的首飾,她沒辦法推脫便就應下了。
逛了整整一日,她才終於被寧悠然給釋放了出來,因爲天氣有些寒冷,金月銀月兩人走在她的兩側,倒是微微的有了些暖意。
還未走到國公府,金月突然將安長溪拉了一把,警惕的向後退去:“公主,好像有
人!”
與此同時,銀月也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劍上前一步站在了安長溪的面前。
果然,前面突然出現了一輛馬車,四名手拿長刀的黑衣人正快步的向她們走來。
金月銀月在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金月帶着安長溪慢慢的向後退去,而銀月則是拿着劍便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安長溪與金月後退的時候,她們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四名黑衣人,將她們所有的退路徹底的封死了。
身後的銀月此時已經開始與那些人交上了手,刀劍相撞的聲音在這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之中分外的清晰。
雖說銀月是明預閣的頂尖殺手,但同時與四個人交手也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畢竟對方也不是等閒之輩,一時之間她竟然難以脫身。
其實眼前的人對金月銀月兩人來說倒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因爲有安長溪在,金月不敢隨意出手,只能夠擋在她的面前,以防止有什麼突發的狀況。
前後加起來的八名黑衣人見只有銀月一人在打,便同時出手,只聽一聲悶哼,銀月的手臂被人用長刀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浸溼了厚厚的棉衣。
“都給我住手。”安長溪皺了皺眉頭當機立斷的喊了一聲,雖然她的聲音不是很高,但是卻帶着一種難以抗拒的氣勢。
聽到她的聲音,黑衣人的行動略微的遲緩了下來,最後漸漸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公主這邊請。”爲首的黑一身對着安長溪福了福身,指着一旁的小路說道。
銀月急忙跑了過來,捂住手臂上的傷口面帶愧色的低聲說道:“公主!”
安長溪對她擺了擺手,眼前的黑衣人自從出現到現在連話都沒有說一句,自然不會真的取了她的性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身後的主子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見她。
順着黑衣人手指的方向,安長溪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見她動身,金月銀月也忙要跟上去,卻被那些人攔在了外面。
走到了那馬車前,便有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車裡傳了出來:“安和公主。”
聽到這聲音,安長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聲音對於她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了,曾經爲了這聲音的主人她斷送了整個安氏一族,如今從頭來過,沒想到他竟然還是陰魂不散。
馬車的簾子被緩緩的掀開,終於露出了藍紀離那張冰冷的臉,他在車上跳了下來,站在安長溪的對面,一雙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視着她。
安長溪笑了笑,坦然的迎向了他的目光,脣角帶上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道:“王爺如今的手段真是越發的直接了。”
聽到這話,藍北墨眸光閃了閃,不過也就只是瞬間又恢復瞭如常。
他擡手揮退了那羣黑衣人,兩人在暗色的天際之下四目相對,他的手輕輕的掃過了安長溪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從不曾想過,你真的會嫁給藍北墨。”
看着他頗爲受傷的神色,安長溪突然笑出了聲音,“王爺您沒事吧?這麼晚了跑到這裡來找我尋開心,有
些不太值得吧。”
藍紀離聽着她的話,卻又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被北風吹得有些泛紅的面容,半晌之後,他的眼底隱現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慢慢說道:“安長溪,從開始到現在,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也許是看到了他眼底那抹幾乎逼真的神色,安長溪有些反應不過來,微微的愣了一下。
“我想做什麼?抱歉王爺,這話問的我有些不懂。”安長溪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轉頭就要離開。
藍紀離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卻漸漸的冷了幾分:“安長溪,你是一定要與我成爲敵人嗎?”
聽到這話,安長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轉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王爺,自從退婚那件事情之後,你我之間就不可能成爲朋友,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藍紀離不禁有些愣住了,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從未想過要與他站在一起,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他無數次的想要對她下狠手要了她的性命,可每到最後的關頭,他都狠不下那個心,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若說愛,他沒有想過對她付出多少,可若說不愛,每一次看見她與藍北墨走到一起,他都會覺得心痛。
“安長溪,你真的想要與我對立嗎?”藍紀離的聲音在北風之中顯得有些淒涼,幾乎讓安長溪以爲這話根本就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
搖了搖頭,安長溪轉身慢慢的走着,金月銀月見她就要過來,不由得道:“公主。”
看着金月銀月臉上的神色,藍紀離不由得眯了眯眼,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冷笑了一聲說道:“安長溪,你身邊這兩個丫頭……”
若這兩個丫頭是安家的人,就算是喻府那邊送給她的,她都絕對不會隱瞞他任何,雖然這個想法似乎有些荒唐,但是他還是覺得他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兩聲,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隨後他的笑聲又突然消失不見,用一種幾乎能夠將人看穿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安長溪的背影。
聽到藍紀離突如其來的詢問,安長溪沉默了一會兒,定定的站在那裡,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向前繼續走去。
看着她在夜色之中慢慢前行的背影,藍紀離無聲的笑了笑,她的身影纖細而柔弱,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似乎每一次她想要做什麼都會毫無猶疑的去做,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藍紀離突然對着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黑衣人說道,目光犀利而冰冷。
馬上就要過年了,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失蹤,想必不僅僅是國公府,就連墨王府都會跟着擔憂。
安長溪似乎沒有想到藍紀離會這樣,猛然轉身死死的看着他道:“藍紀離,你是不是瘋了?”
“瘋了又如何?”藍紀離冷冷的看着她,森寒的說道:“這個時候將你掠走,誰會知道是本王做的?你今日出來,即便是國公知道又能夠怎麼樣?誰也不可能查到我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