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冷意晴把玩着桌上的小金元寶,一個個地在她白皙柔嫩的手裡顯得格外可愛。
阿紅撇了撇眼皮子,一聲不吭地打量這冷意晴,許是冷意晴的臉和身上的衣裳極爲不相稱,所以阿紅猶豫了好久才說道,“你該不會是琪王的人?”
真不錯,居然又一次說出了琪王兩個字。
可冷意晴不會輕信一個農家女子會和琪王有直接關係,定多和他的屬下有聯繫罷了,她思忖後將金元寶裝好,而後慢條斯理地問道,“我不過是個尋常的小叫花子而已,而你實際就是將南疆的禁藥弄進南洲的人,是不是?”
阿紅一愣,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識相的快點把我放了,不然我讓你們吃不完兜着走。”
“你以爲我怕了你?”冷意晴深受禁藥的傷害,對其是深惡痛絕,怎會屈服在阿紅的狐假虎威之下,“你現在人在我手裡,難道還能逃了去?”
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的張大娘拉了拉冷意晴的衣袖,疑問道,“姑娘,這到底咋回事啊?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兒子是不是真的死了,老身就一個兒子,不能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張大娘的哀痛,冷意晴只能理解幾分,可眼下真的是能想好言安撫,“大娘,放心吧,大哥他已經福大命大,沒做過虧心事又怎麼會短命呢?”
“可是……可是她說……”張大娘聽了阿紅說的話,又不得其中要領,也就是她知道什麼禁藥什麼琪王都不是簡單的事情,所以她才擔心。
“不是大哥做的。”冷意晴說完,注意到了阿紅眼瞳微張,很是吃驚。
“你到底是不是細作?”阿紅已然是被嚇倒了,剛還黑裡透紅的臉已經退了血色。
冷意晴本想說‘是’,可一想到摻合了此事,只會讓自己的尋親之事耽擱下來,於是轉了話鋒說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厲害,但是有人自然會給你你想知道的。”
說完,冷意晴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百里修不羈的笑臉,或許把這阿紅交給他,一定會有更大的收穫。
“你想幹什麼?”阿紅根本猜不出冷意晴的打算,她驚恐地開始求饒了,“你放了我吧,我其實就是貪心的一點,心腸不壞,你要是放了我,我那些金子都給你。”
別人出手一般都是銀子,而這阿紅的說得卻是金子,這一點不得不令人起疑,她的上家是個精明的人,知道用重金收買,可惜阿紅不走運,碰上了冷意晴,更不走運的是她讓冷意晴知道了禁藥,如此,她便更不用想要逃走了。
“大娘,珏哥兒的傷口好了很多,你在好生照料三天就會沒事了,”劉大夫的聲音輕柔地仿若他是個與世無爭的人,他說完看了冷意晴一眼,挎着醫箱要離開。
“劉大夫,等一下,”冷意晴急中生智將人叫住了,因着她的打算必須有人要露面,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選。
“姑娘還有事?”劉大夫停住腳步,清秀的面容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絲毫沒被剛剛的事情打攪了一樣。
冷意晴上前福身後,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不知方便與否?”
“請說。”
“我是來給張家的若心小姐送信的,昨夜因爲太晚了所以沒進府,不知你能否幫我帶一下?”冷意晴隨口編了謊,只要劉大夫很信上兩分就夠了。
劉大夫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考慮了一下,才應答,“那我,我幫你送,但是,你得告訴你的名字和身份。”
這個倒是簡單,冷意晴信手拈來,“我叫白小青,來自京城的小叫花子。”
“是嗎?”劉大夫警惕地反問,就冷意晴這張臉他就覺得不像,哪裡有叫花子會有如此精緻的五官,還有那與生俱來的威嚴。
“此時事關南洲乃至整個天朝的安危,若是劉大夫因爲懷疑我的身份而不幫忙的話,那到時候可就要追悔莫及了。”不是冷意晴危言聳聽,而是南疆的禁藥從南洲進來,已是非同尋常,要是明王知道,向皇上告一狀的話,那琪王勢必會落了個治理不善的壞名聲,到時候朝中支持琪王的人肯定會倒戈相向了。
“如此嚴重,那我便替姑娘走一趟吧。”
冷意晴慶幸自己沒看錯人,就昨夜劉大夫暗指張大娘對張珏兒照顧不周的時候,她便發覺他不是個黑心腸的庸醫,至少是秉着一顆善心的。
冷意晴爲了不讓自己的字給張若心發現,找張大娘要了一塊碳,然後要說的事情寫在了帕子上,由於帕子軟,加上木炭的用力大,字體就顯得歪歪扭扭了,冷意晴又修飾了一番,絕大張若心應該看不出她的筆跡這才放心讓劉大夫把信送出去。
等人一走,冷意晴忽然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暴露,回想自己所說所做,覺得應該不會有紕漏了這才放心。
“白姑娘,你剛剛說我兒阿剛不會是,那你能算算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了,我……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死了。”張大娘已經完全依賴冷意晴了,看她制服阿紅又和張若心有關心,還真當她是無所不能了。
這本是隨口一說的事情,冷意晴只有接着圓謊了,“大娘,你放心吧,大哥一定會沒事的,等把她送走,我們叫人去山崖看看去,就算死了,我們也要見到屍首,是不是?”
張大娘聞言,立刻掩面而泣,跑進屋裡抱着張珏兒嚶嚶地哭了起來。
“哼,你還真是異想天開,以爲阿剛那個沒用的東西還會回來?老孃告訴你,他肯定死了,要他不死,老孃也沒機會從那個叫百里修的手裡逃出來。”
百里修?冷意晴微眯了一下清亮的眸子,不確定道,“百里修在南洲?”
“沒想到你還真是個人物,”阿紅拿眼睛不停地掃冷意晴,這邊還不忘說服她放了自己,“既然百里修你都知道,那你應該瞭解他的爲人,京城的人都叫他混世小魔王,只要是看不順眼了,隨便都能將你弄得生死不如,這次他幫着琪王抓細作,我們就被發現了。你只要放了我,到時候我在我主子面前一定給你求賞,你也看到了,桌上那麼的金子,到時候你就不用做乞丐了。”
金子的誘惑力的確很大,但是不足已讓冷意晴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如今,她只需要把阿紅交到張若心手裡功德圓滿了。
阿紅見冷意晴不知爲說動,急得晃着身子追問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我信,而且我認爲阿剛是成了你的替死鬼所以才跌落山崖的。”冷意晴也只是推斷,鳥爲食亡,人爲財死,這可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阿剛若是攙和了禁藥的事情,這張家怎麼還會家徒四壁呢,再說,阿剛上有老下有小,怎麼會跳下山崖呢,這一點就說不通了。
阿紅再也難掩驚恐之色了,害怕得雙脣抖個不停,“你到底是什麼人?”
冷意晴驀然一笑,說道,“我?白小青是也。”
阿紅拼命地要掙脫繩子,可劉大夫雖然是個文弱之人,可綁繩子的功力卻很深,任阿紅怎麼搖晃都不得法。
隨後,院門被一陣急迫的敲打聲震得要破了一般,張大娘連忙出去開門,見那麼多侍衛進來,怕得閃了一邊去了。
冷意晴已經把自己弄得一臉灰,所以這些侍衛來了,她也不怕。
“我們是來抓人的。”帶頭的侍衛說話極爲粗魯。
冷意晴故作怯弱地指了指阿紅,道,“軍爺,是她。”
“帶走,”領頭一聲令下,侍衛們便連人帶椅一起給搬了出去,然後呼啦啦地一羣人有急衝衝地離開了。
冷意晴鬆了一口氣,出去關上門後,又扶着張大娘進了屋,倒了杯清水給她,這才稍顯壓驚下來。
“姑娘,你說,我這窮苦人家怎麼還攤上這檔子事情了呢,我兒下落不明,我這邊又要帶着珏哥兒,這怎麼不找啊,我這……我這日子以後怎麼過啊?”張大娘越想越傷心,眼淚一陣接着一陣。
冷意晴能理解,誰碰上這檔子事情都無動於衷的話,那她的心肯定是鐵做的。
又過了一天,劉大夫上門給張珏兒換藥,離開時,讓冷意晴送他。
站在院子裡,劉大夫自然而然地說起了外頭的事情,“阿剛媳婦招了,而且有很多像她一樣的女子也在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琪王殿下派了百里修來查此事,看來南洲又要不安定了。”
禁藥從南疆流入天朝一事,琪王勢必要查清楚的,但是沒料到會是百里修。
“百里修,你知道不?”劉大夫見冷意晴失神,連忙又解釋道,“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以前就常常接濟一些窮人,我們南洲人很多都受過他的恩惠,只是這兩年他去了京城,鮮少有消息了。”
人就是這樣,好人在好人的眼裡就是善人,在壞人眼裡就是惡人,這道理在百里修身上是再確切不過了。
“還有,還有……”
劉大夫說起百里修很是崇拜,滔滔不絕地要繼續講下去了,可是冷意晴卻聽不得百里修三個字,沒次聽到就覺得心一抽抽地疼,然後思念就會慢慢地開始在胸膛裡流淌,滿腦子都是和百里修相處的林林總總。
“劉大夫,你一定很忙吧?不如你先回去,明天再聊也不遲。”
劉大夫許是察覺到了冷意晴的異樣,尷尬地作了揖,然後轉身離開了。
百里修啊百里修,爲何走到哪裡都有你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