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琢無奈的一笑,任憑着幾個丫鬟搗鼓,末了才嘆了口氣,朝着葉貴妃的宮殿走去。
好在馬車停的地方距離葉貴妃處並不算遠,不過轉幾個彎的距離便到了。
只是不想,便是這麼幾步的距離,謝如琢還是碰上了不速之客。
蕭君涵扶着正妃小心翼翼的走着,而他的身後,則是一臉陰霾的沈婧慈。
許是沒想到拐角會突然出來人,沈婧慈臉上的陰霾還沒來得及收,便被謝如琢盡數的看到了眼裡。
蕭君涵看到謝如琢時,先是愣了一愣,繼而便下意識的鬆開了秦婉怡,當先開口道,“弟妹也來請安啊?”
如今宮中葉貴妃最尊貴,蕭君涵的生母賢妃又被降級爲嬪,他想要跟母妃請安,便得先去葉貴妃處問好。
想明白這裡,謝如琢只略微點頭道,“是,齊王請。”
她自認很有禮貌的讓了路,不想蕭君涵卻是眉頭一皺,眼中有不滿的神色一閃而過。
蕭君涵剛想說什麼,便聽蕭君涵身後的沈婧慈當先道,“敬王妃倒是裹得好生嚴實,不過這冬日裡穿的太厚可不大好,回頭進了屋子,一冷一熱,可是會生病。”
她這話一出,身後的淺碧立刻不幹了,不悅道,“側妃說話可要注意點,我家王妃脾氣好,可是也不是讓人隨意詛咒的!若是王妃真生了病,累及了肚子的小皇孫,便是十個側妃也擔待不起!”
沈婧慈沒想到謝如琢身邊的丫鬟都是牙尖嘴利的,而更讓她驚訝的,卻是淺碧話裡的意思。
謝如琢,懷孕了?
謝如琢喝了淺碧一聲,這才蹙眉道,“丫鬟無禮,齊王若是不走,我便先走了。”
雖說淺碧說沈婧慈於禮不合,可她心裡卻一點都沒有不高興。
蕭君涵也是一臉的震驚,問道,“琢兒,你懷孕了?”
他太過不可置信,連稱呼都忘記改了,謝如琢心中不悅,看向蕭君涵的眼神也帶出了幾分的情緒。
“恩,齊王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本王妃便去給母妃請安了。”
謝如琢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想走,不妨一旁的秦婉怡卻開口了。
“倒是巧了,如今咱們宮裡可是添了兩樁喜事呢。”
謝如琢對秦婉怡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聽得這話,便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婉怡,“皇嫂此話何意?”
秦婉怡柔聲一笑,不自覺的將手捂着了小腹,道,“我也是前幾日才查出有身孕,不想今日就聽到弟妹也有了好消息,真是可喜可賀。”
聞言,謝如琢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秦婉怡有了孩子是好事兒,可是這孩子偏偏是蕭君涵的。一想到此,她的心中就有些不太自在。
“是麼,那可真是要恭喜皇嫂了,我還要去給母后請安呢,就不奉陪了。”
謝如琢說着,就要離開。只是卻又想起一件事兒來,遂停下腳步,看着秦婉怡笑道,“是了,我早先的時候聽我家王爺講話本故事,說是那大家族裡面妻妾爭鬥,常有孩子被累及,導致未出生便慘死。皇嫂可要注意些,別被奸人害了。”
一旁的沈婧慈咬了咬牙,道,“敬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如琢回頭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只是提醒下皇嫂罷了,側妃着什麼急?”說着,她又安撫性的看向有些擔心的秦婉怡,笑道,“不過有齊王坐鎮,想來那些魑魅魍魎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呢。只是皇嫂肚子中的孩子畢竟是皇嗣,又是尊貴的嫡子,難保有人會鋌而走險呢?凡事還是當心些好。”
說完,謝如琢再不看幾個人各有所思的表情,轉身便自顧的朝着葉貴妃宮殿走去。
她越是不想見到誰,這些人就越能在身邊晃悠,當真是流年不利!
謝如琢並沒有想到她今日對秦婉怡的話,在日後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反正她現在說的心情好了就好,至於別人會怎麼想。
用蕭君夕的話來說,“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可以仗勢欺人!”
聽到內侍監傳話的時候,葉貴妃忙得命人將謝如琢傳了進來。
謝如琢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柔聲笑道,“母妃這些日子可安好?”
葉貴妃微微一笑,滿意的看着她不驕不躁的行禮,擡手道,“起來吧,在母妃這裡哪兒那麼多的規矩。”說着,又滿含笑意的問道,“我聽夕兒說,你有身孕了?”
聞言,謝如琢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紅暈,規規矩矩的回答道,“回母妃,已經有月餘了,大夫說胎像很穩。”
說起孩子的時候,謝如琢的眉眼裡不自覺的帶着母性的光輝,竟然叫人有幾分的移不開眼。
葉貴妃心中感嘆這孩子的好顏色,一面笑道,“那就好,以後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儘管跟母妃說。若是夕兒欺負你了,也儘管告訴母妃,母妃來替你做主。”
說着,又寬她的心,道,“孕婦心情波動大,你若是悶了,便進宮來,咱們娘倆說說話。”
謝如琢一一應了,道,“讓母妃操心了。”說着,她又想起一件事來,鄭重的起身,再次朝着葉貴妃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葉貴妃不解道,“你這孩子,好好的行這麼大禮做什麼?”
謝如琢擡眼,鄭重的笑道,“母妃待我好,我還沒正式謝過呢。”
她這麼一說,葉貴妃便明白了過來。那日蕭歆寧將葉貴妃跟靖帝的話傳給謝如琢聽,謝如琢這是感激自己呢。
不得不說,謝如琢的確是個規矩孩子,這些時日以來,蕭君夕這般寵愛她,也沒見她丟了規矩,還是本本分分的。
不像齊王府的那個側妃,眉眼裡都透着一股心比天高的氣味。今日三人前來,葉貴妃可是看的真真兒的,那個沈婧慈心裡窩着一口氣,看着秦婉怡的眼神都帶着恨意。
身爲女人,她太瞭解那股恨意從何而來了。
只是她到底不是正經婆婆,這事兒便是操心,也是該賢嬪去發愁的,跟她沒太大關係。所以葉貴妃只是簡單的提點了兩句,至於她們能不能悟,那就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情了。
葉貴妃收回了心思,親自將謝如琢扶了起來。
葉貴妃端詳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又握着她的手笑道,“當初本宮看你的時候,便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後來你又爲夕兒做了那麼多,甚至連命都差點丟了。本宮就是石頭的心,也得被你焐熱了呀。”
聞言,謝如琢鼻子一酸,擡眼顫聲道,“母妃,琢兒都是心甘情願的。況且,王爺待我,遠比我待他要好的多!”
“母妃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葉貴妃溫柔的摸着她的手,又轉了話題笑道,“說起來,你如今有孕在身,可要處處小心些。這天寒地凍的,能不出門就在屋裡呆着,”
說着,又如同所有的長輩一般,開始細細的叮囑起她來。
謝如琢聽着葉貴妃的話,心裡暖暖的,認真的聽着她的話,全部都記在了心裡。
二人在殿內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快正午的時候,蕭君夕才從御書房過來,正好見到二人親親熱熱的說話。
他微微一笑,方纔大步走了進來,“兒臣給母妃請安。”
見他前來,葉貴妃笑問道,“可商議完了?”
蕭君夕點頭道,“是,父皇說他處理完摺子便過來,讓兒臣同母妃說一聲,午膳的時候等着他。”
聽了這話,葉貴妃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就見蕭君夕繼續說道,“母妃,兒臣就先帶媳婦回去了。也不打擾您跟父皇的二人世界了。”
蕭君夕難得的貧嘴,葉貴妃先是詫異,繼而便失笑,“你這孩子,是覺得母妃佔着你媳婦兒了吧?行了,你們快回去吧,只是路上慢些。天寒地凍的,當心路滑。”
蕭君夕應了一聲,同謝如琢一起請了安,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媳婦兒出了宮。
只是他一出宮,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
謝如琢先是不覺得,可等到後來蕭君夕看着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謝如琢便也有些回過味兒來,感情蕭君夕這個不悅是因爲自己?
可是她想破腦袋也沒有鬧明白,蕭君夕爲何要生自己的氣,索性直接便問了出來,“怎麼了,一見我就這樣,難不成是嫌棄我了不成?”
說這話的時候,謝如琢又不由自主的帶出幾分委屈來,看着蕭君夕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的控訴。
見狀,蕭君夕不由得嘆了口氣,將她的臉板向了自己,問道,“自己交代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寧兒的事情的。”
聞言,謝如琢先是一愣。蕭歆寧的事兒,蕭歆寧的什麼事兒?
她想來想去,蕭歆寧的事情,自己瞞着蕭君夕的似乎只有李解的事情。難道說——
謝如琢所有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蕭君夕哪裡有不明白的?當下就將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敲,道,“行了,別想了,父皇都知道此事了。”
聽了這話,謝如琢頓時大驚失色,而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父皇可知道這裡面有我的成分麼?”
蕭君夕好笑的望着她,道,“若是父皇知道,你當現在你還能在馬車裡好好的坐着?”
“咦,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靖帝都不知道,蕭君夕又怎麼會知道。
見謝如琢這模樣,蕭君夕嘆了口氣,都說一孕傻三年,難不成他的琢兒從現在就開始傻了麼?
“你見寧兒何曾見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時候?”
謝如琢霎時便反應過來了。都說事出反常極爲妖,以前的蕭歆寧可不就是見到蕭君夕就扒上去的麼,自從她喜歡上李解之後,看見蕭君夕就做賊心虛。
之前的蕭君夕不知道可能不會仔細去想,可如今他知道這事兒了,可不就是反應過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