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三小姐四小姐每日早上都會過來請安。
請安過後,想起三爺之前的說法,今笙也就透露了一二,和她們說:再過段時間翰林書畫院會選出四大才子和四大才女來,你們可以選一個作品出來,將來送過去,報名參賽。
“笙姐姐,這是真的麼。”四小姐又驚又喜,好像只要報名她就可以當選四大才女之一了。
“還有二個月的時間,先準備一下吧。”
四小姐便微微愁了眉:“可是,笙姐姐,我們每日還要抄許多佛經,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準備字畫,能不能等兩個月後再繼續抄佛經?”
“不行,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認真的抄佛經,或者佛主看你心誠,會保佑你穩拿四大才女之一也說不定呢。”
“……”這話說得竟讓人無法反駁。
三小姐接口:“笙姐姐說得極是,我這就回去先抄佛經了。”實事上她現在每天也沒抄多少,顧今笙拿她能怎麼樣,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了,只要抄一些就行了。
三小姐告辭,四小姐見狀也立刻咐和:“笙姐姐說得極是,妹妹也回去先抄佛經了,告辭了。”
這倆人從她面前退了下去,顧今笙瞧了一眼一旁的孟田:“田妹妹,我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一些,沒辦法陪你了。”
“笙姐姐,我不用陪的,要是笙姐姐需要作畫,您要是不嫌棄我笨手笨腳,我也是可以幫笙姐姐研墨的。”
“這種小事就不勞煩田妹妹了,我那裡有不少新買的書,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找來看看。”
“嗯,我一會就去找幾本來瞧瞧。”
“紫衣,你帶田妹妹去找找看有沒有她喜歡看的書。”
紫衣應下,帶孟田離開了。
其實,她平日裡更喜歡做些女紅一類的活。
讀書麼,以前母親常說,女孩子家書讀再多也沒用,有時間還是學做女紅,女孩子把女紅做好了,纔是正事,成了親之後書一點用沒有。
話聽着是不錯,但來到國安候府才發現,這些小姐們個個是琴棋書畫都會的,現在一個個還要參選什麼四大才女,駁個名頭出來。
京城的小姐喜歡的玩意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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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田跟着紫衣去找了幾本書,準備拿回去瞧的。
顧今笙在她走後便忙起自己的事情來了,她確實沒時間陪她,她要儘快把百壽圖完成了,之後還有一個百駿圖。
蘇大人給她二個月的時間,她都怕自己兩個月都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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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孟田拿着找來的幾本書離開了。
迎面的顧東來忽然就擋在了她的面前,命令她:“你進去給我把江小樹叫出來。”現在江小樹在顧燕京離開後便到顧今笙這兒來了。
想進顧今笙這裡找人,他多少還是有點忌憚的,不敢有大動靜。
“你自己進去找吧。”孟田繞開他準備離開。
顧東來一把拽住她:“你必須進去把人給我叫出來,不然,你別想離開。”
“五少爺,你這是無賴行爲,我會告訴笙姐姐的。”
五少爺冷嘲的看她一眼:“你一個寄人籬下的東西,敢告我的狀,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還從未人這親對她說過話,即使是三小姐四小姐和笙小姐,對她都是客氣尊敬的。
孟田一時之間被氣住:“你敢打我試試看。”撥腿就走,不和這無賴說話。
不過是一個庶子,她也不放在眼裡。
手臂忽然就被抓住,顧東來大力的抓過她不讓她走,孟田也是氣憤的,低頭就在他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顧東來疼得大叫一聲,立刻就撒了手,真沒想到平日裡瞧起來就是個悶葫蘆的孟田竟是個狠角聲,敢咬他。
孟田咬過她,撥腿便跑了。
顧東來握着手大叫,手上被咬了一個鮮紅的牙血,觸目驚心。
連一個寄人籬下的丫頭都敢咬他了?顧東來氣得不行,衝身邊的奴才吼:“你們都是死的嗎?給我把她抓回來。”
“……”兩個常跟隨他的奴才面面相覷,站着不動。
那可是表小姐,常出入在笙小姐面前的人,他們哪敢抓人呀。
顧東來氣得咬牙,站在門口扯着嗓子大喊:“江小樹,江小樹,江小樹。”
“……”聲音震天。
江小樹在院子裡到處擦擦遊廊的扶手臺階之類的,給自己找點活幹。
外面的聲音,她充耳不聞。
這事很快也就傳到今笙那邊了,外面巡視的薄葉前來稟報的。
今笙正在寫字,頭都沒有擡的說:“讓他叫吧,只要不到院裡來搗亂便可,他鬧得越兇,越容易送出府。”
薄葉應聲,退了出去,到處巡視,也是防止那無賴闖進來。
笙小姐不搭理他,他自己鬧下去,最後是把自己的名聲給敗壞了,落一個流氓無賴的名聲。
薄葉到院裡轉了一圈,瞧江小樹那丫頭倒是淡定得很,好似壓根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倒是奇了,她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呀,怎麼可以如此的淡定?
擡步,她走了過去,喊她:“江小樹。”
瞧是薄葉走來了,她也就行了禮:“薄葉姐姐好。”
“你沒聽見五少爺在叫你?”有心試一試她的想法。
“薄葉姐姐,我現在是笙小姐的婢女,不是五少爺的婢女。”所以他在外面怎麼喊和她真沒半點關係。
她只是一個孩子,沒權沒勢的孩子,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薄葉望她笑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丫頭倒是機靈,好好待着吧,只要不出去,不會有事。”
“是,薄葉姐姐。”
薄葉離去,巡視到外面去了,瞧五少爺扯着嗓子喊半天,最後喊不動了,氣得他直罵:“江小樹,你個大騙子,你答應和我玩的,現在敢躲在裡面不出來,等小爺再次抓到你,一定不會放過你。”
薄葉便站在不遠處看他笑,五少爺這輩子算是毀了,小小年紀就一副地痞流氓樣。
這事之後,過了一日。
經過顧才華的同意,顧燕京準備把顧東來送到軍營去了,親自來帶他。
顧東來在自己院裡大叫在鬧:“我不去,我哪也不去,你們這些天殺的奴才,放開我。”他被顧燕京的兩個護衛抓着,準備強行帶他走。
顧才華連連蹙眉,他又崩又跳又罵的樣子,真是太不像話了,他也知道,這都是讓他慣出來的,周姨娘活着的時候,太慣着周姨娘了,連同她的孩子一塊慣着,纔會這麼的不上規矩,小小年紀,沒學到一點的好。
“顧東來,你給我閉嘴。”站在他院裡的顧燕京沉喝一聲,顧東來閉嘴了,但是分外不服的瞪着他。
“書不願意讀,兵不願意當,你想一輩子就在府上吃喝玩樂嗎?”
“我願意,管你什麼事,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你就是想把我弄到軍營裡,到時候派我去打仗,然後把我弄死,你們殺死了周姨娘,現在還想殺了我。”顧東來仇視的瞪着他。
顧燕京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這小小年紀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
他雖討厭他,但還真沒弄死他的想法。
他雖惹人討厭,但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周姨娘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但這顧東來也沒幹什麼,論起來也是他的兄弟,他自然是不會幹殺了自己兄弟的事情,事情對於他來說沒嚴重到那一地步。
顧才華也是氣得頭疼:“別給他羅嗦,把他給我帶走,送到軍營裡好好磨練磨練。”從小就怕吃苦,現在非讓他吃點苦頭不可,不然他這輩子就真廢了。
顧燕京擺了手,他的屬下立刻把人給強行帶走了,一路就聽顧東來罵罵咧咧的:“我不去,你他孃的放開我。”
“爹,爹,我要是哪天死了,一定是他們害死我的。”
聲音漸漸遠去,顧才華頭疼的撫額,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無賴潑皮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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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怎麼不願意,顧東來還是被送走了。
顧云溪聞聽這事之後匆匆趕了過來,就見顧東來被人強行帶着出了府。
她心裡一慌,跑向黑着臉走出來的顧才華。
“爹,您這是要把東來送哪兒。”
“送軍營磨練磨練,你甭管了。”
“爹,東來還小,他從小就沒吃過苦,他會受不了的。”
顧才華有些心煩,自己的兒子,他疼了顧東來那麼多年,現在送出去磨練,他當然是心疼的,但想着他近日在府裡的胡作非爲,還是硬着心腸說:“你大哥像他這麼大,吃的苦比他更多,男人不吃點苦,將來能成器嗎?婦人之見。”甩袖走了。
顧云溪欲哭無淚,顧東來被送到軍營,還有活路麼?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弟弟弄出來。
但是,羨殿下已經一段時間沒來了,現在除了羨殿下,根本沒人可以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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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做完了這事的顧燕京便去了今笙那,準備把這事親自告訴她。
一路進了顧今笙的院,奴婢忙彎腰行禮:“大少爺。”
“大少爺好。”一個小小的婢女立在路邊上,腦袋垂得都快要看不見臉了。
不是江小樹還有誰,他瞧都沒瞧一眼,大步流星的進去了。
顧今笙還在自己的書桌前,她現在有時間都拿來忙作百壽圖了。
看見自家大哥進來,她擡首,笑笑:“大哥,你在家呀。”還以爲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宮裡了。
“嗯,剛把顧東來的事情處理了,派人送到軍營裡了。”一邊說着一邊坐在了她面前,奴婢們上了茶,退下,由他們兄妹說去了。
今笙眯眼笑笑:“他願意去嗎?”
“自然是不願意的,真是個潑皮呀,又叫又罵的,你說咱們家怎麼會出了這樣的孩子。”
“他生母教的好。”這話當然是得反着聽的。
一個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生母正確的引導,女人這一生主要是在家相夫教子,從小到大,孩子是常跟母親在一塊的,男人反沒有時間管教孩子,引導不好,就容易走向歪路。
顧燕京笑笑,忽然問她:“怎麼聽說你去了太傅府上,長輩們都見過了?”
提到這個,顧今笙也就嘆了口氣:“別提了,太傅府上的人根本沒看上我,估計覺得我是高攀了三爺。”
“高攀又如何,三爺喜歡就成,他們管得着麼。”
“……”
“再說了,他們家不就這幾代才興旺起來?咱們家老祖宗位高權重的時候他們蘇家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讀書呢。”
顧今笙噗的笑了:“哥,知道什麼叫好漢不提當年勇麼?”
“你別長了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是有人欺負了你,和哥說,哥找他們家老三算帳去。”
找三爺算帳……顧今笙默默捏了把汗:“哥,三爺對我挺好,你別擔心,沒事的。”
顧燕京睨了她一眼:“這就開始向着人家說話了……”
“哥,你現在是要打趣我了是不是,我不理你了。”她雙手環在了胸前,扭過身,佯裝生氣了。
顧燕京怔了一下:“好久沒看見笙兒像個孩子似的和哥撒嬌耍賴了。”話語之間滿滿的感慨。
顧今笙望便也睨了他一眼:“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放下環在胸前的手,拿了筆。
“是是是,笙兒都有婆家了。”
“……”
“你這在寫什麼?”就見她寫了一堆壽字。
“有人讓我作一幅百壽圖給他,說是作好的話價錢隨我定。”
“笙兒你現在是厲害了,字都可以賣錢了,蘇家能有你這樣的媳婦,也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了。”
“……”有這樣誇自家妹子的麼?這要是讓蘇家的人聽見,不得呸她們一臉呀。
“好了,你慢慢寫吧,哥先走了。”
“哥,你不陪我坐會呀。”
“坐着看你寫字?你還是找蘇大人來吧,他會比較有耐心坐在這看你寫字。”
“……”三句不離蘇大人,她哥真是越來越沒正形了,居然拿蘇大人一直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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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京出了她閣樓,來到院子裡,衝站在遊廊裡在柱子上擦來擦去的人喊:“江小樹。”
“奴婢在。”江小樹忙回了身,彎腰。
“跟爺回去把屋裡擦乾淨,你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偷懶沒擦?桌子上都落的灰看不見。”
“大少爺,奴婢每天都有擦。”
“你還敢頂嘴。”
“奴婢不敢……”江小樹低着頭走來了,要是能一直在笙小姐這兒多好,雖然她只能在外面侍候,這個天氣還比較熱,但侍候大少爺,她會更熱。
默默的跟着顧燕京回到他院裡,在顧燕京的指示下,把根本就不髒的桌子又重新擦了一遍,顧燕京則是翹着腿靠在榻上,和她說:“五少爺已經送去當兵了,以後就不用去笙兒那邊了。”
“是。”
“給爺倒杯水。”
“是。”
“爺要喝冰的,這天有喝熱的麼?你是不是傻?”
“是,奴婢這就去換。”
明明屋裡比外面涼快多了,江小樹還是忙了一頭汗,把冰過的水恭恭敬敬的端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大少爺,您今天不去宮裡了?”他要是走了,這裡便沒人對她指手劃腳了。
“怎麼?你心裡是巴不得我走?”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你要是敢有這個意思,爺立刻讓你跪到外面曬太陽。”
江小樹慌忙再次重審:“奴婢真沒這個意思,大少爺,您吃塊西瓜吧。”她忙拿來西瓜,侍候得更賣力了。
她可真不想去曬太熱,會把她曬黑的。
這段時間好不容晚養白了,皮好看了些。
顧燕京對她的小心翼翼還算比較滿意,敢和他耍滑頭,一定讓她天天跪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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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來被送走之後,府裡也安靜了許多,顧今笙也就安心創作那幅百壽圖了。
本以爲自己要花個十天半月甚至更久才能把百壽圖完成,結果卻是有出乎意料的,僅僅花了五天的時間,就搞定了百壽圖。
雖然蘇大人也就一茶的功夫便寫好了,但這對於顧今笙來說,已經非常滿意了。
百壽圖出來了,她還要照蘇大人的說法,再作一副百駿圖,這個難度係數就更高了。畫出百種不同姿態的駿馬,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在這幾天,顧云溪卻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想着顧東來被送走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這是她惟一的弟弟,她自然是掛心的。
琢磨之後,顧云溪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羨殿下不來找她,她去找羨殿下便是。
前段時間羨殿下說過,他這段時間住在外面,不在宮裡。
既然人不在宮裡,找羨殿下更是容易了些。
拿定了主意,顧云溪便便換上自己奴婢的衣裳,時間選擇了午後,這個時間人比較少,午後大家都歇息了,府裡連走動的奴婢也是少看見的,她便偷偷的從下人常用的小門裡走了。
雖說顧今笙現在看似不管她,但爲了保險起見,她也不太敢光明正大的跑出去。
顧云溪扮成小婢女的樣子前羨殿下,還是之前她偷跟着羨殿下去過的那個農莊小院,一路上兩邊都是竹林,竹林的深處有一個農家的小院,倒也讓她順利的找到了原來那個地方。
“表哥。”她先是在外面喊了幾聲,沒人應她。
“表哥,我進來了。”她一邊喊着一邊推了木門進去。
正是花香的季節,雖是農家小院,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小院裡遍滿了鮮花,所以一進這院裡來,便是花香撲鼻而來。
“表哥。”她一邊進來一邊喊,院裡靜悄悄的。
“你來作甚麼。”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她忙回身,就見羨殿下是從外面回來的,有幾個護衛跟隨他左右。
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看見過他了,現的的皇甫羨住在這農家小院,整個人似乎也有了出塵的氣質,他神情平靜,好似與世無爭的樣子,只是看她的眼神有着些許的厭惡。
厭惡的眼神麼,還是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
勉強壓下心裡的不快,顧云溪輕聲說:“表哥,我有事找你,很重要的事。”
“你和事和我沒關係。”他對她的事情他並不感興趣。
顧云溪知道他現在已不會像當初那樣關心她了,但既然來了,她還是硬着頭皮和他說:“表哥,東來讓顧燕京送去當兵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趁機在外面把東來給弄死,您就幫幫東來吧,若他好了,將來或許能爲您所用。”
皇甫羨輕蔑的說:“那個廢物麼,他能幹什麼。”
“東來現在還小,或許沒用,但如果到了表哥的身邊,加以磨練,一定能爲表哥所用的,您要是把他帶在身邊教導,他不僅可以爲您做事,您還可以藉機帶着東來回家看看,順便看看笙姐姐。”
“你給我閉嘴。”
皇甫羨知道她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但該死的是,她這樣的主意,他還是心動了。
雖然是極力壓抑着不去見她,但只要有個機會在眼前,他還是心動,想見一見她。
“這件事情我會考慮,你給我滾。”
他鬆了口,顧云溪便知道他是沒有忘記顧今笙,還一直想着要和她見面。
默默忍下心裡的嫉妒,看着這張已經離她遙不可極的臉,她還是狠了心,轉身離開。
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她只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會有轉機的。
顧云溪默默的往回走,沿着來時的路。
由於兩邊都是竹林,灼熱的太陽倒不顯得那太燙人了,只是有些悶熱罷了。
她輕輕摸了把臉,也不知道是淚還是汗。
雖然姨娘說眼淚要哭給該哭的人,現在哭也不會有人心疼,但她現在又能哭給誰?羨殿下不會再心疼她,看她的眼神都是厭惡,惟一能和他說上話的理由竟然都是因爲顧今笙。
若是沒有顧今笙,他恐怕都不會搭理她的吧。
顧云溪哭着往回走,走在農家的小路上,眼淚漸漸乾涸,眸色染上些許的仇恨。
“啊……”她沒有防備,撞上了一堵肉牆,一個壯漢擋在她的面前。
“姑娘,你真好看……”那壯漢雙眸冒了光,因爲顧云溪爲了掩蓋臉上的疤,刻意在自己受傷的臉上畫了朵花,這樣在旁人看來就是一朵妖豔的花,而不是醜陋的傷疤了。
“滾。”顧云溪心裡正惱着恨着,一瞧是一個三十或者四十的老男人,頓時火大,吼罵一聲,撥腿就走。
“啊……”她驚叫一聲,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野漢子,一把拽了她的胳膊就往裡面的竹林里拉。
爲了掩人耳目,她換了奴婢的衣裳,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身邊連個婢女都沒有,現在忽然讓一個人拽着就往竹林裡去,她也是嚇壞了。
她到底是個女子,哪有男人的力氣大。
人被摁在地上,腿讓那人死死壓住,她想大聲叫,他立刻一把抓了腦袋上的破帽往她嘴裡塞,只覺得氣味薰天。
身下的褻褲讓那人給扯了下來,她又驚又懼的扭着想要躲避,那人拽過她的兩條腿,抵了進去,很順利的進去了。
“我呸,你個小蕩婦,這麼小就讓人破過身了。”男人一邊進去一邊大罵一聲。
女人是不是頭一回,男人進去後總能試出來。
既然不是頭一回,就更沒有什麼好顧惜的了,抓着一雙白腿使勁幹了幾回,自己快活過了,提了褲子便走了。
至於那個被他幹過的女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看也不看一眼,撒腿跑了。
瞧那打扮,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倒也不怕。
敢報官?她不要名聲了?
被他強過的女人多了,也沒見哪個女人敢吭一聲,氣不過最多回家自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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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顧云溪慢慢的坐了起來,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沒有什麼疼痛之說,她只是心疼、絕望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猛然,撥腿飛快的往回跑。
這件事情,她是不會說的,肯定不會說的,也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來。
如果不是顧今笙和他的哥哥想要對付東來,她至於因爲這事跑來找羨殿下?不來找羨殿下,便不會發生這等悲慘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她這一生的悲慘,可都是顧今笙給的。
她想報復,瘋狂的報復她,讓她嚐嚐自己所受的痛苦。
她飛快的跑回府上,什麼也沒有說,悄悄的脫了衣裳,給身邊的奴婢說:“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腳,衣裳都髒了,拿去好好洗了。”裡面的褻褲她自己悄悄清理乾淨,上面還有那個男人可惡的東西。
這事之後,顧云溪便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每日該去給顧今笙請安,照樣去,回來之後伏在桌前作畫。
馬上翰林書畫院就要選撥四大才女了,她想成爲那四大才女之一。
沒有什麼好的身家可以炫耀,便只有靠自己博出一個名堂來了。
又過了幾日,顧云溪把薄葉叫了過來,和她講:“這幅百壽圖你再跑一趟,送到朱公子手裡,至於價錢,他若覺得值,就給我個彩頭,66兩銀子即可。”
薄葉驚訝:“小姐,您爲這畫辛辛苦苦的寫了五天,才收六十六兩銀子?朱公子家不差銀子,您就是收他二百兩他都無話可說。”
今笙含笑:“我現在又不是什麼名人,畫不值錢的,六十六兩也已經很多了,現在不爲賺錢,只求有人欣賞就不錯了。”若是打出個名頭出來,像三爺那樣的,一幅畫拍賣到上萬兩銀子都是可以的。
“奴婢這就過去。”薄葉收拾好百壽圖,快馬夾鞭的送過去了。
薄葉已不是第一次到朱府上了,商人起家的朱家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府院修建得甚至是貴氣,朱家雖是有錢,但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相對來說還是比較低的。
薄葉把畫親自送到了朱公子的手上,聽薄葉和他說:“朱公子,我們家公子說了,若是您覺得滿意,就給個彩頭便可。”她故意沒把價錢報清楚,想想看有銀人家的朱公子會出多少的彩頭。
“滿意,滿意。”朱公子連說了兩聲,立刻招了管家進來。
“朱管家,你立刻去帳房,取六百六十六兩銀子的銀票過來。”
朱管家有四十歲了,肚子有點大,發福的中年男人。
聽到自家公子的吩咐,他立刻應了聲,領命去了。
“……”薄葉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沒說要這麼多銀子呀?
“朱公子,您是不是給得太多了?”薄葉試探性的問。
“不多,一點都不多,加以時日,待重樓弟弟成名之日,一幅百壽圖想要這個價錢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薄葉聽這話心裡歡喜,立刻說:“朱公子您真有眼光,我家公子已經在準備翰林書畫院四大才女的參選了,將來我家公子的字畫一定能名揚天下。”
四大才女嗎?
朱公子好像沒聽見這話,只是含了笑:“那是一定的,我在這裡先恭喜你家公子了。”
薄葉含笑:謝謝,謝謝。
稍頃,朱管家帶了銀票過來。
就這樣,薄葉揣了一張六百多的銀票走了。
看着薄葉高高興興的離開的身影,朱雲雀眸色微動,這才吩咐下去:“朱管家,你立刻派個人跟上那丫頭,去打探一下,看看國安候府有沒有一位顧重樓的公子。”
“是。”朱公家領命去了,立刻着手安排人跟上薄葉。
朱公子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的字畫,本來就覺得重樓弟相貌女氣。
薄葉剛剛一句四大才女,斷然不是用詞上的錯誤。
若重樓弟真是男兒身,她不至於口誤到用上四大才女,能用這幾個字,重樓弟多半是女子了,奴婢平時說順溜了,便說溜了嘴。
一個時辰後,朱管家帶着前去打探的人過來彙報說:“公子,已經打探清楚了,國安候府上並沒有什麼顧重樓,倒是剛回府的那個婢女,是顧家二小姐的貼身婢女。”
就在薄葉前腳入府後,便有人前來問門口的護衛說:兄弟,剛進去的那個婢女是誰呀?
一個小婢女麼?門口的護衛沒做多想,直接說了:“二小姐的貼身婢女。”
“兄弟,你們府上有沒有一位叫顧重樓的少爺,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這麼高……”
“沒有,你誰呀?”
“呵呵,兄弟,抱謙了,打擾了。”
事情的經過便是這樣子,結果顯而易見。
朱公子合上手中的百壽圖,眸色微動:“再去打探打探,顧家的二小姐姓甚名誰,仔細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