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讓爺有反應了?
今笙用腦袋瓜子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應該就是她之前碰的那個東西。
她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但對男女之事,這種**的東西懂的還真不多,畢竟也沒有真的見過,就是聽奶孃上次教導杜姨娘的時候說過一嘴子,她在一旁都聽得面紅耳赤的,實在是太羞人了。
顧今笙的臉刷的通紅,竟無言以對,她莫名的覺得自己身上好像也變得有些不一樣,有什麼東西噴了出來似的,讓她不太舒服,應該就是三爺所說的有反應了吧。
心裡憤憤的想:三爺真是太厚顏無恥了,以後必須離他遠一點。
“笙兒,你剛說找我做什麼來着?”
顧今笙平息一下內心的情緒,三爺這是轉移話題了?也罷,這個話題不能講,太丟人了,摔也摔了推也推了,三爺也解釋過了,她還能怎麼辦?
“有人找我作幅百壽圖,我想請教你一下。”
雖是不再提那話題,語氣裡還帶了些氣悶,一下子沒辦法從那個局面裡扭轉過來。
太羞恥了。
是不是如果沒有人找她作百壽圖,她就不會主動過來了?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間,蘇長離便站了起來。
“跟我來。”他擡手牽了她的手,很自然的,拉着她出去了。
“……”外面的侍立的奴婢眼睜睜的看着三爺牽着笙小姐的手離開,走在遊廊裡,拐進了他的室內。
三爺牽了笙小姐的手了……
三爺身邊的人都清楚,三爺是不近女色的,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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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那道臥室的檀木門,今笙跟着一塊來到了蘇長離的房間。
簡直又整潔的臥室,優雅大氣又不失華貴。
房的東邊有個書桌,上面放了筆墨。
有時候,他會在這兒裡坐一會。
他拿了筆墨,自己親自研了墨。
鋪好了紙張,提了筆,寫了一個大大的壽字在紙的中間。
顧今笙在一旁看着,聽他講:圖像中的字體多爲繁寫,有篆體、隸書、楷書、或幾種字體混合兼用。百壽圖中的100個小壽字要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
說話之間,他已寫了無數個壽字,當真是行雲流水,龍蛇飛動,各有千秋了。
一幅百壽圖被他瞬間完成了,顧今笙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有種受了打擊的心塞。
“怎麼了?”瞧她神色有異,蘇長離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三爺,這百壽圖你一盞茶的功夫就完成了。”她得要一個月的時間去琢磨。
“還不如你去幫人家寫算了。”真是太受打擊了,有些氣餒。
“人家看中的就是你的字,我的拿去給人家,人家還未必喜歡。”
這話聽起來雖是受用,但一琢磨還是受打擊。
“早知道就不答應人家了。”感覺自己真是有點不自量力了,讓一個人隨便一追捧,就真以爲自己可以了。
“真是沒想到,笙兒會有這麼不自信的一面,其實,你已經很好了,爺覺得你還是很有天賦的,你才練筆幾個月,爺是打會握筆時就在練寫字畫。”
三爺安慰人的時候還真是有一套,忽然又元氣滿滿了,她立刻莞爾:“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一個月的時間,夠用了,一定可以完成的。
“唔……”真是出其不意,三爺忽然親在了她的臉頰上,她笑起來的時候那兩個小酒窩實在太美了,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又不是第一次親她了,甚至對着她都有了反應,親着親着、硬着硬着、也就習慣了,慢慢少了些之前的彆扭,尷尬。
她下意識的要扭開臉,低聲抗議他:“三爺你矜持一點。”萬一又有反應了把持不住了怎麼辦,還不是她倒楣。
“表哥,表哥,我給您送綠豆湯了。”外面忽然傳來了不適宜的女聲。
蘇長離微微蹙了眉,今笙下意識的回頭瞧了瞧外面,他還有什麼表妹在府上嗎?
“你先坐會。”蘇長離的手按在她肩膀上,讓她坐下來,擡步,他走了過去,拉開了門。
“表哥……”前來送綠豆湯的木向晚要往裡面走。
“湯給我就行了,你回去吧。”蘇長離已伸手拿了湯,同時吩咐:“紫菱嫣紅,再去取些綠豆湯過來,上些果盤點心,要冰的。”轉身回了屋,閉了門。
紫菱嫣紅立刻撥腿跑去取湯、取果盤點心。
木向晚站在門口看了看,眸色微暗。
她又不是不知道,裡面有了人。
笙小姐來了麼,她的奴婢都在那邊站着,她剛纔已經看到了,且打聽過了。
本想進去瞧一瞧,但蘇長離絲毫沒有要給她看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竟能成爲表哥的未婚妻,還把人領到自己的內屋來了。
木向晚暗暗咬了脣,默默的快步離開。
只是,轉身,她就跑到太傅夫人面前去了,把這事告訴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是她的親姨媽,她也是太傅夫人惟一的侄女,她母親去逝後,沒了母親,父親便把她送了過來,讓她過來散散心。
在這太傅府上,她這一住便是兩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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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蘇長離已回了屋,來到今笙旁邊坐下,把綠豆湯放在她面前:“是冰過的,現在喝正好。”
“是你表妹送給你的,又不是送給我的。”什麼表哥表妹的,她聽着莫名的不太舒服,這種關係很容易結親的。
蘇長離只好說:“是我招待不週了。”她一過來他便把人都支開了,也沒來得及給她拿什麼吃的喝的。“我已讓奴婢多送些過來了。”
顧今笙還是不肯喝,雖然她確實口渴了,剛讓他吃了自己好多口水,這會更幹了,她默默的抿了脣,下意識的打探:“你有很多表妹嗎?”
“就這一個表妹,她母親去逝了,便送到府上來住段時間,散散心。”他解釋一句,然後拿起碗,自己喝了一口後扳過她的腦袋。
“唔……”咕嚕……下意識的,就把渡過來的湯給嚥了下去。
口中的湯嚥下,她又驚又羞的瞪着蘇長離,他也太噁心了,居然自己喝了湯渡到她嘴裡來了。
“來,先把湯喝了,不然,爺還餵你。”這會功夫他是看見了,她嘴脣有些幹,因爲被他之前親過,上面塗的一層脣色都沒了。
顧今笙二話不說,立刻抱了碗把湯給喝了,冰涼入口,就覺得體內都清爽起來。
喝過湯,她才又說:“三爺,我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什麼都答應你。”
此時的三爺,心情明顯倍好,好像她要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給似的。
其實,她所求的無非就是翰林書畫院那些事情。
關於這件事情,今笙還真的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也瞧得出來,三爺現在心情高,她就得趁他心情好的時候來說這事,思量了一下,其實已思量過很多回了:“之前三妹四妹打了一個賭,意思是把她們的字畫都放到翰林書畫院去,看看誰的字畫更得人的認可……想請我幫忙,我差不多是答應了……”把話說完,她心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這種小事還要勞煩三爺,多少有點怕他不喜,但不勞煩他,她也沒門路呀。
說到這事,蘇長離便伸手拽了她,顧今笙又被他拽到腿上了,她便有些急了,脫口:“三爺,你要是還……”有反應呢?
蘇長離知道她的意思,一個發育都沒健全的女子總是能撩起他的**,從開始的不能接受,到現在的無奈,難不成怕有反應就不能碰她了?
“沒事,有反應都是正常的,你應該也有反應。”
“我纔沒有……”這說的什麼話呀,太羞恥了,她一定要否認。
三爺沒在繼續這個羞恥的話,他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反應,但再說下去他知道自己是會有反應的,便立刻說到別處去了:“你回去後勤加練習字畫,我給你選個題材,給你二個月的時間,你畫出一幅百駿圖,到時我檢查。”
“……”不會吧,百駿圖,她根本畫不出來,那就和百壽圖似的,不,比百壽圖複雜的太多太多了。
“到了九月份,你差不多也可以作出一幅百駿圖了,到時候招集全國的女子都來參賽,讓你們府裡的三小姐四小姐也去參賽,你就拿百駿圖來參賽,我們就選個四大才子和四大才女出來,笙兒若是當選在四大才女之列,誰還能不心服口服。”
顧今笙乾笑:“三爺,你真是看起我。”四大才女,三爺真敢想,她都沒想過。
重活一世,她也從未想過要爭什麼才氣,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更努力的活着,不能像前世那般遊手好閒了,所以才專心研究字畫來了。
“爺看中的女人,還是信得過的。”
他這是在說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嗎。
顧今笙莫名的有壓力:“我要是不能列在四大才女,會不會很丟三爺的臉?”
“應該會有一點丟臉,但也不重要,爺覺得好便行。”
“那我不要參賽。”
“還真是不求上進,這纔像笙兒小時候的樣子。”
“……”這是在誇她還是貶她?她只好咧嘴笑,決定問一個問題:“三爺,你喜歡我不求上進的樣子?”
“只要是笙兒怎麼樣都好。”
“這麼縱容我……”她有些質疑,這猝不及防的情話,情話終歸是好聽的。
“只要你離羨殿下遠一點,怎麼都好說。”握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就緊了起來,他還記得這些事情的。
“這事聽三爺的,但三爺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這次他沒立刻答應她了,只是瞧着她說:“你這是和爺談起了條件?”
“也不是什麼條件啦,你知道你上次發脾氣的時候差點把我的門給摔壞了麼?沒有影的事,三爺還氣得不行,氣多傷身的。”
“……”他都沒再追究往事,她倒是先提了,這是在怪他了?
“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三爺越生氣,越說明心裡越喜歡我?”
“……”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三爺。”她輕輕拽他的胳膊。
三爺覺得有點頭疼,笙兒這是變着法的給他下套,美人計都使上了。
她輕輕拽他胳膊搖一搖的動作,在他看來就是美人計,就是勾引,他偏偏還吃這一套了。
握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一些:爺答應你。
扳過她的腦袋,他想封住她這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
“三爺,奴婢送吃的來了。”外面忽然傳來奴婢的聲音。
顧今笙正在抗拒着三爺的親吻,其實完全抗拒不了的,聽到聲音便又嚇了一跳,蘇長離也便放開了她,沒有再繼續,但也沒放她離開自己的懷裡。
“放到桌子上,退下。”
門被推開,顧今笙想要站起來,蘇長離摁着她不放。
兩個奴婢走了進來,把送來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悄然瞥了一眼那邊,分明看見有個女子坐在三爺的腿上,只是背向着她們,便看不見模樣了。
兩婢女匆忙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顧今笙滿心羞恥,都讓人瞧了去,他們還沒成親呢。
直聽到門被掩上的聲音,她握了粉拳捶他胸口,抗議:“三爺,你這樣讓我很丟臉。”
“和爺親熱有什麼好丟臉的。”
“……”
這話聽起來好厚顏無恥,但又無言以對,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去那邊吃東西。
炎熱的夏季吃些清涼的西瓜是不錯的選擇,她坐下來拿塊西瓜吃了。
蘇長離坐在她的面前,自己挑了葡萄吃了。
兩個人吃了一會,又喝了些綠豆湯,去署的,冰涼可口,顧今笙多喝了些。
漸漸的,顧今笙有點坐不住了,喝多了,她有些內急,還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涼的了。
“三爺。”她小聲的叫。
“嗯?”
“我肚子不太舒服。”
蘇長離瞧她臉色,果然不太好,便站了起來:“我傳大夫過來。”
“不是,我想如廁。”她臉憋得通紅,和三爺說這事太丟人了,但不和他說,找誰說去。
“能走路嗎?”
“能。”
“我帶你去。”
“三爺,找個婢女帶我去吧。”他可是男人,她如廁他跟着,他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蘇長離前去拉開了門喚婢女:“紫菱。”
那婢女趕緊跑了過來:“三爺,婢女在。”
“帶笙兒如廁去。”
“是。”
顧今笙走了出來,跟着那婢女匆匆去了。
感覺丟人丟到家了,來人家府上一趟,竟還內急了。
早知道不吃那麼多涼的了。
今笙被領到廁房,聽那婢女說:“顧小姐,這廁房是三爺專用,您進去吧,奴婢在外面等着。”
三爺的專門?
顧不得尷尬,她匆忙進去了。
還有三個便池……
一個是蹲着的,一個貌似是可以坐上去的,一個便池她便有些看不懂了。
其實那是男人小便用的,站着的。
蘇大人自己的發明,他喜歡搗鼓,宮裡的皇上都是這樣的便池。
不過是一個方便用的地方,被他整得像睡覺的地方,乾淨。
今笙選擇了那個蹲着的,府上也常用的。
坐着的,她還真不習慣。
她痛快的解決完了,感覺肚子不是那麼難受了,提褻褲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那上面印了一處紅,還有一些白色的東西沾在上面,應該就是之前的所謂的反應。
太羞恥了,不但有這個東西,還來了月事。
難怪會覺得肚子不舒服了。
她很想就此算了,反正第一天來,應該不會太多血的,提上褲子走人,回府再清理,但又怕萬一弄到身上,讓人看見了,那就難看了。
“紫菱。”她有些艱難,喚了一聲。
“奴婢在。”
“我來月事了……”然後呢?讓紫菱借嗎?
今天不該到這裡的,應該算一下月事再來。
一萬個後悔在心裡翻騰。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婢女是個機靈的,立刻應聲跑開了。
顧今笙欲哭無淚,捂着臉蹲在坑裡,腿都麻了,便挪到坐便池上待着了。
不久之後,紫菱把這事彙報過去了。
“三爺,顧小姐來月事了。”
蘇長離莫名的覺得身上有些熱,來月事了和他說有用麼,不該這些婢女去想辦法?
“三爺,婢女那裡沒有乾淨的棉布條。”
原來是要布……
他轉身去找,從櫃裡翻出一塊白布給了婢女。
潔白無暇的白布……紫菱瞧了一眼,忙拿着走了。
她們這些小婢女來月事都捨不得用布的,一小塊布袋裡裝了爐灰,不知道反覆用了多少年。
婢女離開後,蘇長離便慢慢把桌上的綠豆湯喝光了。
笙兒來月事了啊!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無端的在他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過得他身體發熱。
“三爺,夫人請您一會帶着顧小姐到她那邊去,夫人說她還不曾見過顧小姐,想見一面。”屋外,傳來了婢女的聲音,是他的母親派來的婢女悠然前來通報了。
“告訴母親晚會到。”
“是。”那婢女退下。
後來,顧今笙紅着臉回來了。
“笙兒,過來喝杯紅糖熱茶。”蘇長離喚她。
他果然知道自己來月事了,紅糖茶都準備好了。
顧今笙滴血的臉都不太敢去看他了,走過去捧着紅糖熱茶給慢慢喝光了。
“好些了嗎?”
“嗯。”但有那麼快,現在覺得腰上酸酸的。
“母親那邊剛派人過來,想見見你,能去嗎?”
“嗯。”本來就是作好了準備了,入了府不見見長輩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那走吧。”蘇長離便伸手拽過她的手,牽她往外走。
“三爺,我自己可以走。”她不太想在人前這樣子,總怕被人看見會說閒話。
“就這樣。”蘇長離沒放開她。
這個時間,府裡的婢女也都出來活動了。
一路走過去,往夫人的後院去,看見的人就可多了。
顧今笙無奈,只好努力放平心態,她是三爺的未婚妻,就算明目張膽的在人前牽一下手,又如何。
她被前世的流言害慘了,這一世總是想努力給自己營造一個好的形象。
兩人去了太傅夫人那邊,奴婢們後面一路跟着。
出了遊廓,轉過幾個彎,便到了夫人的院子裡了。
夫人的奴婢悠然正在院中侍立着,看到他們過來便立刻迎了上來:“三爺,夫人等您多時了。”
蘇長離沒吭聲,拽着顧今笙進去了,站在了夫人的客堂。
對於對來的婆婆,她也有偶爾設想過,可從未想過會是一位坐以輪子椅上的婦人。
“母親,我把笙兒帶來了。”蘇長離對婦人這樣介紹,顧今笙才知道那是他的母親,忙跟着行了禮:“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婦人的氣色並不太好,平時應該極注意保養的一個人,雖是近四十出頭的人了,倒也不顯老態,儘管如此,眼角還是爬上了皺紋,皮膚有了明顯的鬆馳,但在婦人的身上自有一股三爺那樣的清貴。
婦人的眼眸明亮、還有常年伏蟄在深宅的幽深。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顧今笙和自己的兒子,竟是牽手進來的,這該有多喜愛人家?
“顧家的小姐果然是相貌端莊,難怪入了我們家老三的眼。”話語之中,顧今笙卻隱隱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似乎這位夫人不是很看好自己和三爺的這段姻緣?
“能入了三爺的眼緣,也是我三生有幸。”她本意是自謙,也順便捧了三爺,不料,夫人竟是點頭咐和了。
“這倒也是,我們家老三在你之前不知道多少人上門提過親,門檻都要給踏破了。”但最終卻選擇了一個她這樣的,論家勢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是祖上留下些基業過日子,除了哥哥在宮裡當差外,還算有些前途,可母親去逝了,父親更是沒什麼前途。
說白了,真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人家了,配他們家老三,還真不配,做個妾還差不多。
蘇長離微微蹙了眉:“母親,說這些作甚。”
夫人聞言便低笑了說:“好好,不說不說。”
今笙也跟着笑笑,看着身邊的蘇長離說:“即使夫人不說我也能猜想得到,像三爺這樣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沒人提親,門檻一定是讓人踏破了,我也沒想到,三爺會選中了我,朝我父親提了親,能得到三爺的青睞,我也一直覺得,若非我三生有幸,便是命中註定。”
好一句命中註定,夫的臉上便淡了下去,不太喜歡這話。
這顧家小姐,看起來是個能說會道的。
蘇長離便咐和了她:“自然是命中註定。”轉而又說:“你身體不適,別累着了,坐下說吧。”拉她坐在了旁邊的椅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她身邊。
夫人看在眼裡,淡淡的笑了一下:“晚兒,把西瓜拿給顧小姐吃,你們都是年輕人,可以多說說話。”又介紹說:“晚兒是老三的表妹,這也是我惟一的侄女,以後顧小姐沒事可以常和晚兒走動,你們年紀相仿,應該能夠說得上許多的話,晚兒母親剛去逝不久,心情總是不太暢快,府裡的姑娘又少,能陪她說上話的人也不多。”
木向晚正在西瓜朝顧今笙面前拿,蘇長離說:“西瓜放下吧,笙兒今個身體不適,不宜吃涼的,給她沏杯熱茶就好。”
奴婢上了熱茶。
夫人的笑又淡了下去,老三待這位顧家的小姐太過心細了些吧。
平時也沒見他關心過哪個人。
今笙便看向了木向晚,嘴角噙了笑:“那我以後就常來找表小姐玩了。”
木晚清也含了淡淡的笑:“顧小姐若能常來,我便不會那麼無聊了。”但誰稀罕和她聊天呢,不過是夫人的客氣話,成爲表哥的未婚妻,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添堵的事情,若她家勢無可挑剔也罷,偏偏她家勢也不過如此,能入表哥眼的,想必便是這張出衆的臉了。
聽說,當初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同意的,連前來提親的都是大表哥。
“顧小姐,聽說你現在十四歲了,在府上都學了些什麼?”
他兒子是殿試第一狀元,找這未婚妻她也是有讓人刻意打聽過的,沒有任何閃光點,就這麼成爲她兒子的未婚妻了,倆人坐在一塊,她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配不上麼?
夫人對這個婚事是不滿意的,但老三非要她,誰能拗得過老三。
今笙便回了話:“夫人,再過三個月,我便滿十五歲了,我近些年在府上學的那些東西也沒什麼值當提的,都是女兒家應該學的,就是做做女紅,彈彈琴,閒時寫寫字作作畫,或者讀一下《女誡》、《內訓》、《女論語》、《列女傳》、《女範捷錄》母親生前常教導我,這是每個女孩子都必須學的,我也不敢怠慢了,所以也就熟讀了這些,別的便也沒什麼會的了。”
夫人直覺得眼皮突突的跳,這是挨着個的把自己會的東西都搬出來數了一遍了?變相的誇了自己一番,還說什麼是女孩都應該學的……什麼別的便沒有會的了。
說到這兒,蘇長離提了一嘴:“笙兒真是太謙虛了,母親還有所不知,我們翰林書畫院準備選出四大才女和四大才子,笙兒也準備參選了。”
這是又把她的才氣提高了一個檔次,都要去參選什麼四大才女了。
夫人的臉色淡了幾分,老三爲她說好話,不要太明顯了。
今笙莫名的覺得壓力更大了,夫人都知道了這事,她要是參選,選不中,得多丟人?
夫人便淡聲說:“什麼琴棋書畫,這些名頭都是虛的,正真到了成婚後就明白了,以前學的這些東西都派不上多大的用處,到了生活中實際運用起來,女孩子家還是要學習一下如何治理好自己的家業,將來相夫教子,爲自己的丈夫多納妾室,開枝散葉,纔是一個女人一生該學的功課。”
今笙嘴角依舊噙了一些笑,什麼都是夫人說得對。
她真說自己什麼都不會,一準要被夫人輕看,恐怕要諷刺她配不上三爺了。
說了自己的長處,夫人還是瞧不上。
看來,夫人是壓根就沒瞧得上過她呀。
說什麼爲自己的丈夫多納妾室,她還沒進門的,就開始給她灌輸這種概念了。
納什麼妾呀,想想三爺身邊將來真圍着一堆的姨娘,她就鬧心得慌。
即使重活一世,在男女之情上,那種嫉妒之心還是有的。
“夫人說得極是,我也覺得那些東西都是看着好看聽着好聽罷了,女孩真正要學的,還是相夫教子,討丈夫喜歡,我回去之後,會在這方面多下功夫的,三爺喜歡的,我也會好好學習,一樣不落的,這樣才能和三爺說得上話不是麼。”
夫人覺得胸口有些窒息,無論說她什麼,她都從善如流的對上來,看不出絲毫的不高興,還能順便把老三給討好了。
蘇長離便瞧着她,嘴角噙了些笑意。
笙兒說的話,都是極好聽的,雖然母親有些刻意爲難了些,她都能應對自如,既不紅臉也不覺得難堪,尤其最後一席話:女孩子真正要學的,還是相夫教子,討丈夫喜歡,回去之後,會在這方面多下功夫,三爺喜歡的,也會好好學習,一樣不落,這樣才能和三爺說得上話不是麼。
他一字不差的記下了。
“你能這樣想就好。”夫人無話可說,胸口有些難受。
“夫人。”今笙這時站了起來:“初次登門拜訪,也不知道夫人喜歡什麼,便自作主張的帶了些小小的禮物送給夫人和表小姐。”
她的奴婢襲人便走了過來,把禮物送到她面前來。
今笙拿了其中一個盒子,打開:“夫人,這是我祖上遺傳下來的一套首飾,母親生前送給了我,母親生前說,鑽石是經歷千萬年仍能保持璀璨的光芒,是所有珠寶中最漂亮的,我平時裡一直珍藏着,從不敢佩戴,總是怕戴壞了,但今日前來拜訪,看到夫人的氣質,當真是高貴典雅,是許多人所不及的,心想也只有夫人能夠撐得起鑽石的萬丈光芒,還望夫人笑納。”
她把一整套的首飾放在夫人的面前,有頭飾,是一支金簪,上面鑲了一層層閃閃發光的鑽石,還有項璉,金子打造而成,吊墜上是塊若大的鑽石,當真是閃着光芒,有手璉,還有足鏈,一整套的首飾,一樣不落。
所有的珠寶之中,鑽石可是列在珠寶之首。
一般的富貴人家佩戴鑽石的也並不多,何況她送過來的是一整套,價值不菲。
女人多愛首飾,尤其富貴人家的婦人,自然更愛,夫人也不列外。
她面色微喜,笑着說:“笙小姐真是有心了。”沒想到她出手這麼大方,看來國安候府還是有些東西的,說到底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
“表小姐,這是送你的,看看喜歡麼,若是不喜歡,告訴我喜歡什麼樣的,下次來了我再帶給你。”
送她的是一鑲有紅寶石的金簪,雖是不如夫人的貴重,但總是白拿的,豈有不喜歡的道理,何況,就算不喜歡,又怎能說不好呢。
“我也有禮物呀,謝謝顧小姐。”她含着笑收了下來。
收過禮物,夫人便淡聲說:“我也累了,老三,你帶顧小姐玩去吧,晚上留笙小姐吃了飯再走。”
蘇長離便站了起來:“笙兒,我們走吧。”牽了她的手,要帶她走。
“夫人,我先告辭了。”
“表小姐再見。”顧今笙還是忙行了禮,這纔跟他一塊走了。
看着這倆人一塊消失,手都牽在了一塊,夫人臉上淡淡的表情都沒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顧小姐可真是個有手段的,嘴巴能說會道,出手還真是闊綽,甜言蜜語哄得我都快以爲是真的了,看出來沒,我們家老三的心現在都擱她那了,往年也有不少小姐到我們府上玩過,本是想給他擇一門親事,但老三都是愛搭不理的,沒一個能入他眼的,誰都勸不動,一個不要。”可就在剛剛,他們老三的眼神,都是一直在人家顧小姐身上,都是過來人,她又豈會看不懂。
她知道,老三是動了心了。
不然,也不會在全家人都反對的情況下,非要他哥去提了親。
一旁的木向晚垂了眸,有點紅。
夫人瞧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晚兒,你自己多長個心眼吧,沒事和這顧小姐多走動走動,討了她的喜歡,將來便做你表哥的姨娘,你的日子還能過得順當些,你要是命好,生幾個孩子出來,將來討了你表哥的喜歡,也不是沒有可能,男人嘛,喜歡一個女人久了,總歸是會有厭煩的一天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嗯。”木向晚點頭應下,聲音裡有些的哽咽。
平日裡表哥對她也是愛理不理的,就算從他面前走過去,你若不喊他,他都會裝看不見,可就在剛剛,他一直在看顧小姐。
不受打擊,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