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在冷二小姐的馬車裡找到的,”百里修剛說了一句話,府庫正堂悄無聲音,靜得好像能聽見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百里公子,請繼續說下去,”冷意晴忍不住催促道。
百里修欲言又止,但是禁不起冷意晴滿眼的祈求,便接着說了下去,“城西莊院被洗劫一空,在那裡待命的五個管家全部被殺,而冷二小姐差點被凌辱,好在我及時趕到。”
莊院被打劫?
要不是百里修的一臉正色,冷意晴差點不相信了。
“莊院怎麼會被打劫?”冷氏險些坐不住了,“阿修,你確定沒弄錯?”
“夫人,千真萬確。”
“萱兒,你沒事吧,”冷二孃不怕疼地再一次靠近了冷意萱,只見她這次傻兮兮地朝自己的姨娘笑了笑,一臉無害。
冷二孃這才放心靠了上去,認真地檢查着她身上是否有傷。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從冷二孃的口裡衝了出來,她雙手捂住自己的右耳,驚慌地後退倒地了。
一滴滴的鮮血從冷意萱的口裡滴下,血跡延續到了冷二孃的右耳上。
冷意晴驚得捂住了嘴巴,冷意萱竟然撕咬了冷二孃的耳朵。
“快,快,請大夫,”冷氏急忙安排,但是身邊都是百里修的白衣侍女,因此,使喚不動。
百里修手一揮,立刻有侍女上前給冷二孃包紮。
整個正堂漂浮着一層驚恐之色。
“冷二小姐當時差點被強盜得逞,受了驚嚇纔會這樣的,得儘快請大夫過府診看。”百里修解釋了冷意萱發瘋的原因。
“百里修,你說謊,依我看,根本沒有什麼強盜,這一切都是你杜撰出來的。”凌書桓大義凌然地站了出來,直接質疑了百里修。
百里修瞬間面染寒霜,眉梢一抹凌厲之色,沉聲問道,“凌書桓,你懷疑小爺?”
“難道不是嗎?”凌書桓自信滿滿,猶如勝券在握。
“你若說對一分,小爺這一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如若錯一分,別怪小爺不講情面。”百里修咬牙說道。
也不知凌書桓哪裡來的自信,他面帶微笑地對大家說道,“如此,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鍾平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臉上有蠢蠢欲動的不安分。
百里修冷哼了一聲,手中轉着白摺扇,毫不拖泥帶水,他倒是要看看凌書桓能說出個什麼來。
“我懷疑百里修的地方有三點,”凌書桓一手背後,一手比劃着三的手勢,從容地解釋道,“一,如若是意萱帶黃金去莊院,怎麼黃金沒有被搶走?二,意萱出府半日了,怎麼這麼久纔到莊院?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百里修沒有武功,怎麼鬥得過燒殺搶奪無惡不作的強盜呢?”
鍾平連連頷首。
冷二孃聽了此話,像只瘋狗似得撲向了百里修,在他身上猛拍重打。
冷意晴看不下去,厲聲喝道,“住手,二姨娘。”
冷二孃一愣,隨後哭天搶地道,“老天爺啊,你不長眼睛啊,自家人幫着外人對付自家人,這是什麼天道啊……”
“二姨娘,你給我閉嘴,”冷意晴毫無同情之色,這唱戲般地嚎叫弄得她頭疼。
冷二孃見沒人站出來爲她說話,這才閉上了嘴巴,有氣無力地蹲坐在地上,疼惜地望着冷意萱,時不時地抽泣了兩聲。
除了冷元青,其他人都到了,冷意晴勢必要把事情說清楚的,“百里公子,請說吧。”
百里修聞言,怔怔地望這冷意晴。
這眼神讓冷意晴感到一陣心疼,她不是不相信百里修,而是現在她的身份特殊,不說清楚,難以給大家一個交代。
“冷大小姐,連你也不相信我?”百里修琥珀色的眼眸慢慢變得深不可測,小妮子若是不相信他,他該如何自處。
冷意晴心尖一顫,意隨心動,明媚地笑道,“我信你。”這份信任來自他的相助,就從當初發現車輪痕跡來事。
“晴兒,你怎麼可以……”
百里修一個急速轉身,手中的白摺扇不偏不倚地拍在了凌書桓的臉上,速度快地令他猝不及防。
“你……”凌書桓憤怒地指着百里修,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凌將軍,小爺的話只說一遍,請洗耳恭聽,”百里修見冷意晴相信她,心情大好,甚至開始興奮了,“十萬兩黃金塞滿整輛馬車的內壁,不劈開馬車根本看不出來,黃金太重,延誤腳程,乃至走了半天才走到,至於我沒武功卻驅退了強盜,那便更容易解釋了。”
“那你解釋清楚,否則難以讓人信服,人稱混世小魔王,別徒有虛名,”百里修的停頓讓凌書桓有了機會嘲笑他。
“來啊,讓凌將軍見識一下小爺的厲害,”百里修手一揚,六個白衣侍女齊齊走到跟前了。
“公子請吩咐。”
“小心伺候着凌將軍。”百里修漫不經心地吩咐,此時,這一切似乎只是一場遊戲而已。
“是,”六個侍女齊聲應下,整齊地拔出長劍,朝凌書桓奔襲而去。
沒了凌書桓的干擾,百里修的臉色似乎更好看了,“夫人,五個管家被殺,總賬目不見了。”
“什麼?”冷氏大驚失色,“他們要那總賬做什麼。”
“娘,興許他們以爲是什麼有用的東西一併搶去了,”冷意晴隨口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恐慌。
冷氏半信半疑,但是七個人打鬥的場面讓她頗爲驚慌,沒心思繼續問下去了,“但願是這樣。”
“百里修,你以多敵少,算什麼君子。”六個人一起對付凌書桓,他很快就落入了下風,趁着喘息的機會激將百里修。
可百里修卻是十分地坦然自若,摸摸耳環轉轉指戒,看着凌書桓被六個侍女追得上串下跳,等時機差不多了,食指轉着白摺扇直直地朝他丟了出去。
“啊”地一聲響,六個侍女飄然退了開來,凌書桓捂着額角憤怒地望着地上的罪魁禍首,只見是百里修的白摺扇,橫眉質問道,“百里修,你以多欺少不說,還暗算我,是男人就光明正大打一架。”
百里修卻是一臉譏諷,“小爺是不是男人與你無關,小爺要不要當君子也和你無關,最重要的是,下次見到小爺請叫百里公子或者百里大爺,百里修不是你能叫的,知道嗎?”
“你……”
“把扇子給我拿來,”百里修壓根就不願在聽凌書桓說話,而是吩咐了侍女把他的扇子撿起來。
“百里修……”
凌書桓還想繼續糾纏這百里修,可是冷意晴卻沒時間了,她瞪了他一眼,一臉不悅,“書桓,你和百里公子的恩怨莫摻和府中的事情了,眼下死了人了,你還有心思鬧?”
凌書桓臉上掛不住,又見身邊的冷意菲拉了拉他的袖子,便憤恨地住了嘴。
冷意晴檢查了滿滿當當一箱子的金條,數目沒錯之後,蓋上了蓋子,打了封條,放眼看過去,一正堂的人弱的弱,奸的奸,居然沒一個可信的。
百里修看穿了冷意晴的心思,柔聲問道,“冷大小姐,你若是信我,不如把黃金交給我,三日後等着明王和琪王來取。”
“好,。”冷意晴失望之餘看到了一絲曙光,先別說百里修爲人,至少他有能力保護黃金。
“晴兒,他憑什麼保管黃金?你又憑什麼相信他?”要說之前的鐘平有一點的不安分,那麼現在,他多了一些強硬。
鍾平年逾四十,沉穩有度,卻依然有着三十歲的俊朗,整一個玉面書生,他遵着冷元青的吩咐,一心放在聖賢書上,而今晚,卻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您以爲呢?”冷意晴雖然不和鍾平親近,但是在人前該有的尊重還是會給他的。
“這是我們府裡的家務事,理應有我們自己解決,讓一個外人蔘與,說出去未免太難聽了點,這不是在和別人說我們冷府沒人了嗎?”鍾平沉着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細細品味,不過也是爲了自己那一點點的自尊心,生怕別人說冷府的老爺是個沒用的。
冷氏卻不這麼看,她字字斟酌後,柔聲細語道,“老爺,妾身覺得黃金交給阿修看管是再合適不過了,之前黃金在府裡,不也是被輕而易舉地帶出去了。”
“今非昔比了呀,夫人,現在開始,我們得加倍人手看管,再說了,誰還會要那個膽子了呀,就不怕這樣?”鍾平急於說服冷氏,還故意做了個抹脖子的樣子。
“老爺,府中有內鬼,就算是加派了人手也難以保證黃金不會再次被偷,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吧,交給阿修,我放心。”冷氏說完,朝冷意晴點了點頭。
冷意晴心領神會,這是冷氏再給她鋪路,也同時避免她和自己的親生父親起衝突,以免影響了名聲。
“不行,”鍾平堅持己見,“一個外人,不允許插手這件事情。”
百里修聽了鍾平的話,擡頭給了個挑釁的眼神,這件事小爺是管定了的。
鍾平被挑釁,開始變得急躁了,“我是岳丈的女婿,女婿如半子,我有權決定此時。”
冷意晴發現自己被鍾平完全無視,再則他的話太無知了,最後還是忍不住說話了,“爹,您有心了,但是女兒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說在前頭,明王也插手了黃金一事,若是您要管,可以,當是黃金要是再丟的話,您要做好全家人共赴黃泉的準備。”