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人已經暈了。”春桃的聲音中帶着幾許竊喜,朝着春草擺了擺手。拿着帕子的春草聽了,方纔將帕子取下,扔在一旁,與春桃一起將陳靖蓮放平躺在了冰冷骯髒的地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好好的迷暈她做甚?”翠碧走進破廟後忽然不見了春桃春草的身影,怯着膽子尋了一圈回來卻見得陳靖蓮被她們二人聯手迷暈在了地上。
“公主既然不喜歡她,不願意她出現在候爺的身邊,我們做人奴婢的,自然要替主子分憂。”春桃話語中帶着幾許得色,圍着閉着眼睛處於昏迷中的陳靖蓮走了兩圈,拍了拍手道,“等會兒我們再把她扔進旁邊的小池中,就可以造成她失足溺水的假象了。如此一來,她便再也不會出現在公主的面前了。”
“替公主分憂?”翠碧有些意外,看着地上的陳靖蓮,眸中閃過不忍之色,再看看春桃和春草的神情,心中彷彿隱隱猜到了什麼,最後終是未發一言,靜靜地退到了一旁。
“那你們爲什麼不直接把她引去小池邊再推入水中?”悠悠的話語傳入耳中,春草一邊走向門口撿起方纔被扯落的耳墜,一邊解釋道,“那是因爲她警惕xing極高,我們沒有把握一擊即中。這樣雖然費事了些,卻容易成事。死jian人,居然把我的耳墜子都扯落了。”
春草一邊將耳墜戴在微微紅腫的耳間,一邊轉身往回走,卻在剎那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本站着的春桃,不知何時,竟閉目靜靜地躺在了地上,而應該昏迷不醒的陳靖蓮,此時卻好好地站在春草身前兩步處,手裡隨意地擺弄着浸了迷藥的溼帕子。
春草戴耳墜的動作一顫,銀質的鏤空耳墜從指間再次滑落,眸中閃過慌亂後,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逃。
卻只跑了一步,陳靖蓮已如一陣風般,閃到了她的身前,鼻前暗香襲來,溼涼的帕子捂上鼻子不過片刻,她便覺得混身無力腦袋發沉,身子一歪便向着旁邊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嗵!”
“你,你是什麼人?你別過來?”翠碧在一旁看着陳靖蓮先後將春桃和春草迷暈後,又握着帕子冷冷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慌,指着她喊道。
“我還能是什麼人?無非是被人暗害無奈之下伺機自保罷了。”陳靖蓮脣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冰冷。若非她死命屏住呼吸,此時倒在地上的,倒成了她了。只是此事,怕多半是蓮枝挑撥所致吧。看來,她即便是撤消了對自己的懷疑,仍不願意冒險留下自己。
“可我並未起害你之心,你不能這麼對我。”翠碧摸索着向廟門口退去,臉色慘白,眼神慌亂。
“是,你是未起害我之心,但你可曾有過一絲阻止她們害我之意?”陳靖蓮點了點頭,嘲諷地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卻能心思如此歹毒,談起如何害死我,竟然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還說得像是閒話家常一般。”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陳靖蓮擡了頭,淡淡地看着她,“我心思還未歹毒到她們那般,我只想請你回去告訴公主,就說你並未找到春桃和春草,還與我走散了,尋找無果後,方纔自行回去的。”
翠碧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春桃和春草,又看了一眼手握溼帕的陳靖蓮,眸光閃爍不定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好。”話音落下,她已急急地向着廟門口摸去,跨過門檻時,硬是被絆得摔到地上,好不容易爬起後,方纔急匆匆地跑開,直到跑出極遠,方敢捂着胸口大大地喘着氣。
狀似蹲身拂去鞋上的泥屑,陳靖蓮悄然地取出身上帶着的帕子,迅速將裡面裝着的顏色混雜的粉末統統撒在了門檻邊。
眼角餘光瞅了一眼廟門口的方向,陳靖蓮起身重新蹲到一旁伸手撥弄了一下春草並不豐腴的臉蛋。仔細瞧去,方纔瞧出她其實長得甚是清秀。然而就是這樣一張清秀的臉蛋之下,卻藏了一顆無視旁人生死的漠然之心。
她們二人都不過十一二歲,卻可以如此漠視人命,這到底是深宮生活浸染而成的,還是人性本
就如此?
輕微的響聲從門口傳來,陳靖蓮嚯然擡頭,驚呼道:“誰?”
一瞬的沉寂後,一片青色袍角從廟門旁飄過,青衣男子的身形緩緩呈現。
陳靖蓮眸中劃過驚恐之色,連連後退至殘破的佛像旁,聲音顫抖地道:“又是你?你爲何總是陰魂不散?”像是緩了緩心中的恐懼,她挺了挺身子,嘲諷道,“可笑她竟爲了取我們二人的性命,不惜再次派出四五個人一路追來。可見她有多麼忌憚我的存在,有多麼期盼着我能死。”
“何止四五個?”青衣男子亦是冷冷一笑,緩步入到破廟內,“不過,這一回你不會那麼好運,再有人來救你了。現下只需我一人,便足可取了你的性命。”
隨着青衣男子踏入破廟之中,亦有四人接踵而至,青衣男子卻是回頭冷聲道:“今兒讓你們休息一回。”
四人聞言紛紛點頭,抱了劍並排站在兩側的門旁,個個星眸冷寒神情冷峻。
青衣男子轉頭,薄薄的嘴脣一抿,眸中射過寒芒時,手中的長劍已然出鞘,卻在即將指向陳靖蓮時,生生頓在了身側。
“恐怕今兒我一人,同樣可以取了你們五人的性命吧?”陳靖蓮語速極快,卻字字都傳入了五人的耳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青衣男子眸光閃爍時,他身後已有一人開口問道。
“聽文淵候說,這暗影之毒無色無味,只要沾着,哪怕是隔着鞋底,亦同樣能令人立刻中毒。”陳靖蓮站直了身子,眸光淡淡地瞅着門檻處,“只是候爺說這藥極其珍貴難得,只給了我幾許,我無法,只好再添了些乾麪粉和泥土進去,才堪堪能鋪滿這一小塊地方,讓你們人人都有踩着的機會。”
“哼,什麼暗影之毒,我聽都不曾聽過。”青衣男子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一劃,便欲上前,卻見得陳靖蓮大笑出聲,“呵呵,你當然不曾聽過。如若所有的毒你都曾聽過,那他們給你下的……毒,你豈不是……早已弄到解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