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不是多麼華麗的語言,落在陳靖蓮無助煩亂的心頭,卻烙下了深深的印跡。她倏然擡頭,對上俞朗博墨黑眸中堅定無僞的光芒,心內掠過暖暖的感覺,某個不曾開荒的角落,似有什麼破土而出。
“像每一回幫助我一樣,暗暗地站在背後支持我嗎?”聽似調侃的腔調,卻含着最真誠的感激,看着俞朗博墨眸中掠過的旁人不易察覺的訝異,陳靖蓮陰霾的心情竟有了些許輕鬆,含笑道,“我不會客氣的。”
她也客氣不起。燕王乃堂堂皇親貴胄,而她,充其量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戶部尚書之女,想要扳倒他,若沒有詳盡的計劃和一定的助力,無異於天方夜譚。
或許,她可以利用齊承睿接近燕王。但一想到他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不只屢次幫她,更以命相救。他對她的深情厚誼,已註定了要付之東流,她怎麼還能去踐踏傷害他?
“好。”俞朗博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神情間的細微變化,對上她轉過來的眸子,輕輕頷首。對於她的不拒絕,內心卻是竊喜的。而想到一直躊躇不前的自己,情動下邁出的一大步,欣喜之餘,也似是頗有所得。
從凌雲閣回到杜府,一入府門,陳靖蓮便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似乎,府內的氣壓比之她離家前,又低沉了許多。莫不是這半日之間,府內又發生了什麼事?
一路行至芸萱閣,遇見的丫環都有意無意地避着她們,卻又在她們走後停下步子竊竊私語幾句。這樣的情形,越發讓陳靖蓮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同時升起一股不詳之感來。
就在她們踏入芸萱閣內準備進入正屋時,正屋大廳中卻突然涌出一衆丫環婆子來。領頭的一個嘴角帶着痣的胖婆子更是惡狠狠地叫囂道:“把這兩個居心叵測擾得家中不寧的冒牌貨押起來,送去老夫人處聽候處置。”
隨着她的話聲,十數個丫環婆子便蜂涌而上,如捉小雞般氣勢洶涌地撲向陳靖蓮和陳靖萱。紫菁和紫桐見狀,心中慌亂,卻不顧一切地以身相護,拼命抓着自家小姐:“英媽媽,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
“搞錯?老夫人親口發的話,我怎麼會搞錯?快
,把她們押過去。”英媽媽冷笑一聲,無所畏懼地一瞪陳靖蓮和陳靖萱,囂張得意地道。
其他人有她撐着,自然也沒什麼顧忌,只管掀開了紫菁幾人的攔阻,伸手抓向陳靖蓮兩人的胳膊。晴兒眸光一凝,右手輕動,詢問似地看向陳靖蓮。
只要陳靖蓮一個示意,她立馬能讓這些狗仗人勢的婆子丫環倒了一地。
“放開!我們自己過去。”陳靖蓮悄悄地衝晴兒搖了搖頭,也不反抗,只轉頭對着抓住了她胳膊的一個婆子冷聲道。
她的聲音沒有多麼凌厲尖銳,不輕不重,卻自帶着一股讓人無法置疑的威嚴。那婆子本來因着率先捉住了她而洋洋得意,被她一喝,竟是訕訕地放了手,便連英媽媽也眼皮跳了跳。
她淡漠雙眸冷冷地掃過面前捋了袖子姿態怪異的衆人,拉過仍被拽着的陳靖萱,轉頭對晴兒道:“你不必跟去了,讓紫菁和紫桐跟着吧。”
對上她別有所指的眸光,晴兒立時會意,點頭應下。
陳靖蓮便又淡淡地掃了一眼英媽媽,率先走出院子。看着她們絲毫不顯慌亂的步態,英媽媽眸光微閃,略一猶豫,只得跟了上去。
“姐姐,他們莫不是發現了我們是……?”走在府內小徑之上,陳靖萱有些心虛害怕地低聲問道。
若是他們發現了她們兩人魂穿的事實,是不是就要將她們當成妖怪,遊街示衆,然後當場焚燒?想到這個,她的身子不由得重重地抖了抖,立時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涼意升起,忙抱緊了雙臂。
陳靖蓮抿緊了脣,微眯着雙眸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海棠館,緩緩搖頭:“不會!”
如若他們真的知道了她們的真實身份,府內定然不會是這樣的氣氛。不說人心惶惶,起碼也要對她們避如蛇蠍,絕對不會這麼多人搶着捉拿她們,更不會讓她們直接去到海棠館中。
秦氏不說作惡多端,起碼也是有愧於自己的一雙嫡孫女。若是知道了她們是死而復生的靈魂,豈容她們再靠近?
這一切,定然又是杜筱姝使的手段。只是,她沒想到,杜筱姝竟然會下手這麼快,竟搶在了她之前先動了手。此刻,她本就心煩意亂,更毫
無防備,不知道接下來迎接她們的會是什麼。
入到海棠館內,裡面近乎死寂的氣氛讓陳靖蓮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幾分。緊接着,一道低弱的嚶嚶哭泣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候爺,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沒有啊!”
“是娘?”陳靖萱訝異轉頭,擔憂地看向陳靖蓮。
對於許氏,陳靖蓮骨子裡多少還是有些鄙視她的懦弱的。但是,前世缺乏親情關愛的陳靖萱,卻無一絲排斥,而且十分享受那份母女親情。不過十數日的相處,便如同親生女兒一般,對其極盡親暱與孝順。而她對許氏的情意,也是對她某些異於從前杜筱月言行的最好掩飾。
陳靖蓮皺起了眉頭,拿不準杜筱姝會對許氏做出什麼來。畢竟,自杜筱敏二人離世後,許氏居於府中,潛心理佛,秦玉娘和杜筱姝倒是不曾動她。現下杜筱姝莫非是想用許氏來報復她?
“沒有?”杜鶴的聲音中有着壓不住的怒火,近乎咆哮地道,“你當我的眼睛是瞎的嗎?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做出如此狗且之事,竟還敢跑到我的面前說沒有?許碧清,你一向自詡清高,骨子裡卻也不過如此!下jian的東西!讓你站在我面前,簡直污了我的眼。”
接着,許是杜鶴一腳將許氏踢開了,廳內傳來許氏的悶哼聲。
“什麼?這怎麼可能?”陳靖蓮心頭咯噔一下之時,陳靖萱已經不顧一切地奔入了大廳之中,大叫道,“不許傷害我娘!”
一面說着,她已一面撲向了被杜鶴踹得趴伏在地上混身顫慄的許氏身上,一把抱住她:“娘,你別怕,女兒不會允許旁人欺負你的。”
陳靖蓮急步走入廳中時,杜鶴已噤了聲,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許氏,淚眼朦朧咬緊了脣瓣趴在陳靖萱的懷裡哭得悲痛欲絕:“月兒!月兒!嗚嗚嗚……”
而秦氏和杜筱姝卻各坐於主位和下首,向着步入屋內的她投來隱晦的眸光。杜筱姝脣角那一絲故意隱露出來的笑意,似是在向她挑釁。杜鶴則是對着她和陳靖萱一聲厲喝:“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下jian的東西,能生出什麼好人來?我杜鶴究竟是造了幾輩子孽,怎麼會與你們這羣人攪和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