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榮眼眸微暗,一個時辰,恐是回宮去稟報了。
“來人,去杜姨娘那將二小姐綁了去柴房。”呂榮吩咐道,如果菡姑姑果真不行了,勢必得給宜妃一個交代。
這個欣兒,闖如此禍端,他也只能將計就計讓二丫頭去頂了。
呂榮話剛落,鳴鳶匆匆從院門外走了進來,身旁跟着黃太醫。
鳴鳶冷冷地看了呂榮一眼,便帶着太醫進了屋裡。
一個時辰後,黃太醫和鳴鳶從屋裡出來。呂榮迎上前問道:“姑姑怎樣呢?”
黃太醫看着呂榮道:“服用了百毒丹已無大礙。”
呂榮心驚,百毒丹可解百毒,宮裡總共也不出十枚。宜妃竟然從皇上那要來給了菡姑姑。
呂榮心裡一陣驚恐,看來這菡姑姑對宜妃而言比傳聞中的還要重要。他此刻有些後怕,如若這菡姑姑果真沒了,恐就不是他交出二丫頭能解決的。
“呂大人,在下還要回宮向宜妃娘娘稟告,便不做多留了。”黃太醫道。
呂榮微微頷首,對着一旁的奴才吩咐道:“送黃太醫出去。”
黃太醫對着鳴鳶微微頷首,便跟着人出了院。
黃太醫離開後,呂榮看着鳴鳶道:“本官可否進去看看姑姑。”
鳴鳶看着呂榮冷着臉道:“姑姑剛醒來身體虛,方纔又睡下了。請呂大人明日再來吧。”說完狠狠地看了呂梓欣一眼便轉身進了屋。
對於鳴鳶的無禮呂榮此刻倒未留心,他留心的是方纔鳴鳶看呂梓欣的那一眼。
看來她們是知道這毒究竟是何人投的。
三日後中午,顧梓菡剛用過午膳正坐在太師椅上飲茶,鳴鳶從外面走了進來。
鳴鳶見顧梓菡一人,從懷裡拿了個信封遞給顧梓菡,“剛剛從宮裡送來的。”
顧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接過鳴鳶手中的信封打開取出信箋。
“怎麼呢?”見顧梓菡看了信的內容後眉頭拉攏,鳴鳶問道。
顧梓菡看了鳴鳶一眼,而後將信箋遞給鳴鳶。
鳴鳶接過信箋一看,“娘娘她想——”眼裡劃過一抹震驚。
顧梓菡沉眉,早知道宜妃會有所動作,卻未想會走如此一招。
“把信燒了吧。”顧梓菡對着鳴鳶淡淡道。
一旁,鳴鳶將信丟進一旁的炭爐中,看着信紙化爲灰燼才放心,畢竟此事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跡的。
信紙剛燒完,呂府的丫鬟從外面進來稟報道:“姑姑,老爺來了。”
顧梓菡眼眸微擡,從她中毒的第二日呂榮便帶着張姨娘來訪。擋了他們三日,戲也夠了。於是讓丫鬟領了進來。
屋內,鳴鳶扶着顧梓菡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
“姑姑身體不適,未出門迎大人,還望大人諒解。”鳴鳶對着呂榮道。話雖謙卑,但語氣卻冰冷着。
一旁張姨娘聽了臉色微沉,好個囂張的東西。但想起昨日老爺吩咐的話也不敢表現出來。
而呂榮面露笑容道:“無妨,都是些虛禮。姑姑是宜妃娘娘親信之人,在本官府裡便如家人一般。”
顧梓菡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知今日呂大人來訪是爲何事?”清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樂。
呂榮對着一旁的奴才使了個眼色,而後對着顧梓菡道:“本官不才,受宜妃娘娘擡愛讓菡姑姑來教習小女宮中禮節。但無奈小女頑皮不受禮教而做出如此之事。”
呂榮話剛說到此,奴才押着呂梓惠走了進來。呂梓惠雙手被綁在身後,嘴被堵着。
呂榮一把拉過呂梓惠,接着猛地將呂梓惠推到顧梓菡身前,呂梓惠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呂榮看着顧梓菡道:“雖說小女是年幼無知,但做了如此枉爲之事傷了姑姑的身,本官亦不能護犢,今日便將她交給菡姑姑,任憑菡姑姑處置。”
面紗後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呂榮,這想是用呂梓惠一人擔了所有的事給宜妃一個交代。不過,以呂榮的老奸巨猾,不可能不知道真正向她下毒的是呂梓欣。看來同樣是女兒,呂梓欣卻是寶貝的,其他的便如草芥。
顧梓菡眼裡劃過一抹冷光。
顧梓菡起身,走到呂梓惠跟前,呂梓惠面帶驚恐地仰着頭看着她,眼睛除了恐懼還有懇請。
看着如此的呂梓惠,她仿若看得昔日的自己。曾經也有如此害怕的神情。
顧梓菡彎腰扶起呂梓惠,輕笑道:“呂大人這是做何?”說着動手解開呂梓惠身上的繩索。
呂榮眼眸微閃,這菡姑姑如此行爲卻讓他看不清。
呂梓惠身上的繩索解開,顧梓菡又拿掉呂梓惠嘴裡塞着地布條,而後拉起呂梓惠的手腕滿是憐惜地道:“瞧這,都給傷到了。”
呂榮眼眸微瞼,“姑姑是喝了小女送的燕窩才中的毒,小女脫不了責罰。”
顧梓菡轉頭看了呂榮一眼,“呂大人,何以如此說。奴婢身份卑微,能得二小姐的賞識賜血燕,是二小姐看得起奴婢。要怪只怪奴婢自個身體輕,經不住這上好的‘血燕’,何以說是毒呢。”最後顧梓菡輕瞥了張姨娘一眼。
呂榮心驚,這菡姑姑的那一眼很明確地告訴他她知道這毒是誰下的。這個菡姑姑果真是宜妃身旁人,不簡單。
顧梓菡看向呂榮又道:“奴婢一直居於宮裡,初來呂大人府裡,有些水土不服,又過於進了好東西,纔會如此。讓呂大人操心了。”
呂榮眼眸微眯,菡姑姑這話是想息事寧人,當此事未發生過。
“怪本官,這院子安排得不好。”呂榮附和道。如若這菡姑姑不計較卻也是好事。
此時,鳴鳶開口道:“姑姑一向不喜這松樹,一見便如同觸了黴頭。大人府裡松樹衆多——”
呂府因其呂老太喜歡松樹,每個院子都種了的,除了一處——
呂榮心裡自然知道鳴鳶這話的意思,不過如今是欣兒胡爲讓她們給抓了把柄,就怕她們在宜妃那說些什麼,如若能以一個院子換她們閉嘴也值得。
片刻思量後,呂榮道:“原來是這樣,姑姑應早告訴本官。本官府裡到有一處院落沒有松樹,如若姑姑不嫌棄,本官便將那挪了給姑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