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摸魚,而不是被張凌翔拘着?
陳靖蓮的腦子像是被什麼炸了一下,轟隆隆地響了起來,一口氣似乎堵在胸口,令她覺得有些發悶。周身的氣息,如驟降的溫度般,急速沉冷。
不明所以的陳靖萱被凍得縮了縮脖子,不解地看着陳靖蓮變幻莫測的神情,正欲張嘴詢問,卻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杜筱敏,杜筱月,你們隱藏得可夠深的。”
不知對方所喚何人的陳靖萱不悅地回頭,陳靖蓮卻在一瞬的愣怔後,迅速起身將陳靖萱拽到了自己的身後,擡眸看去,便見得不遠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之上,簾子掀起出,露出一張眉眼處與萱兒十分相似的女子臉容。
她眉眼細長,圓大的眼眸中噙滿了濃濃的恨意,如刀般狠狠地剜着陳靖蓮和她身後探出頭來的一臉懵懂不解的陳靖萱。她一襲白底繡粉瓣碧枝桃花紋束腰長裙,高而俏皮的髮髻上,斜cha着一支百鳥朝鳳累絲金步搖,周圍簪着數支碎花小釵。整個人,不再是明湖亭中的那般英氣灑脫,而是璀璨如繁花般耀眼,眼神卻如蛇蠍般陰狠。
莫說她曾見過女扮男裝的她,便是與之從未謀面的陳靖萱,也從她眉眼間,立刻認出了她來。不是她們的姐妹杜筱姝,卻是誰?此時被她見着真容,再要隱瞞已是不可能了。
只是,杜筱姝頭上簪着的金步搖,讓陳靖蓮的眸中迅速閃過那一日在桐城街頭被人抓住肩胛時偷偷凝視她的女子。原來,她與她,並不是在明湖小亭中見的第一面。
但是,聽她話中之意,分明此刻纔將自己認出來。那麼,那日她眼中狀似恨意的眸光,卻是因何而起?她爲何恰巧此時出現在此地?
陳靖蓮心中突然閃過前些日子杜衡去張家提親的事,心中忽然閃過猜測,莫不是……
目光掃向身周多出來的兩個家僕打扮的男子,陳靖蓮的心沉落的同時,也怨怪起了自己的大意和自信。即便那日她已開始懷疑杜家人可能又盯上了她,並讓曉夢暗地裡幫她蒐集杜家的消息,卻終究是太過自信自己的
僞裝,而沒有未雨綢繆,完全警惕起來。
“怎麼?還想否認自己的身份嗎?”陳靖蓮的嘴脣動了動,杜筱姝尖銳冷厲的聲音再次傳來,帶着嘲諷,也帶着恨意和氣急敗壞,“沒想到你們兩個不只命大,膽子更大,竟敢明目張膽地在桐城街頭晃悠,還開起了鋪子與杜家對立。而我,竟還差點便被你矇騙了過去,當真是厲害得很吶。”
“不過,”杜筱姝臉上的笑意綻得更深,又冷又滿含着譏諷,“不管你們以前多麼好運,今日老天既再次將你們送到我手中,便再沒有讓你們活下去的理由。來人,動手。本小姐還等着將兩位僥倖生還卻又不幸被人QB而死的姐妹的屍首認回家中重新入土爲安呢。哈哈!哈哈!”
不幸被人QB而死?好惡毒的心思,不只要取她們的性命,竟連清白也要一起毀了。
在她張揚狠毒的笑聲中,陳靖蓮拉着陳靖萱急急地後退數步,圍在她們身周的兩個男子,卻也急速地將包圍圈縮小了一倍,雙目如看獵物一般緊盯着她們,眸底更是掠過興奮之色,爾後一步步緩緩bi近。
“你這個jian人,不止讓人屢次追殺於我們,如今竟還說出如此恬不知恥惡毒至極的話。總有一日,你會下到十八層地獄,受盡地獄酷刑。”陳靖萱緊抓着陳靖蓮的手,恨恨地盯着圍過來的彷彿貓兒見着了魚般神情的中年男子,氣急敗壞地詛咒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爲何兩世爲人,這樣惡毒心腸的姐妹都讓她遇上了?爲何老天不長眼,不將這種爲非作歹的惡人早早下地獄?
“哼,就算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要先將你們兩個絆腳石先送下去。我杜筱姝日夜不休,從小甘苦,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一切,絕不能再任你們奪去。”杜筱姝雙眸眯起,縷縷毒蛇般的光芒傾瀉而出,讓人不寒而慄。
身後已是積水的稻田,再無退路,而眼前的男子們,也已逼迫眼前,正擡了手準備伸到她們的身上。陳靖蓮惶急之下,竟擡了眸子冷冷地盯着杜筱姝,冷聲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以爲,你做下的這一切,除了我們姐妹,就沒有旁的人知道嗎?”
看着陳靖蓮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杜筱姝心中掠過一抹驚惶,旋即卻是大笑出聲:“旁的人?知道了又怎麼樣?有誰看到了本小姐親手將自己的姐妹置於死地?大齊例律最講證據,沒憑沒據的,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奈本小姐何。還愣着幹什麼,動手!若不能取了她們的性命,你們也別想活着。”
杜筱姝看似並不害怕心虛,對着突然停下了動作看着她說話的手下呵斥一聲後,卻是對着駕車的車伕揮了揮手,向着即將成爲她手下美餐的兩位嫡姐妹露出一個慘忍的笑意後,迅速乘着馬車離開了。
陳靖蓮的話沒有威脅到她,倒反而令她受到了啓示與提醒一般,徹底地抽身離開。
遠去的馬車和急撲而來的人羣,令陳靖蓮和陳靖萱二人眸中同時露出絕望之色。聽杜筱姝話中的意思,這兩人分明有攸關性命的把柄落在她的手上,只有她們死了,他們纔可能安然無恙。如此一來,莫不是她們只能任人魚肉,慘死在此?
“上!美味在前,還猶豫什麼?”其中一人猥瑣而興奮地道了一句,四隻鹹豬手,便齊齊抓向陳靖蓮二人的領口和腰間。
陳靖蓮緊貼在身上的衣物,勾勒出她優美挺翹的身形,早已讓兩人心中垂涎不已,若非顧忌着杜筱姝在場,怕是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不顧一切地撲上來了。此時,哪是還會再故作矜持,萬般隱忍。
“滾開,你們不要過來。”陳靖萱緊緊揪住胸前衣領,歇斯底里吼叫着,陳靖蓮卻是握緊了手中斷箭,凝緊了眼眸,隨時準備將鋒利的箭尖刺向伸來的爪子上。她絕不能任由姐妹二人的清白毀在這兩個禽獸手上。
“現下可由不得你們。”另一人獰笑着,一把抓住陳靖萱的腰帶,用力將她扯到了身前。
“放開我,放開我!”陳靖萱兩手屈成爪狀,狠狠地撓向抓着他的男子的臉上。男子一個不察,偏頭不及,竟被她尖長的指甲劃過左臉頰,留下兩道深紅的爪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