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穿越?老鄉?
面對陳靖萱激動熱情而透着期盼的詢問和她吐出的陌生詞彙,陳靖蓮額頭微冒黑線。她雖搞不懂現代指的是哪裡,卻隱約知道,必然不會是她所熟悉的臨海大陸。否則,她何以見過整個臨海大陸上聽都不曾聽過的五彩瓷?所以,前世的她怎麼可能與她是老鄉?
“我沒有聽過現代這個地方,也不懂穿越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想,我們前世應該不是老鄉。”陳靖蓮明顯感受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身體僵了僵,其身上失望的氣息濃烈得能讓人聞出來。再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陳靖蓮的語氣鄭重了幾分,“這樣的秘密你知我知就夠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境遇,千萬不可再將它宣之於口,否則,只怕真的會引得人心惶惶得而誅之。”
“嗯嗯!”陳靖萱拭了一把臉上混雜在一起的淚水和河水,重重地應道,“我是害怕姐姐再懷疑疏遠我,我才告訴姐姐的。姐姐放心,這樣的秘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姐姐要答應我,真正地將我看成你的妹妹,好不好?”
她仰起的泛着水珠的小臉上,滿是渴望與期盼,卻又透着幾許忐忑。明亮的眼眸,彷彿隨時都會被黯然蒙上。
“嗯,從此我們便是親姐妹。”陳靖蓮垂眸對上她期盼的眼神,承諾般地道。
陳靖萱的話讓她的心頭再次一暖,也生出幾許歉疚來。其實,那一晚破屋中若不是虧得她幫忙退燒,她即便帶着滿腔仇恨有幸重生,那樣一副身子怕也活不了吧。然而面對她的幫助與關切,她卻心生戒備,反而懷疑可能是她害了自己。
她前世的名字與妹妹的一樣,重生一回竟與自己成了姐妹,這或許本身就是一種抹不開的緣份。如今既已交心,她便會把她當成前世真正的陳靖萱,用自己的畢生愛護着她。她們雖是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陌生靈魂,經歷這樣一番生死後,心,同樣可以緊緊地靠在
一起。
“好了,我們必須趕緊將身上的溼衣換下,再趕緊找個地方住下,否則我們沒有淹死,倒是要被凍死了。”動了動仍有些疲軟的身子,陳靖蓮指了指不遠處陳靖萱拋下的包袱。她很慶幸自己早有謀算,提前將柳成爲她們準備的僅有的一套換洗衣物都穿在了身上,一路上又重新脫下捆成了包袱,否則此時只能拖着溼漉漉的身子在寒冷的夜色中尋找可宿之處了。
“確實好冷,阿嚏!”又一陣寒風襲來,陳靖萱冷得牙齒咯咯作響,揉了揉筋骨慢慢舒展開後仍有些僵硬的小腿,掙扎着坐起身來,鼻子卻一陣陣地發癢。
“嘶!快,趕緊將溼衣服脫下,換上這些。”陳靖蓮忍着左手五指處皮肉綻開的痛楚將包袱打開,一邊麻利地扒下自己身上的溼衣,一邊藉着微黑的夜色看向遠處,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遠處似乎有不少的房子,我們有地方借宿了。”
寒風中,寂靜的小河旁,姐妹倆各自迅速地扒下身上的溼衣,待到伸手去取地上的乾淨衣服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瞟到了對方赤裸的身子。
一片嫣紅爬上陳靖蓮的臉頰、耳根,一向淡然的她抓起地上的衣物便往身上套,舉止間竟顯出幾許慌亂來。縱然已決定了將她當成親妹妹看待,並且知道此刻不應該顧及這許多,如此luo呈相見,她仍是覺得羞怯難當。
倒是陳靖萱比她淡定多了,偷笑着盯了一眼她胸前的豐腴,但目光再落回自己胸前那狀似小豆包似的兩點時,嘴巴卻幾不可見地撇了撇,臉上閃過一絲鬱色。瞧這模樣也有十三四歲,也該發育一陣了,不會這輩子又攤上一片飛機場吧?
“啪嗒!”抖開最後一件被當作包袱的淺綠色長襖裙,放在裡面的青花筆擱落在了枯草上,迅速地穿好衣物藏好始終帶着的斷箭。她將它拾起託在手上,臉上的紅暈漸漸散去,眉宇間多了幾分憂色,問向陳靖萱,“你身上的錢袋是不是掉
到河裡去了?”起先是爲着試探纔將銀子全放在她身上,待到後來見她保管得甚好,便乾脆繼續讓她藏着了。
只是,經過方纔那一番折騰,她藏在腰間的錢袋大概也被水沖走了。沒有銀子,想要借宿未必能順利。這個小小的青花筆擱雖說也能值個一二十兩銀子,在這偏僻之地,卻未必有識貨之人。
誰知,陳靖萱卻仰起頭一臉驕傲地道:“我綁得牢牢的呢,可沒那麼容易掉。”說着,她掀開身旁的一堆溼衣,從中拈起兩根紅線提了起來,兩根紅線連着的,赫然是陳靖蓮曾交給她保管的素青色錢袋,“嘿嘿,這可是我們暫時的命根子,我怕別在腰間會不小心滑落,也容易被小賊得手,便找藉口向阿武要了根紅繩,這樣串起來掛在胸前便萬無一失了。”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將同樣溼透的錢袋放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長長的紅線串連着,將它掛在胸前,錢袋正好垂落在她小腹處繫腰帶的地方。如此藏着,錢袋確實不容易掉。
可是,當她笑得像只得勝歸來的小狐狸得意地向陳靖蓮邀功時,卻對上她託在掌心的錢袋底部的一個指頭大的窟窿,笑容瞬間僵住,臉色也由白轉青,尖叫道:“怎麼會這樣?”這錢袋的質地也太差了吧,只是泡了會兒水就破成這樣?會不會太坑爹了?
“還好,它還給我們留了一塊。”陳靖蓮從溼漉緊貼的錢袋的另一角擠出一塊拇指大的碎銀,慶幸地道,“起碼今晚借宿不至被拒門外。”只是從明天開始,她們就要面臨身無分文的窘境了。
“把這件也披上。”陳靖蓮撿起地上陳靖萱先前脫下的襖裙抖了抖,披在她的身上,又解開了她溼漉的髮髻,安慰地拍了拍還在絞着錢袋莫名生悶氣的她,“趕緊走吧,再不走,這裡怕是真的有野獸出沒了。”一句話,嚇得陳靖萱什麼悶氣都沒了,連推辭都忘了,趕緊緊了緊身上的襖裙,縮在彎腰收拾溼衣的陳靖蓮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