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爺不願意去私塾,今一天都在謝姨娘那裡待着,二皇子之前來過府上了,剛剛離開,奴婢本想和他說句話來着,但二皇子好像挺生氣的樣子,頭都不回的走了,三小姐這會也從笙小姐那兒回去了。”
常桂一五一十的把外面看到的事情過來彙報給周姨娘,她陰沉着臉躺在榻上聽着,良久,方纔說:“看來,還要麻煩哥哥幫我做點事,常桂啊,你再去見哥哥一回,切記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就傳我的話說,計劃失敗,我也因此受了極大的牽連,行動受到限制,諸多不便,鄭姨娘這次,非死不可,讓他想想辦法。”
“是,奴婢這就去。”
常桂退下,鄭姨娘撫額,覺得甚是頭疼,她現在只想殺人,殺了那個和她爭寵的鄭姨娘。
外面忽然有騷動的聲音,周姨娘問:“誰在外面喊什麼。”
“我去看看。”秦嬤嬤答下話,朝外面去了。
是今笙來了,她正站在院子裡問:“這院裡所有的奴婢都在這兒了嗎?”
“是。”一個奴婢回她。
“一個姨娘,需要這麼多人侍候着嗎?全部撤了。”留兩個看門的足夠了。
“聽見沒有,全都跟我走吧。”枊嬤嬤這時吆喝着,讓院裡的奴婢都出去。
秦嬤嬤快步跑了過來,直喊:“你們這是作甚麼?”
柳嬤嬤瞧她一眼:“做小姐吩咐要做的事,秦嬤嬤,你有意見?”
“你,你們不能這樣。”秦嬤嬤只覺得血往上涌,氣得不行。
周姨娘纔剛失寵,不但奪了她的權,連她院裡的人也一併給撤了,這簡直太過分了。
今笙冷冷的掃她一眼:“秦嬤嬤,你年紀也不小了吧?我看你也是時候回老家安息晚年了。”
秦嬤嬤一個哆嗦,今笙已揚長而去。
襲人這時哼了一聲:“笙小姐要作甚麼,要你一個老媽子多嘴。”給了她一個白眼,扭身也走了。
秦嬤嬤氣得不行,但最後也是敢怒不敢言了。
看得出來,這個府裡已經變天了,現在掌家的是笙小姐,大小事情她都要插手,都要管,卻沒人敢置喙半句。
秦嬤嬤最終一句話不敢再說,眼睜睜的看着人都被柳嬤嬤帶走了。
轉身,她慢慢走進屋裡,面對周姨娘詢問的眼神,她低聲說:“院裡的奴婢,都被笙小姐撤走了,現在只有我和常桂在您跟前了。”
本來靠在榻上的周姨娘一下子便坐了起來,怒:“她敢,我找候爺理論去。”她撒腿便要往外去。
“候爺現在不在府上。”秦嬤嬤忙攔着她,又說:“候爺正在氣頭上,恐怕也不會見您。”王管家都讓候爺給殺死了,這氣能小得了嗎?
周姨娘微微失神,秦嬤嬤說:“您暫且再忍耐一下,待解決了鄭姨娘,到時候身邊沒了人,候爺便會想起您的好了。”
周姨娘重新坐了下來,還是氣得握緊了拳頭言:“我現在不方便見云溪,她也不知道來瞧瞧我,你一會去問問她,二皇子過來都和她說了些什麼,讓她自己把握好了,現在除了二皇子,沒人能幫她撐腰。”
“是,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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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之後,今笙也回自己屋待着了。
不久之後,柳嬤嬤來回她說:“小姐,都安排好了,派了二個機靈的丫頭和二個粗壯的嬤嬤去給周姨娘看家護院了,如果沒有候爺的命令,不會再讓周姨娘踏出那個院子一步。”這樣以來,那邊再有什麼動靜,這邊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周姨娘的人都撤了,只剩下常桂和秦嬤嬤。
今笙點頭:“現在王管事的不在了,枊嬤嬤以後您就多辛苦點了。”這是想要柳嬤嬤取代王管事之前的位置,管理府上的大小奴婢。
“不辛苦,能爲小姐分憂,老奴也是很高興的。”
今笙莞爾,柳嬤嬤便退了下去,她現在要管理的奴才多着呢,這女眷各院內的大小奴才,都得聽她的,以後也有得忙了。
下午,今笙小睡了一會。
之前放了會風箏,又玩了大半天,便覺得泛了。
即使泛了,她也不會沉睡太久,通常半個時辰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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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在晌午之際,二皇子坐着自己馬車陰着臉回了宮。
每一次來到這個府上,讓他的心情都不是很愉快,尤其這次,看到顧今笙那張一顰一笑都在勾搭男人的臉,心情更不好了。
漸到宮門口的時候,他擡手挑了簾子,朝外瞧了一眼,他瞧見了蘇長離。
本來拉長了的臉又暗沉了幾分,隨之便又舒展開來。
“停……”
馬車停了下來,皇甫羨便下了馬車,迎向蘇長離。
“蘇大人可真是日理萬機,都這個時辰了,還在宮裡待着,皇上沒留你在宮裡用午膳嗎?”他本想打趣他一句,奈何心情不佳,原本打趣的話聽起來竟有幾分的諷刺,不免有幾分的尷尬。
蘇長離瞧他一眼,他眼神冷清面容卻又不失溫潤,讓皇甫羨忽然就想到了那個女子。
同樣清貴的一個人,同樣擁有一張懾人心魄的面容,但不同的是,蘇大人不用靠臉生存。
想到此處,心裡難免咬牙切齒,這顧今笙倒是把靠臉生活說得理所當然。
蘇長離不答問:“羨殿下,這是出宮了嗎。”
“是啊,去了國安候府一趟。”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只是一件極爲平常的小事,又言:“對了,見着了笙小姐,正在放風箏。”
蘇長離鳳眸似含了笑:“你是去見云溪小姐的吧。”
這話說得,好像他與云溪有什麼親密的關係一樣,皇甫羨不喜這話。
“看她可憐,送她點藥。”他脫口說了這話,心裡又微微覺得惱怒,卻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惱些什麼。
蘇長離便輕笑了,皇甫羨更不喜他這樣笑,好似他說的是假的一般,就聽他問:“那位小姐,按照疏親來算,也是你的表妹吧。”
“算是吧。”他有點不想提這個人。
莫名的覺得,有這樣的表妹,真的有點丟臉,便繞開了話題,又繞到今笙的身上。
“剛剛回來之前,和笙小姐打了個賭。”提起這個人來,他莫名的有些興奮,之前的不愉快仿若也掃去了。
“賭什麼。”蘇長離問,好似有了興致,兩人便在宮門口處聊了起來。
皇甫羨便望他笑笑,伸手拍了他的肩膀:“說了,你可別生氣,也算是我自作主張吧,便有心考她一下,結果有點出乎意料。”
蘇長離微微黑了臉,語氣還算溫和:“說來聽聽。”
皇甫羨便撿了他認爲可以說的,簡單的說了一下,自然不會說自己差點想掐死今笙,更不會說他辱罵今笙這事。
蘇長離不同與一般之人,他的意見,甚至可以左右着皇上的決定,所以,並不想得罪他,這件事情他隨便說幾句也好,免得那笙小姐朝他告上一狀,把事情往嚴重的來說,反而讓蘇長離對他心生不快。
說過,他故意調侃:“現在看來,你們倆倒也算是郎才女貌了。”違心的調侃,讓人內心莫名的便泛了酸水。
那個妖女……他莫名的有些惱恨。
蘇長離倒也沒說別的,只言:“笙兒年幼、膽小,你別嚇着她了,我去瞧瞧她,先告辭了。”
皇甫羨不知可否。
搞笑。
笙小姐年幼還說得過去,膽小?他真沒看出來。
蘇長離便轉身上了他的馬車,護衛駕了馬,離宮。
“去國安候府。”馬車之內,蘇長離吩咐下去。
馬車直接駛向了國安候府。
蘇長離這個時間來了,以往都沒這個時間來過。
果然,一進來便瞧見襲人和薄葉正在卷絲輪,因爲時間已不早了,她便把風箏都收了回來。
“蘇大人,您來了。”襲人薄葉瞧見他,忙高興的行了禮。
“在放風箏?”
襲人忙應:“是的蘇大人,今個小姐高興,就讓奴婢把風箏拿出來了。”不過,想到之前二皇子來過,又說:“倒黴的是二皇子今天竟來了,我們的風箏還不小心撲到他身上來了。”
“哦?後來呢?”蘇長離漫不經心的詢問起來,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襲人便言:“後來,後來風箏線纏到二皇子身上了,差點讓他的護衛拿刀給割斷線,小姐便給解開了。”
那個場面,聽着她的描述也可以想像出來,蘇長離眸色微涼,有點不喜。
他剛纔只是從皇甫羨那裡聽說了一點,並沒有說到這件事情,便又問:“後來呢。”
蘇大人這是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了?
襲人和薄葉都不是笨的,聽他問下去便明白了,兩個默默相視一眼。
“蘇大人,您這邊請,奴婢慢慢給您說。”薄葉便領了他離去,去了花廳小坐。
“小姐正在睡覺,也差不多要醒來了,您小坐片刻,奴婢這就去叫小姐。”
“不急,你把今天羨殿下來府上所做的事說說。”
紫衣立刻過來給他侍候茶水,奶孃則悄悄去叫今笙了。
薄葉自是不隱瞞他,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便把皇甫羨進院之後的事說了一遍,說過,她自己甚是憤怒的。
“這二皇子也太欺人太甚了,仗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居然來府上欺負起我們家小姐來了,小姐都差都沒被他給掐死,還非說我家小姐配不上您,逼着我家小姐退親,又辱罵我們家小姐是妖女,靠臉媚惑人……罵得甚是難聽,奴婢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太過分了。”
蘇長離神色便暗了幾分,之前羨殿下只說了退親一事。
“笙兒怎麼說。”
“這……”薄葉猶豫一下,她覺得小姐說得雖是霸氣,但真說給蘇大人聽,又有些不妥,沒敢直言,有些吞吞吐吐:“小姐嫌他管得太寬,後來,就和云溪小姐比了三場,小姐贏了後,他才罷休,氣憤憤的走了……”
蘇長離不在問什麼,薄葉便退了下去。
他一個坐了一會,高几上放的茶水他並未動一口,只覺得心頭微微冒火。
他正想着這事,外面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今笙便走了進來。
奶孃前去叫她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
奶孃說蘇大人來了,她是有些意外的,他從未這麼早來過府上的。
她走進來,瞧見蘇長離坐在那兒,姿態矜貴,只是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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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您來了。”
蘇長離瞧她,她是妖女嗎?
她也媚惑了羨殿下的心了嗎?
她如同明珠蒙塵的氣質,確實有一種另類的美。
“過來。”蘇長離朝她招了一下手,看起來極爲隨着的一個動作,無端的就生出幾分勾人的姿態來。
今笙不知他要作何,慢慢朝他走了兩步。
他望她謹慎的樣子,目光微涼:“再過來一些。”
今笙只好再走近一些,不是她對蘇大人有什麼防備,她只是不習慣靠他太近。
“啊……”她忽然驚呼一聲,這個人真是……讓人好生無語。
蘇長離忽然就拽了她的胳膊,令她一下子便跌入他懷裡去了。
她措手不及!
奶孃立刻拽着犯傻的紫衣退了下去,假裝什麼也沒看見,但臉上卻是樂滋滋的。
“這,這……”紫衣被拽出去後直犯嘀咕。
“這什麼這,蘇大人是未來的姑爺,與小姐有些親暱之舉,也正常,何況,現在的蘇大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小姐又生得好看,男人把持不住也正常,只要不出格,沒什麼的。”
紫衣吃驚的看她,奶孃好放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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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笙已是又驚又羞,這人的舉止是越來越狂放了。
頸項傳來溫熱,蘇長離的手便撫上她的頸。
“這裡還疼嗎?”
今笙下意識的便想要縮起脖子,突然意識到他可能知道了什麼,便忙搖了頭:“不疼,不疼。”她微微掙扎,羞得滿臉通紅,想要離開他的懷抱,但蘇大人卻不放手,一隻手攬在她的腰上,便把她固定在他懷裡了。
被一個男人這般抱着,她渾身就像進了火爐一般。
“你在怕我嗎?”
“沒,沒有。”
“那你抖什麼?”
“……”讓他抱着,她能不抖嗎?
“讓我瞧瞧。”
“……”
這個人,真是……
這等羞人的事情他做得理所當然,且臉不紅心不跳的,坦然得好像一個君子,但她隱隱覺得,他可不是什麼君子,反而是越來越放浪了,莫名的覺得在他身上有股子隱忍的怒意,他在生氣什麼?
她的頸項是被衣領包着的,他要看,便要拉低她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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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很不要臉的一個動作了,偏他做得理所當然。
白晳的頸項露出,果然還有一片紅痕,應該便是被那人之前觸碰過的了。
他輕輕撫上,再問她:“疼嗎?”
“不疼。”她反射性的回答,很想他趕緊放開她。
他蹭了幾下,似乎想要蹭去那片痕跡,今笙不由得又縮了縮脖子,被他蹭過的地方,就像被什麼劃過似的,全身都癢了起來。
“我真的沒事了,不疼了。”今笙還是趕忙推着他,被他抱在懷裡,她渾身發燙。
他便放了她。
軟玉在懷,他也覺得太過燙手。
今笙忙退到一旁,向來遇事沉穩,即使被羨殿下掐着脖子臉色也不變分毫的她,心裡慌亂起來,便不敢再去瞧他,只覺得頭皮發麻。
“今天羨殿下來府上作甚麼?”
他繼續問這件事情,今笙忙答:“說是給云溪送藥。”
“怎麼來你這兒了。”
“云溪在我這兒。”
看似隨意關切的一問一答,今笙莫名覺得他像是在審問犯人。
猛然,他瞧向蘇長離,他該不會以爲自己和那個人有什麼吧?
就算有什麼,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了,今世,她對那個人早已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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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離瞧她略顯緊張的臉龐,她是一個好看的會讓任何男人看了都難免起歪心思的女孩,所以,羨殿下用了妖女、媚惑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她。
他並沒有忘記,上一次羨殿下質疑她的琴藝時,請她過來彈了一曲,當時羨殿下掀了簾子進去看她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
之前奴婢和他講,風箏纏在了那人的身上,她上前解風箏線的事情。
那個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着。
“以後,他再來府上,你迴避就是了。”
“……”
他聲音雖是溫潤,今笙還是覺察出他甚是不悅,對她說這樣的話,她聽着怎麼都不像是好話,心裡微微有些難受,問他:“這是命令嗎?”
蘇長離瞧她,她面上已有了起伏,好像有些委屈。
他自然是不會懷疑她對那人有什麼心思,但男人的心思……卻不好說。
起身,他走到今笙的面前。
她個頭不算高,但也不矮,站在他面前還是矮了一頭,纔到他肩膀處。
今笙下意識的想要後退,這個人的靠近,總是讓她覺得緊張,他卻擡手摸了她的臉蛋,他的手指修長又幹淨,仿若一件藝術品,又充滿了溫度,在她臉上輕輕的磨蹭了一下。
癢癢的,有異樣的感覺劃過,今笙微微抿了脣忍着沒躲。
“女孩長得太好看,難免讓人動了歪心思。”
這是一邊誇她長得好看,又一邊罵她招蜂引蝶了?
隱隱還聽出一些,酸味。
今笙尷尬,抿脣不語。
猛然,她騰的紅了臉。
一個溫熱的吻,便落在她飽滿的額頭上。
蘇長離親了她一下,他原本沒想這麼做的,雖然只是額頭。
畢竟,她才十四歲,還未成年,也沒有長好。
掃了一眼她平坦的胸。
今笙面紅耳赤。
前世,她膽大包天主動示好過二皇子,但卻並沒有過任何過分的舉止,又何曾被一個成年的男人以這樣的方式溫柔以待過。
她眸子微動,猛然仰臉問他:“三爺這是對我動了歪心思嗎?”
“我對你動什麼心思都是應該的。”接得理所當然,毫不臉紅。
今笙竟是無言以對!
不要臉。
------題外話------
姑娘們久等了哈,
哎,三爺的心思開始不純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