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姐姐,是妹妹不好,方纔嚇着了她,沒什麼事情,姐姐帶着她回去就是了。”見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安長吟急忙走到安長溪身邊,滿臉笑意的說道。
“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安長溪低頭嗅了嗅安長吟的身子,不由得開口道:“妹妹這是用了什麼東西,真是遍體生香啊,不過,怎麼有一股血腥味?”
聽到安長溪的話,五姨娘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對着站在門口的雲意低語了兩句,雲意瞧了安長溪一眼,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是妹妹尋得古方,倒也不是很稀奇呢。”安長吟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僵硬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目光掃過安長吟身上,安長溪的眼睛瞬間就落在了碎了滿地的瓷片之上,黏糊糊的東西還帶着些許的血色就這樣糊在了地上,安長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道:“這碎的東西怎麼如此的古怪?”
聽到這話,安長吟再也繃不住臉上的笑容了,面色陡然變得難看了起來,擰着眉頭看向安長溪,若是他們此時再不走,那她的秘密就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她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就在她思考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響動聲,一臉不耐煩的向外看去,就見安國公和喻蘭已經走到了門口,心中一凜,整個人已經僵在了原地。
“婷若,這是怎麼回事?”安國公的目光掃過跪着的紅綢,最後定格在了五姨娘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嚴肅。
“老爺,妾身方纔路過的時候,聽見紅綢大叫了一聲這才進來瞧了瞧,妾身也不太清楚三小姐和紅綢之間發生了什麼。”五姨娘的眼光時不時的落在那堆碎瓷片之上,聲音低低的有些讓人聽不真切。
“紅綢,你來說。”看着滿地的碎片,安國公不由的將目光看向了紅綢沉聲道。
見安國公發話,紅綢咬了咬牙道:“方纔奴婢給三小姐送涼糕和荷葉露過來,誰知奴婢剛一進門,就見到三小姐在吃什麼東西,血淋淋的看着十分的可怕,奴婢實在受不了了,這才喊了出來。”
“長吟,她說的可是真的?”安國公聞言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看向了安長吟。
狠狠的瞪了紅綢一眼,安長吟低着頭不去看安國公的臉色,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讓她說她在吃紫河車吧?
“這東西好像是紫河車。”安長溪不知何時已經蹲在了碎瓷片的面前,正在仔仔細細的查看着,聽到她的話,安長吟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白了起來。
“溪兒,你說這是什麼?”安國公面色鐵青,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剛剛聽到的話,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爹爹,這是紫河車,就是剛生下來的小孩子的胎盤,坊間的通用名稱就是紫河車,吃了它聽說可以美容養顏,想必三妹是爲了變得更加的漂亮吧。”安長溪起身拍
了拍手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安國公盯着安長吟清秀的面容,還是如曾經一般柔弱而美麗,可是不知爲何,他卻越看越心驚,這紫河車是個什麼東西,只一看就覺得十分的噁心,可是偏偏她竟然還吃了下去,就只單單是爲了她所謂的美貌!
回想這一年多以來她的所作所爲,安國公是徹底的寒了心,無論是陷害嶽沅歌還是她與秦朝然苟且,抑或是菟絲子那件事情,都讓他對她大失所望,若不是上一次她以命相挾,他早已經將她送去了郊外的莊子,都怪他太過心軟,要是早把她送去莊子,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爹爹,爹爹女兒只是想用它來美容養顏,女兒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啊,再說了,表姐,表姐她也在吃啊,這就是我在表姐那裡拿來的。”安長吟這纔想到這紫河車原本就是嶽沅歌給她的,根本就不是她最先食用的,若是要懲罰,也一定要帶着嶽沅歌才行。
“你說什麼?”安國公不由得一陣錯愕,“安管家,把沅歌給我帶過來!”
很快,嶽沅歌就來到了正吟堂,看着眼前的場面不由得有些疑惑,卻還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舅舅好,舅母好,郡主好。”
“沅歌,聽聞你在食用紫河車?還給了長吟?”安國公的目光像是利箭一般射向了嶽沅歌。
“回舅舅,因爲沅歌出了天花落下了一臉的疤痕,何太醫特地爲沅歌找來了紫河車,說是能夠修復一二,若不是因爲此,沅歌又怎麼會吃這種東西?誰知表妹偶然見了,非說她也要,沅歌這纔給了表妹的。”嶽沅歌低着頭,聲音聽起來頗有些委屈。
“爹爹,這件事情是真的,溪兒也知道,只是一時忘記了告訴爹爹,那紫河車血淋淋的,表姐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三妹妹就奇怪了,好端端的只是爲了養顏,誒,以後可千萬不要再碰了。”安長溪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安長吟,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揚起頭,墨色的瞳仁看起來十分的黑亮。
聽了這話,安國公的臉色徹底的冷酷了起來,是啊,嶽沅歌是迫不得已,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若不是因爲生了天花,又怎麼會願意去觸碰那種血淋淋的東西?可是安長吟呢?只不過是爲了美容養顏就食用它,這種心思是多麼的可怕!
安長吟此時已經亂了陣腳,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辦法,心中也是悔恨異常,若是當初沒有受到美貌的蠱惑,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碰這種東西的。
看着安國公嚴肅的神情,安長吟一下跪了下去,聲音異常的悽清:“爹爹,女兒以後不會再碰了,爹爹饒過長吟這一次吧。”
“長吟,你當初食用紫河車的時候,爲什麼就沒有想到後果呢?”喻蘭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傳了過來,可是聽在安長吟的耳中卻像是壓死大象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沉重。
屋中安靜的異常,只剩下安長吟低微的啜
泣聲,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安國公開口,看着面前一如以往一般嬌弱的安長吟,安國公長嘆了一聲。
若是明心如今活着,恐怕也會被這個女兒氣死吧?自小到大,他與喻蘭對待安長吟的心思絲毫不亞於安長溪,甚至還因此疏忽了安長幽,卻沒有想到,一樣的待遇,一樣的關愛最後換來的卻是現在這種情況。
安長溪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自作孽不可活,當日發現蠍子那件事情之後,她的確想要稟告安國公,可是沒有人看到她醜惡的嘴臉,即便是懲罰了她又能夠怎麼樣?只有讓人親眼看到這個一直善良柔弱的三小姐真實的面貌是如何,才能夠更加有說服力。
爲了美貌不惜去吃紫河車,這樣的安長吟,無論是地位還是形象在所有人的心中怕是都一落千丈了吧?
“安管家,送三小姐去別院,丞相府什麼時候來迎娶,什麼時候再放她出去。”半晌,安國公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才終於在房間裡響起。
聞言,安長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好不容易沒有讓自己被送去莊子,原本以爲就能夠安安心心了,可是此時安國公卻是要把她軟禁在別院之中,那別院是什麼地方?比當初安長幽被禁足的北苑還要殘破,甚至還不如郊外的莊子!
“爹爹,女兒不要去別院啊,爹爹……”安長吟猛然站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直撞到了桌子上她也不曾察覺。
“當初就不該讓你從祠堂出來。”安國公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拉起了喻蘭的手道:“去看看雲之和硯之吧,可莫要讓這裡的髒東西污了人眼。”
看着安長吟一臉的委屈,喻蘭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再看到安國公眼中的那抹失望之後,終究還是與他一同走了出去。
“妹妹還是收拾收拾去別院吧,至少還是在府中,若是被送去了莊子,想回來可就難了,紅綢,我們走吧。”安長溪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正吟堂。
屋子裡又恢復瞭如常的安靜,安長吟氣力不支,一下跌倒在了地上,方纔安長溪眼中的神色她看的清清楚楚,這件事情一定與她有關,就算是被禁足在別院又怎樣?她已經將信件交給了秦朝然,一旦藍紀離看過,肯定不會再輕易的放過她,到時候一個死人就再也不會阻礙她了。
“郡主,我看三小姐肯定還是不會安分,您爲什麼不讓老爺嚴懲她呢?”雲意跟在安長溪身後,十分不忿的說道。
聽到這話,安長溪不由得笑了笑,無論如何,安長吟現在都是丞相府未過門的媳婦,若是在這個時候對她嚴懲,一旦傳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可是十分的不利,將她禁足在別院,就當前的形勢來說可謂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被禁足的安長吟能不能安分,還真是猜不透啊,依着她那種十年報仇的性子,恐怕這段時間,秦府和離王府都不會太安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